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矿场办公室
作者:永乐兔   东方现世录最新章节     
    尽管距离交火的前线很远,但是,941年9月6日的伦瓦丁,同样笼罩在一种别样的压抑与恐怖之中:巡逻的维多利亚警员变多,又在晚上实施宵禁,复能见到很多魔族的身影在晃荡。
    帝国伦瓦丁矿场的风波,仍在持续。
    被卷入风波的主要人员,除了在瓦伦西亚本土,那已被“冷雨夜”处决的特塔鲁爵士外,还有逗留在维多利亚地区的矿场监工:于929年,因被冻结了原有的灰色产业,便转行做投机买卖的亚巴顿先生。
    在矿工们被不明来历的力量绞杀后,心感大事不妙的亚巴顿,一边以高价临时雇佣附近的居民来维持矿场基本的工作,一边再找些本地的私人事务所,调查那不明的“力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私人事务所的侦探们,在对那“力量”的痕迹进行了接触后,就慌忙与亚巴顿联系,说自己不能继续调查下去云云。
    于是,兜兜转转下来,亚巴顿除了让矿场继续保持工作之外,别无其他收获。但因自己确实“有所行动”,所以,自以为问心无愧的他,重新恢复了事件发生前的行径:如指示心腹对矿场的财务收支汇报进行修改,冒领补贴;又大量伪造产量报表,提交给大维多利亚帝国内阁等等。
    当米德尔斯伯勒的战火暂时陷入沉寂的早上,天微亮的时候,亚巴顿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拿出钥匙,扭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内的光线有点灰暗,空气也似与平时有些许不同:以往早早打扫好室内一切的秘书,在今天好像迟到了,并没有如常恭候在门侧。
    这位精明的商人暗骂几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摸索着办公室的照明开关。
    略显苍白的灯光伴着“啪嗒”声出现,照亮了房间的所有角落。
    一道守候在窗边,凝望窗外的身影,让亚巴顿的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那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女,但却有一头如雪的白发,以一顶迷你的黑色礼帽作装饰;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感觉异常苍白,不似常人;她全身有色彩的地方,唯有她身上穿着的靛蓝色制服、长裤——但这舒服的一片靛蓝之中,却又别着一条银色的腰链,系着颗灰白的骷髅头。
    亚巴顿敢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
    ‘前台那些人怎么没预先告诉我有这么位小姐到访?看来之后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了。’这么想着的亚巴顿,开始向这个白发的女子搭话:“您好,我是这里的总经理,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额?”
    听到声音的女子转过头来,以那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收进去的暗红双瞳,注视着刚才说话的人,让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额……请问……?”亚巴顿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与恐慌,打乱了他的说话节奏——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子开口了:“听好,我的所有问题,都只问一次。”
    她的声音异常冰冷,与她的装束相称,不像常人:这让亚巴顿脑中只有一种服从的强烈意识,而不敢生出其他一丝一毫的忤逆念头。
    ‘这里是我的公司!来客是她!’尽管亚巴顿已尽力与女子保持一个平等的地位来对话,可他打颤的双腿,不停冒出的冷汗,让他很快就屈服于女子的意志,最后,竟是双膝一软,不听使唤地跪倒下来?!
    随着他自己那无意识地一跪,他说出的话也无限地把自己摆在一个极低极低的位置,若要类比的话,对,就如同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白发的女子,而是……女王陛下一般:“是、是的,请您尽管发问!”
    “9月1日这天,你人在哪?”女子倒很自然地接受了亚巴顿跪下的大礼,也不让他起身,只是依着自己的想法进行质询。
    ‘9月1日,也就是矿场发现魔法破坏痕迹的那天……’亚巴顿快速追溯着记忆……照理来说,人是很难想起几天前做的所有事情的,但慑于面前这女子的气息,亚巴顿脑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像求生似地涌出,让他皱起眉头,略显痛苦地把当天的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了?!
    “那件事之后,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因为女子发问时,语言中没有任何情绪的存在,所以,心有鬼的亚巴顿,一时也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我的表述,有不清晰的地方?”
    “不,没有……只是,我不清楚,您想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情呢?”亚巴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不敢抬头与女子对视。
    恰在这时,那不知之前在哪的秘书,不合时宜地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总经理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额,这位是……?”这位矮小的女秘书,很快便发现了室内的不速之客。
    女子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视线依然停留在跪着的亚巴顿身上,仿佛秘书根本不存在似的:既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更多的行动,只是在等着给她的答案。
    ‘不管了……’亚巴顿一狠心,把他在事件发生后到现在这段时间内,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抖了出来,秘书连阻止都来不及:“……这就是我,额,在那件事之后做的所有事情……”
    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有任何表态,但让亚巴顿诧异的是,当他试着鼓起勇气,抬头看的时候,那女子,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真的是活着的人吗?’亚巴顿忍不住这样想道,但很快,他的思想,便被一种更大的恐惧所掩盖了……那是一种,死亡降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