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张宝嫣曾在侧房听见隔壁时不时传来的惊叹声,放下手中绣活,将耳朵用力贴在门板上,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见实在听不清内容,推门出去就想进正房看看,被门神程潇一把长剑给阻了回去。
她满腹委屈,哀哀的在门口连唤了好几声公子,声声婉转,见赫兰夜实在不予理会,才暗自咬牙离开。
转身后,满脸怨愤。
...........
章青离开时,楚宁歌又给他多装了几盒火柴,嘱咐他此物不能沾水,便带着朱阿花和程潇去寻甘小泉父子。
甘小泉父子就是杜魁曾经让她买下的两个种地好手。
现在是棉花采摘的季节。
她要去看看成果。
章青拎着楚宁歌给他装的一小包火柴,看着她的背影感叹:“夫人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那是自然,根本就是两个人。
赫兰夜在心里附和。
回到房间后,他将刚刚的纸条递给章青一张:“照着上面的字迹仿写一份,将消息送出去,尔等在暗巷守着,这回想必能钓出点什么?”
“是。”
章青将纸条收好,忧心道:“此次过来的也不知哪方人马,可要属下再给您安排些人手过来?”
赫兰夜摇头:“人手太多,容易露出马脚,给夫人那里再安排两个身手好的吧!”
“这....”章青算着现有的几个可用人手,斟酌着说:“身手极好的只有十三隐卫,夫人身边已经跟了隐九和隐十,隐六跟着擎无未归,其他人都有任务,现在只有隐十二在我身边,要不我让隐十二到夫人身边,再从孤字辈里的挑一个好手过来?”
赫兰夜闻言果断拒绝:“不行,你身边必须留一个隐卫保护,隐十二就留在你身边,夫人那里,你就从孤字辈里再挑两个出来吧!”
“好。”
章青心下感动,当初将军从圣都被流放出来,身边无一兵一卒可用。
老皇帝不敢明着对将军动手,暗地里却将他的左膀右臂以各种名义铲除。
幸亏老镇北王给将军留下了十三隐卫,这才将他们给救出来了。
隐卫只有代号,只有转为明卫才会被赐予名字。
无痕,擎无,孤影等人都是曾经的隐卫之一。
赫兰夜又从袖笼拿出一张折叠的图纸递给他:“这是夫人所画的火炕与火墙的图纸,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北地,务必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北地普及。”
“火炕?”
这个他倒也听孤影提起过,说是一边做饭就能让屋子取暖,他这趟过来本就想一起看看的。
结果,刚刚被火柴吸引,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如今有图纸观摩更好。
章青打开一看,还不待仔细研究,第一眼却被图纸的画法震惊住了,似乎还有些似曾相识:“这是什么画法?竟然如此...如此奇特。”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图纸上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看上去很真实,另一部分则是结构图。
赫兰夜与有荣焉:“这叫素描,你自然没见过。”
“夫人不止静物画的好,人物像画得更好,犹如真人。”
他这么一提,章青当即想起来了,手下人曾送来一幅玄清子的画像传看,和这种素描的手法就很像。
章青武艺平平,唯有的一个爱好,就是爱画画,在没入镇北王府时,还曾在街上摆摊卖过画作。
素描画法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当时就很想见见这个画师。
可惜属下人只知道画像是将军派人送来的,至于是哪个画师画的,他一概不知。
难不成......
章青眼神讶异的问道:“当初玄清子的画像,可是夫人所作?”
他这么一提,赫兰夜也想起来了,心情莫名有些不爽,阿宁画的第一个人物像竟然不是他。
他点头道:“正是夫人所作。”
章青这回彻底失语了,夫人她.....当真没有换人吗?
会如此多技艺的女郎,怎么看当初的楚家,也不像是能培养的出来的。
片刻后,章青收起图纸:“等夫人回来,属下可否向夫人讨教一二?”
“不行。”赫兰夜拒绝的很果断:“夫人现在正在教我,等我学会了,我再告诉你。”
章青瞠目:“..........”
“问问也不行吗?”
“问我也一样。”
章青这回彻底无语了。
“属下.....告退。”
赫兰夜见他背影都透着一股憋闷,忍不住浅笑,刚拿起北地线报查看,就见刚走的人又回来了。
“还有事?”
章青郁闷,正事差点都给气忘了:“秦老将军派人分三路人马八百里加急往圣都传信,属下唯恐信件有失,已经派人调换了信件,我们的人不日就会到达圣都。”
“好。”
想到老皇帝可能会气吐血,他就很高兴。
他心情一好,对于属下的愿望没能达成,终于有点良心发现了:“等我学会了素描,我第一时间教你。”
章青忍不住嘴角一抽,可拉倒吧!
将军哪里都好,就是在画作上似乎没什么天赋,也不知夫人能不能受得了这么烂的学生。
楚宁歌表示还好,毕竟赫兰夜现在只是在学打线条,离开始学画还早着呢!
.................
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丝,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草木被晒得蔫哒哒的!
几只蝴蝶和蜜蜂围着路边的花草,起起落落。
程潇带着斗笠,坐在车辕上驾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杜魁当初帮楚宁歌牵线买了两块田地,一块在黄龙县,属于上等熟田,也不知赫兰夜的属下是怎么买到的。
大晋田地,最初属于土地均田制,传家的根本,农民靠地吃饭,只要不是快饿死了,没人会想卖土地,土地一旦卖出去,再想种田就只能做佃户了,农民想要再买回来那基本不可能。
所以个人手里的田地买卖,不但贵,一般还买不到。
楚宁歌的另一块田则在双子镇,有十亩盐碱地,离黄龙县倒也不远。
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双子镇。
朱阿花热的头发粘在脸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掀开车帘往外看:“夫人,听说双子镇的妇人,多数都产双生子,双子镇也因此得名,此事也不知真假。”
“谁知道呢!不过要是真的,也不知有多少妇人熬不过那一关。”
这个时代的女性何其悲哀,地位低下也就罢了,十四五岁就要嫁人,自己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女,产一胎就已经是鬼门关了,产双子,简直就是阎王索命!
想到这,作为穿成地位低下的女性楚宁歌,心情十分低落。
她怎么就穿了呢?
又想到现代的身体在江里要是没被人打捞起来,可能已经泡发了。
她猛的打了个激灵,算了,她不配。
老天让她白捡了一条命,她还要啥自行车啊!
“驾—!”
“让开,让开,前面的让开。”
一队人马打马从对面飞奔而来。
程潇扯着缰绳,向一侧靠了靠。
交错而过时,行在中间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与程潇对视了一眼。
程潇握紧佩剑,将斗笠向下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