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很多家里吃饭的碗，都能卖个七八块，您说，有没有宝贝？”
    李爱国仿佛回想起八十年代的事，感慨的说道：“谁也没想到，以前七八块钱的碗，现在能价值好几千呢？听说有的过万，要是早知道，我就留下几个了。”
    王鸣岐说道：“现在收也不晚。”
    “不收，现在价格这么高，傻子才要。”
    “我是傻子，您要是有好东西，给我送过来，我收。”
    “你收？真的？”
    “这还能有假？”
    “刘主任手里有不少，你去问问刘主任。”
    “刘浩存？”
    “对，当年他读大学的时候，跟着别人收过一段时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我靠，刘主任是收破烂的起家啊？”
    “也可以这么说吧，当年我还跟他干过两年呢，后来赚了点钱，这不才开了地产公司嘛。”
    王鸣岐真上了心。
    没想到，刘浩存还收过破烂，难道，刘浩存是现实生活中的李二和？
    送走了李爱国，王鸣岐围着院子转了起来。
    忽然，王鸣岐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因为他在前院发现了个地窖。
    工人告诉他，这是地窨子，用来储存白菜土豆的。
    王鸣岐跳进去，左摸摸，右摸摸，全是石头，没有丝毫暗门痕迹。
    “也是，要是有暗门，早就被人发现了。”
    “老板，您在找地下室？”
    王鸣岐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
    “嗨，我在京城干了十来年了，这种事见得多了，一般在大宅子里才有地下室，这种小的，一般不会有。”
    王鸣岐感觉日了狗了，天下人都知道四合院里有宝贝吗？
    这不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吗？
    “以前这一块住着的都是落魄的旗人，没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这块有宝贝的可能性很小。”
    王鸣岐给对方递了根烟，问道：“你寻过宝？”
    “那是，尤其是84年往后，我可没少干，连作假的都见过。”
    “还有作假的？”
    “当然，什刹海您知道吗？86年那会，有个老板找到我，让我帮他挖个地窖，咱就去了，结果过了几天就传出来，那个院子挖出了宝贝，好多个瓷器，我也去看了，就是我挖的地窖。”
    “卖了很多钱？”
    “那是，听说卖了将近十万块钱呢，那可是86年啊，十万块钱能干很多事了。”
    王鸣岐的三观又要被毁了，骗子的手法这么高明吗？
    “现在还有干这个的吗？”
    “有，不过少了，倒是有不少人还在胡同里转悠着收，都是打着收破烂的旗号，大部分人都去乡下收了。”
    对方抽完了烟继续去干活了。
    就在王鸣岐怀疑佟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提着一杆秤进来了。
    “老板，卖破烂吗？”
    王鸣岐吃惊的看着对方，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说收破烂的，收破烂的就来了？
    “不卖。”
    收破烂的依然没走，主动掏出烟递给王鸣岐，“您看，您这拆房子呢，这么多破烂也没地方扔，一斤五分钱，我收了。”
    “不卖。”
    “嘿嘿，老板，您扔了也是扔了，卖个百八十的不是更好？”
    王鸣岐问道：“手上有好货吗？”
    中年人愣了一下，开口道：“嗨，收破烂的手上有什么好货啊？都是些破烂罢了。”
    “我掌掌眼。”
    中年人的表情变了，这是个圈内人？
    中年人问道：“兄弟，租的？”
    “为什么这么问？我买的。”
    “嘿，看走眼了。”
    以前，很多人租四合院，要么作假，要么搜，反正租个四合院，只要搜出一个碗，都算赚了。
    “你就说有没有好货吧，要是货好，不二价。”
    “小兄弟贵姓？”
    “王鸣岐，老板贵姓？”
    “陈大河。”
    “陈老板吃哪块的？”
    “琉璃厂。”
    “我看看你袋子里？”
    陈大河把袋子口打开，里面有几本书，看上去应该是古物，因为是线装的。
    “王老板，您给掌掌眼。”
    “我不懂，等我会。”
    王鸣岐拿着书正准备走，被陈大河喊住了，“王老板，您要是想看看，就在这看吧。”
    王鸣岐想了想，把书放下，去隔壁把佟轩喊了过来。
    陈大河一看到佟轩就笑了。
    “嗨，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佟轩笑道：“你小子，还干这个呢？”
    “干了十几年了，其他的又不会。”
    “我听小王说，你手里有好货？”
    “佟大爷，您多少年不收了？这会手里又活泛了？”
    佟轩没说话，拿起书看了一眼，说道：“就这种货色？”
    陈大河苦笑道：“佟大爷，这可不是十年前了，现在过百岁的宝贝都不好找了。”
    佟轩把书递给王庆，说道：“庆庆，这是我跟你讲过的阅微草堂笔迹，是清朝的大才子纪晓岚的书，咱不说纪晓岚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但他的才学是极好的。”
    “我靠，纪晓岚的作品？”，王鸣岐激动了。
    “后人重新印刷的，存世量很多，让庆庆把玩把玩就行。”
    “陈老板，我买了，多少钱？”
    “嗨，什么钱不钱的，给孩子拿去玩。”
    “师父师父，这个字我认识，这是一。”
    陈大河吃惊的看着王庆，再看看佟轩，“佟大爷，您收徒了？”
    “对，我徒弟王庆，以后多关照着点。”
    “嗨，不敢不敢，您老的徒弟，哪用我关照啊，书就送给小朋友玩了，不值钱。”
    没想到佟轩在古玩行的名声这么大。
    “佟大爷，这里有地下室？”
    “当年咱们都翻遍了，你可找到过地下室？”
    “那倒是没有，可这位王老板买这破宅子，不是为了地下室？”
    “他就是想自己住。”
    “哦，明白了明白了，昨天二哥跟我说这里要拆了，我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您的熟人。”
    “行了，该看的也看了，赶紧去收东西吧。”
    “哎，现在东西不好收，大家都学精了，一个民国的尿盆恨不得卖个百十块。”
    王鸣岐笑了起来。
    这几年，古董行业越来越热，古董价格越来越高，但真正值钱的还是精品。
    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啊，以为只要上了年岁的东西就值钱。
    哪怕慈禧用过的尿盆也不值钱，何况是民国普通人家的尿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