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王云山确实做到了这点,当他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时,主动提出回家住,也算是寿终正寝。
“逢年过节,麦收的几天,总会回来住吧?再说了,冬天多冷啊,庆庆可没在咱这过过冬。”
王云山一想也是,前两年王庆小,王鸣岐两口子一直单独在魔都过年,现在庆庆三岁了,可以回家过年了。
王云山可不舍得孙子受冻。
“那就修吧,别花太多钱,翻盖一下就行。”
“行,你就别管了,我走的时候交代给建国叔,让建国叔照应着。”
王云山没再反对。
摸了摸水,不冰手了,王鸣岐把小狗抱过来,扔进了水里。
一会功夫,水面上飘起了一层小虫子。
王鸣岐一阵恶寒。
王鸣岐想了想,又在水里加了点六六粉,一会功夫,又是一层虫子飘了上来。
又把小狗冲洗了两遍,裹在毛巾里,放在太阳下晒干了,王鸣岐又把王庆抓过来洗了一遍。
有了小狗的陪伴,王庆就不会过于黏糊王鸣岐或者王云山。
太阳落山了。
有的人家已经割完了麦子,用推车或者租回来的卡车,把麦捆送到场院里。
村里的脱粒机已经开始轰鸣了。
脱粒机是村里的财产,不管谁家都可以用,只不过用的时候,需要在电线杆子上的空白处写下你从几点用到几点。
王鸣岐记得租用脱粒机很便宜,好像是两三块钱一个小时,当然,你也可以不租赁脱粒机,而是急促采用最原始的手法脱粒,不过效率低,脱粒效果不如脱粒机好。
有已经打完了场的人家,趁着最后的亮光扬场。
脱粒机出来的麦粒含有很多的杂质,一般是麦壳和碎掉的麦秆,要想清除这些杂质,必须经过扬场这一道工序。
扬场是个技术活,一般是一个人拿着木锨,将刚从脱粒机中出来的麦粒,均匀的扔到空中。
麦粒会优雅的形成一道弧线,从天空中均匀的散开落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微风吹过,轻便的麦壳和麦秆就被风吹开了一定的距离,落在麦子的旁边,就把麦子和麦壳区分开了。
另一个人则拿着耙子一类的东西,有一些比较大的麦秆没有被刮走,需要手工把它耙出来。
扬场,非常具有观赏性。
王建国和王建军两兄弟扬完了场,看了看天,晴空万里,所以又把麦子摊开晾一晾。
“大爷,峰哥没回来啊?”
王建军说道:“没有,他们没麦假。”
王建军和王建国两兄弟的子女都没在身边,所以他们两兄弟合起伙来麦收,收完了你家的再收我家,互相帮忙。
王建军掏出石林烟,递给了王鸣岐一根。
王鸣岐看了看围在他身边和小狗赛跑的儿子,摆了摆手,“不抽了,刚掐了。”
王建国说道:“看来燕京的这帮人,都赚到钱了啊。”
王鸣岐笑道:“还行吧,一个月几百块钱不成问题。”
“你不知道,村里没出去的那几个人可羡慕了。”
“他们也可以出去干啊。”
“一个个的瞻前顾后的,走不了。”
几个人说着话,忙完了的人们,开始向场院这边集中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大家又开始去场院里,把麦子堆起来用油布盖上,防止老鼠之类的晚上过来偷吃。
有的村民已经卷着铺盖到场院里,晚上要守着自家的麦剁或者麦粒,防止有人偷。
到晚上八点钟,几乎全村人都出来了。
大王庄村将近一百户人家,人数可不少。
听着大家说着闲话,吹着凉风,这样的日子不嫌多。
王庆终于找到了组织,一群小孩子看到王庆的小狗,好奇的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小孩喊道:“娘,王庆说话撇腔。”
有读过书的笑道:“这叫普通话。”
“鸣岐,燕京人都这么说话吗?”
王鸣岐笑着解释了一番燕京话和普通话的区别,大家听的津津有味。
不到十点钟,场院里人数就少了很多,大家都早早的休息,第二天还有繁重的体力活。
王庆玩了一天,早就趴在王鸣岐的腿上睡着了。
家庭新成员小狗趴在王鸣岐的脚面上,估计是睡着了吧。
王云山有点不高兴。
亲爹吃儿子的醋了。遥想当年,全村人都围着王云山转,除非当兵的或者在外面工作的几个人回来。
可如今,全村人竟然围着王鸣岐,这让王云山同志很不满意。
天高不能遮太阳,儿女不能遮爹娘,当儿子的怎么能把我的风头遮住呢?
回家的路上,王鸣岐让王云山抱着小狗,王云山当没听见。
王素玲快被笑死了。
“素玲,笑什么?”
“爹插不上话。”
“什么意思?”
“刚才你跟大家说怎么赚钱的时候,爹说了几句话,结果被军哥给刺挠了。”
“军哥?怎么刺挠的?”
“军哥说,你干的叫生意,爹干的叫买卖。”
王鸣岐也笑了,怪不得王云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军哥好见识。”
王素玲努了努嘴,“要是哄不好,早晚给你脸色看。”
“我怕吗?”
“得了吧,就你?”,王素玲是不信的,要是你不怕,你和嫂子能离婚?
回到家,把王庆安顿好,给小狗扑了个简单的小窝,王鸣岐拉住王素玲,“还不打算辞职?”
“哥,你说什么呢?”
“干的有什么意思啊?一个月能拿到三百块吗?”
王素玲哼一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孬好你妹妹我也是技术科副科长了。”
县棉纺厂本身就是个科级单位,顶到天是副处,技术科是什么级别?抱歉,华夏官场序列里没这个级别。
王素云提自己是副科长,意思是她已经脱离了普通技术员的序列,收入直线上升。
“好家伙,副科长一个月不能低了一千块吧?”
王素玲感觉自己的骄傲被王鸣岐一点点的打击的体无完肤。
“要是一个月少了一千块,我都觉得我的劳动没有得到认可。”
“有病!”,王素玲说完,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