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过后,他才舒缓了表情,拉起左边衣袖,手臂内侧赫然一条鲜红的血线,从小臂处一路延伸向上,隐没其中。
……
卸货的楚宁歌,揉着酸痛的肩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赫兰夜定义为深藏不露。
她打水洗漱了一番,准备给自己做一个砂锅盖饭,米洗好了,菜配好了,把杜魁砍的柴抱过来一把,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傻眼了。
她要怎么生火?
楚宁歌老家在农村,土灶她本身就会用,可最早是用火柴,后来是打火机,再后来是煤气。
古人怎么生火?好像是打火石吧!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楚宁歌拍拍自己额头,觉得自己真是活傻了,转了一圈,也没在自己的小破屋里找到打火石。
简直无语了。
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杜魁。
刚一出门就碰到一脸凝重的杜魁从房门走出。
“哎…那个…”原主管他叫啥来着,好像是‘黑炭鬼’。
楚宁歌卡在了嗓子眼,原主是个会起名的,形象很符合。
但,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楚宁歌实在是叫不出这么没礼貌的称呼。
杜魁凶神恶煞的瞥她一眼,明显心情很不好,理也不理她就往外走。
楚宁歌急了,赶忙跑过去:“你等一等。”
“又干嘛?”语气十分不耐。
凶狠的眼神自带一股煞气,吓了楚宁歌一跳,可见原主有多不招人待见。
她硬着头皮问:“你有打火石吗?”
杜魁警惕的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猜测,‘这娘们又要作什么妖?’
楚宁歌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跌爆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忍不住多想。
“没有!”语气冰冷,转身就走。
卧槽,无情!
楚宁歌心中飘过四个字。
心中不愤,可又没办法,原主造的孽,只能她来背。
“那我去找赫兰夜要。”
杜魁顿住脚步,凶狠瞪向她:“你敢?”
楚宁歌回瞪:“我为什么不敢?别忘了,我可是他的妻子,圣旨赐婚的噢~”
这话说的十分气人,要不是因为圣旨赐婚,杜魁恐怕早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碾死她了。哪容得下她在他面前随意蹦哒。
想当年,他在赫兰夜手下做副将,手上鲜血沾染无数,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将军’,哪敢随意呛声?
如今倒好,偏偏让这个脑子里晃不出二两水的蠢女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偏偏他又不能随意处置。
只好憋着气,嚷嚷道:“你要打火石做什么?点房子吗?”
嘿!这话说的,楚宁歌这个小暴脾气也不想忍了。
原主是原主,她是她,虽然人家不知道她也能理解,但不代表她是个逆来顺受的。
脸色一沉:“我不就是想借个打火石做饭吗?你犯得着扯东扯西的?
用过了就还给你,我明天自己去买,你不借,我现在就去找别人借,回头就去跟别人说,他赫兰夜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连个打火石都买不起。”
“你?”杜魁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手捏的嘎嘎响。
这模样看起来还真挺吓人的,楚宁歌警惕的后退一步。
她已经想好了,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他们要是敢动手打她,她就豁出去好好给他们宣扬宣扬,反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杜魁瞪了半天眼,随后像是泄气一般转身走进他们的灶房,出来后随手向她撇来两块石头。
那架势是真没管会不会打到她。
楚宁歌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震的手臂直发麻。
心里大骂臭男人,小气鬼。
杜魁心粗,看她接住也没多想,转身大步离开。
那背影都带着一股怒气。
坐在房间里的赫兰夜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神情陷入思索,杜魁刚刚那一下,速度之快可是带着劲气的,那女人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接住,可见她以前是真的藏拙了。
楚宁歌不知道自己又被怀疑了,知道了也无所谓,她也没打算藏着,藏个屁,这世道活着已经够难了。
爱咋咋地,只要她不承认,谁敢说她不是原主楚宁歌?
一转头就对上赫兰夜那探究的视线,看到他,楚宁歌有那么一瞬间是心虚的。
原因无它,她又想起了一件原主曾经作过的妖,刚来这里的时候赫兰夜原本是住在主屋的,可赫兰夜看不上她,让她住偏屋,那原主哪能愿意,主屋大,朝阳,偏屋小,还阴潮,她闹死闹活的硬是把赫兰夜逼去了偏屋,主屋她一人霸占。
但心虚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让她让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也很喜欢住大房间的好不好,随后挺直腰杆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厨房。
心里忍不住想,‘这赫兰夜长的是不错,就是脸色苍白的吓人,咋看上去跟个吸血鬼似的?
难道真是因为偏房长期不见光的原因?’
……
回到厨房,她蹲在灶口,拿着打火石啪啪打得直冒火星子,也没能把柴点起来,理论上她是明白的,但用起来真心不好用。
最后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费老鼻子劲,才终于把火点了起来,小心翼翼把小火苗放在细木柴底下,看见木柴燃起来的那一刻,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灵魂都升华了。
抹了一把脸,她打算趁煮饭的功夫,先去炮制药材。
为了将药材碾成面,特意跑到小河边挑挑拣拣找了一块带凹槽的石头,和一块经常在水里泡着被冲刷成圆柱体的石头。
没有药撵炮制起来非常困难,中途跑到灶房将砂锅打开,一股米香扑鼻而出,水量掌握的刚刚好,为自己点个赞!
打了一颗蛋进去,又放了一把蔬菜,撒了点盐和糖,见都熟了又滴了一滴香油进去。
啥叫家徒四壁,她现在是真的能理解了,居然连一双筷子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品种的脑残货。
现跑到外面的树上撅了两根树枝,抱着砂锅把这一顿饭给吃了。
想想也真是心酸。
接下来继续磨药粉,见天快黑了,把磨好的药粉撒在额头上包好,收拾了一下床铺,倒头就睡。
没办法,这具身体太虚,她又忙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有人走进她房间,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临走时,看到石头上的药粉,捻了一点闻闻气味,随后,又多抓了一点放在帕子里,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