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海跟贾东旭聊了没多久，一个护士就进来了。
    “贾东旭家属，先去把医药费和住院费交一下，一共是二十八块五。”
    此时医院也早就完成了公私合营，药厂和医疗器械的厂子都在国家的掌控之中，医疗费用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要是在五五年之前，光是贾东旭这次的治疗费用至少都要一两百块，一般人压根就负担不起。
    贾东旭属于轧钢厂的员工，看病可以报销一部分钱，但是医药费需要自己先垫上，后面走手续才能报销。
    秦淮如为难的看向了张大海：“一大爷，我家现在已经没钱了，东旭的医药费您能不能先给垫上，后面东旭发工资了马上就还给您。”
    秦淮如身上是有钱的，她这几年至少攒了一百多块，身家比院子里好多邻居都多。
    只是她不愿意拿出来花到贾家母子身上而已，那些钱是她安身立命的保障，也是留给儿子棒梗的，别人哪里配花呢？
    张大海听到秦淮如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也从邻居们口中听说过贾家借钱从来不还的事情。
    他知道今天要是把这笔钱垫上之后，想要再拿回来的希望实在是不大。
    但是贾家现在的情况他也知道，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要是不垫上的话，那贾家就只能赖医院的账了。
    医院是公家单位，他们的账可不好赖，人家先给贾东旭治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是真的赖账的话，人家肯定会找轧钢厂和街道办的。
    真要是闹到那种地步，不光是贾家丢人，他这个管事大爷也要跟着受牵连丢脸面了。
    别的不说，他除了是四合院的一大爷还是贾东旭的师父呢，徒弟遇到困难，师父在旁边看着不帮忙，别人还不得骂他是个便宜师父？
    想到这里，张大海咬了咬牙，决定出了这笔钱，就当是路上丢了吧。
    同时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问问易中海，看他们以前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怎么处理的。
    张大海身上也没那么多钱，于是就跟护士说现在回去拿钱，让他们等一个小时。
    张大海跟秦淮如和贾东旭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秦淮如也委托张大海回去帮忙带一床被子过来，另外跟她婆婆说一声明天早上记得来医院送饭。
    张大海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四合院里，先是去贾家跟贾张氏说了一下贾东旭的情况免得她担心，然后让贾张氏准备一床被子等会儿他要带走，还交代了贾张氏明天往医院里送饭的事情之后就回家拿钱去了。
    张大海出了贾家的门发现还有不少邻居都还没睡，都聚集在中院打听贾东旭的情况。
    张大海还以为邻居们是关心贾东旭，心里好受了不少，心想这样的四合院才有人情味儿嘛。
    于是他就把贾东旭的情况简单跟邻居们说了一下，就让邻居们都散了。
    只是他哪里知道邻居们打听贾东旭的情况只是为了看热闹满足好奇心而已，跟关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贾家有贾张氏和贾东旭这对母子在，院子里的邻居基本上被他们得罪了个遍，邻居们巴不得贾家倒霉呢。
    张大海回到家里，一大妈还没睡，看到张大海回来了就问道：
    “老头子，对面贾家的不是去医院照顾贾东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骂骂咧咧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张大海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别问了，没一个省心的。
    贾家医药费还没着落呢，只能我先给垫上了，这钱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一大妈一听这话马上就不干了：“凭什么要咱家垫钱，贾东旭只是你徒弟，又不是你儿子，你犯得着这样吗？”
    张大海皱了皱眉头：“我不垫钱谁垫钱？我是咱们院子的一大爷，还是东旭的师父，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旭被医院赶出来吗？”
    一大妈嘟囔着说道：“可也不能总这样呀，咱家都往贾家身上贴进去多少钱了？
    自从咱俩来到四九城之后，咱自家儿子闺女都没这样贴补过呢。”
    这话听得张大海心里也是一阵烦闷，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
    张大海毕竟不是易中海那种绝户，需要笼络贾家来给他养老。
    张大海自己有儿子闺女，孙子孙女都几个了，压根就没有找别人养老这方面的需求。
    他这样不计代价的贴补邻居，贴补贾家，归根到底只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好坐稳一大爷这个位置罢了。
    真要让他像易中海那样倾家荡产的往贾家上面投入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张大海说道：“也就这一次了，明天我找时间问问易中海，看他之前当一大爷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一大妈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缓缓说道：“你自己明白就行，这徒弟再怎么亲近也只是外人而已，哪有自家儿女重要。”
    张大海拿了钱，正准备去贾家带上被子去医院，刚到院子里就看到易中海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老张，东旭的情况怎么样了？严重不？”
    易中海本来听说了贾东旭挨了打很担心。
    他虽然对贾东旭给他养老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但是棒梗还小，秦淮如一个女人也养活不了一家老小。
    如果贾东旭出了事儿，秦淮如没了指望，再找个男人改嫁了，那他易中海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关乎到他的养老大计，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晚上他连饭都没吃好，躺到床上也睡不着，听着中院传来动静就赶紧起床出来了。
    张大海叹了口气：“伤得很重，估计得养上个一两个月。”
    “那你这是去医院照顾东旭？”易中海看到张大海还要出门就问道。
    张大海赶紧摇了摇头：“哪呢，最近厂里任务重得很，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不贾家拿不出医药费，我就回来那点钱，先帮他们垫上，顺便再带床被子过去，淮如晚上要住医院照顾东旭。”
    易中海叹了口气：“哎，贾家不容易呀。
    东旭他爹走得早，贾家嫂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母子俩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
    后来好不容易好点了，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东旭又被傻柱给坑了几回，那点家底全被折腾没了。
    这次东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院子里能帮上他家的也只有你了。
    你是咱们院子的一大爷，又是东旭的师父，可以说跟东旭他爹没啥区别。
    你多费点心，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我替他家跟你说声谢谢了。”
    张大海听着易中海的话，本来还挺感动的，可是仔细一想，什么叫我跟东旭他爹没啥区别，我活的好好的，怎么能跟一个死人没区别呢？
    张大海本来就有心不大愿意管贾家的事情，现在听易中海这话的意思，贾家搞不好后面会赖上自己，心里感觉更加不妙了。
    张大海心里想着，嘴上却是问道：“老易，我这压力也大呀，老家的儿子闺女还有孙子孙女一群人都得我帮衬着。
    不瞒你说，现在我维持着每月接济贾家和其他邻居钱和粮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这次帮贾家垫的医药费我也没打算要，可是不能每次都要我垫钱吧，我也是拖家带口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好过。
    话说你以前当一大爷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怎么处理的？”
    易中海听到张大海的话，气得要死，心里暗骂这个老王八，跑我这个绝户面前来炫耀你家王八蛋多是不是？
    易中海心里不知道骂了张大海多少次，但是面上仍然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长叹一口气说道：
    “哎，都不容易呀，咱们院子里只有你最有本事，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吧。
    以前我当一大爷的时候，小事我就直接出手解决了，那时候我还在轧钢厂，工资高，那点小钱我也没放在心上。
    要是事情大，需要的钱多的话，我一般都是跟老刘和老闫商量着在院子里开个全院大会了，号召大家都伸伸手，献献爱心，一起捐款，帮着先把难关度过去再说。”
    张大海听到捐款这个主意，立马就称赞道：“老易，这个主意好呀，一家一户的力量小，大家聚在一起力量不就大了吗？
    这样还能让大家的关系更加亲近，你帮我我帮你，谁也不怕再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易中海则是摇了摇头：“老张，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可不容易。”
    张大海闻言脸上一僵：“这是为何？难道大家都不愿意出钱吗？”
    易中海则是苦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去捐给别人呀，捐钱也就是一毛两毛的，五毛的都不多。
    咱们院子里就有几家日子过得好，像许大茂，傻柱还有老刘他们几家，家底都厚的很，他们才是捐款的主力。
    尤其是傻柱，据我所知，他家存款至少有五六千，许大茂家也有钱。
    就是这人吧，越是有钱就越是心硬，傻柱和许大茂每次捐款都不肯配合，想从他们手里扣出钱可不容易。”
    张大海听到傻柱的名字心里就一阵烦闷，这个刺儿头，怎么啥事儿都有你呀。
    “老易，我这先去医院把东旭的医药费给交了，别的事儿咱们明天找时间再细聊。”
    张大海跟易中海说了一声就去贾家拿了一床被子就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