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顺着男子手指方向看去，嘴角抿了抿说道。
“那个孩子也是我们学院的，叫豆豆。”
“平时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每次有家长来领养孩子他就一个人坐在草丛边不愿意露面。”
感受到了夫妇俩疑惑的眼神，老师继续补充道。
“哎，他有一个5岁的妹妹，刚才就在教室里。”
“他害怕如果有人领养了他，妹妹一个人在孤儿院太孤单了。”
“现在想要领养两个孩子的家庭又很少，所以...”
老师的话让夫妇俩有些动容，要求叫男孩过来一下。
“豆豆，你来老师这里一下。”
看到来人本想悄悄离开的豆豆，听到老师的呼唤无奈叹了口气。
“老师好...”
豆豆走进后，夫妇俩瞬间就被这孩子白皙精致的五官吸引了。
更令人沉醉的是他的眼神，漆黑的眼瞳仿佛黑夜里的明月。
男子半蹲下来平视着豆豆，笑着问道。
“你叫豆豆是吗，你好。”
见豆豆不敢直视，只是点了点头，男子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
里面是夫妇俩抱着一个可爱女孩，正在景色优美的郊外野餐拍的照片。
女孩手里抱着专属于自己的可爱兔子玩偶，看的豆豆一阵羡慕。
红白格的餐布上放着精美的食物。
奶油蛋糕、巧克力面包、苹果派以及各种水果。
豆豆看着上面的食物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更令他憧憬的，是这一家三口眼神中的幸福，以及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豆豆，这是我的女儿，她比你小，一直很希望有一个哥哥。”
“以后可以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场，你愿意去我们家生活吗？”
豆豆听闻低着的头更沉下去，已经半蹲下的男子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他心里明白，这对夫妇希望一个儿女双全的家庭。
今天自己有可能被收养，但他的妹妹绝对不可能。
虽然照片里很美好，是所有孤儿院孩子的梦中乐园。
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老师。
“老师，对不起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去厕所...”
说完转身快步走开。
“诶！豆豆！”
老师的话没能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哎，这孩子性格就是这样，你们不要介意。”
夫妇俩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
“老师，我们很喜欢这孩子，稍后你能不能帮我们在沟通一下？”
这番话清楚的传入豆豆耳中，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更快的跑开了。
回到摆着三个架子床的拥挤房间扑在床上。
胡乱将被子裹紧身体似乎尽力寻找着一丝安全感。
拿起床边的小镜子，镜中自己的表情令他感到陌生。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是个孤儿，来到世上收获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被抛弃。
做梦都期盼着被选择的感觉，可他答应过妹妹，不会让她再被抛弃。
先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又伸出小手在自己床垫下面一阵摸索。
木质床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拿出一看是一把硬币和零钱。
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起身还想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
可放眼看去，除了毛巾牙刷。
剩下的玩具、图画书都是放在教室里所有孩子共用的，他哪有行李...
回到教室坐在一个5岁小女孩旁边。
“哥哥，是有人选中你了吗？”
豆豆听到旁边的女孩说话摇了摇头。
伸出自己的小手，拉起另一只更小的手掌。
“皮皮，你愿意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皮皮也许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永远。
但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似乎就是莫大的安心。
“哥哥，皮皮愿意一直跟你在一起。”
......
两个孩子趁着夜晚，孤儿院门口保安大爷打盹的时候悄悄遛了出来。
出来的瞬间豆豆感到胸口一阵舒畅。
仿佛这外面的空气，比里面更加清新自由。
可看着车水马龙举目无亲的江城，却又那么陌生。
两个孩子大手拉小手，矮小的身影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单薄。
24个小时，在普通看来只是上一天班睡一觉的工夫。
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要面对陌生的城市。
尽可能节省但身上的钱很快还是花完了。
他太小了，没有挣钱养活妹妹的能力。
才最终决定让妹妹继续回去，起码能保证生活。
......
林国栋听闻叹了口气，浑浊泛黄的眼睛更加黯淡。
身体也不自觉佝偻了几分，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让他更加苍老。
也许一碗馄饨他可以温暖孩子一时，可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若是照顾收养，先不谈孩子愿不愿意，自己的身份本就很特殊。
能不能尽到一个家长的抚养，教育多方面的责任。
毕竟这不是买一个商品，不喜欢可以退货，甚至可以扔掉。
正当他有些惆怅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
“大爷，好久不见啊！”
林国栋抬头一看，正是老熟人江城第一医院的陈队长。
扶着双膝起身打招呼。
“小陈，最近忙啥呢，这么久不见你。”
陈队长听闻笑着回应。
“哎呀，大爷的面我是没见到，但是饭我可没少吃。”
“每次骷髅兵送饭的时候都给我留一份。”
“最近医院搞扩建，很多安全的事情都需要我们保安队负责。”
“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今天我公出办事，这不赶紧来看看，您身体还好不？”
刚说完听到旁边响起一阵凳子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
陈队长疑惑的看去才发现摊位上坐着两个孩子。
豆豆用身体把皮皮挡在身后，拘谨小心的盯着他。
“大爷，这是...”
听了林国栋的介绍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一瞬间感觉胸口堵的厉害，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不知道他们的亲生父母为什么忍心扔下。
但在他看来这都不重要，即便有说破大天的原因，也不过都是给自己的借口。
因为陈队长跟妻子结婚快10年了，始终没有孩子。
为这事儿跑了无数医院求了无数秘方，最后求神拜佛也没能如愿。
后来慢慢也释然了，也许真的命中没有亲子缘分。
他刚想走近一步仔细看看两个孩子。
豆豆护着妹妹又后退几步，已经贴在墙边。
林国栋也是一脸奇怪，刚才两个孩子还好好的。
怎么看到陈队长跟看到仇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