“呼……”艾利乌德深吸一口气,干冷的风刺得喉咙一阵难受。
他皱起眉头,扭开水壶,喝上一小口,能感觉得到水在身体中流动的轨迹。
接着,他坐下来,把“烈火之剑”按在身旁——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放下它了,厚重的污垢堆叠在上,原本明亮的金属光泽早已隐匿不见。
现在已经是12月中旬了,但在这城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了,每天短促的战斗、大规模的交火,仿佛根本看不到尽头。
自月初原本的前线总部因瓦军的献祭魔法而沦陷后,艾利乌德与m分队的其他队员辗转数周,才与其他维多利亚官兵一起,找到了个相对比较平静的地方落脚。
不过……
艾利乌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仓促撤离时,那些被抛弃在阵地外的维军伤员眼底,那种怨恨愤怒的眼神,就像给他的心底施了个无法解除的魔法般,在像现在这般的短暂空闲之间,时时刺伤着他的心。
他亲眼所见,有些试图跟上大部队的伤残人员,是怎样被昔日同僚的枪火给窒息了最后希望的。
虽然这或许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我们为何而战?保卫维多利亚,可倘若连自己的战友都这般被轻易抛弃,乃至用枪口对着他们的话,那我们又怎敢说自己在保卫维多利亚呢?’
这个红发青年很难想象,假如有一天,自己拿着“烈火之剑”指着赫克托尔的画面。
“在想什么呢,艾利乌德。”格拉尼坐在他身边,伸了个懒腰,“那边暂时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了。”
艾利乌德捏着下巴,“我在想,我们为了战略而放弃那些伤员到底对不对……”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库兰塔族的后裔淡淡笑了笑,“艾利乌德,这就是战争啊……哪怕是我以前在公安机关任职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得不牺牲战友的情况……”
红发青年沉吟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你,维姬小姐怎么样了?我还想向她道谢来着……”
不过,出乎艾利乌德意料的是,面对这个提问,格拉尼居然沉默了。
“难道说……她?”
“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维姬小姐说她不大想参与到人族与魔族的战争中去,所以就先跟我告别了,嗯。”格拉尼的目光有些躲闪,但沉浸于自己思维中的艾利乌德并没有注意到。
“这样啊……希望她没出什么事啊……”艾利乌德顿了顿,方想继续说话,就被赫克托尔的声音打断了。
蓝发的青年在后方挥挥手,“喂!艾利乌德,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司令员有任务要给我们了!”
听到“任务”一词,艾利乌德条件反射般站起,往临时指挥部的方向跑去:“在!马上到!”
“……”格拉尼看着自己男友离去的背影,慢慢起身,心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
当天中午,m分队的4人,便领着6名维军官兵,照着地形图的指引,前去一个街道拐角处,清除瓦军一个碉堡:它处在威灵顿大街与国王大道的岔口处,即维军第16步兵师阵地间的结合处,掐断维军各部之间的通路,但同时,因为最近维军的反攻,它目前正孤立地悬于维军阵中,与瓦军主力各部脱离……这给了维军定点清除掉它的机会。
为了保证能炸掉这个碉堡,m分队所属的第18步兵团,把所有能用的手雷都调拨给了这支爆破小组,而相对的,他们的单兵武器十分简单,只有每人一支手枪、整队两支步枪。
“喂,伙计,你为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正午时分,这支小组在往国王大道的途中,新调入的一名年轻的小伙子,问李道。
李用力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个战友……”
“嘘……”赫克托尔竖起一支手指,示意队员们安静,就地寻找掩体。
他们现在已经在国王大道上了,一眼就能看到,那在大道尽头,一个灰黑的堡垒。
而看到这个堡垒,m分队的四人意识到,为啥指挥部要安排他们一起前来:这座堡垒看起来是在周边的废墟里,搜集巨石块搭成的,在石块之间的缝隙间,没有水泥粘合,但有魔法流动的痕迹。
堡垒的敌军似乎还没发现维军已经靠近,外露的枪口仍然沉寂着。
“格拉尼,你与李他们两个,警惕外围情况,随时报告。梅莉,你与你那边那两人佯攻,吸引敌军火力……”赫克托尔迅速下令道,“艾利乌德,还有你们二位,跟我一起,带好手雷,正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