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到达这个破旧老房子的第一个晚上,他们没有迎来八尾薰的苏醒,虽然朝云昔自己考虑过或需要给她用些药,或是什么治疗手段来辅助她早日苏醒,但看上去作为主人的赤狐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图,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自己被安排在的房间是个相当老旧,甚至应该说破旧和脏乱来形容的房间了,唯一能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并不算潮湿,甚至可能应该算作干燥,被褥没有发霉的状况出现,姑且把灰尘抖得稍微干净一些之后,拿来将就睡个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躺上了不算大的床铺,老旧的被褥此时却出奇得蓬松,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虽然空气中到处还都弥漫着一种浓重的灰尘味道,甚至有些刺鼻,但这都没有妨碍朝云昔在这样一个说不上多舒服的环境下很快睡着……
而自己的睡梦,也并非是完全的,纯粹的消除疲劳的休息,在这之中,夹杂着一场短暂的梦境。
隐隐之中,他似乎找回了一些曾经,利用梦境阅读其他人记忆的感觉。
只是这次来得似乎有些不同,应该说充满了一种模糊,整体的体验也是极其短暂。
首先,开篇阶段,是一个看上去身体柔弱的年轻女子,注视着远去的一个男人的背影,男人西装革履,带着一顶圆帽,登上了一艘像是会开向远方的轮船。
接下来的画面,是年轻女子辗转反侧,四处漂泊,为求生计到处奔波,期间却因为严重的酒瘾,停不下来地酗酒。
在这样的生活经过了不知多久之后,女子的肚子大了起来,最终迎来了一场痛苦的,孤独而不安的分娩。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
女子完全没有能力在养活自己的同时,还去照顾一个孩子……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想着去抛弃这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在女孩十几岁的年纪,已然不知从何时起就骨瘦如柴的母亲,最终死在了她们租住的公寓里。
女孩被房东赶出了公寓。
她女扮男装,伪造自己是个女孩的事实。
多亏了她天生的优越条件,让她即便还是未成年,却也长到了和一些矮小男子相近的身高。
先天的身体素质极佳,使得她为自己找了份建筑工地的工作。
身边的工友大多是来自一些落后国家的非法移民,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有人不需要她的身份信息。
一次的工作出现了事故。
她被从楼上坠落的铁管击中……
手术室,看上去古怪的医生……
看上去诡异的针头中的液体……
苏醒。
再次醒来之时,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头发长长了,已经,完全是个女性的样子。
即便她再有意地去隐瞒自己的身份,可现在都不可能再瞒得下去了。
在那之后,虽然她没有需要为自己的医药费担上一笔债务,可她也彻底失去了独立生活的权利,也再没有听过雇佣自己的老板的下落。
她被送往一家福利院。
“诶,请小姐说一下自己的姓名。”
她写下那自己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名字。
“哦?八尾,是个很帅气的名字呢。”
她对外界的赞美或是嘲笑,这一切的情感似乎都在自己母亲的去世后,变得脱敏一样,完全没办法让她产生真正的情感波动。
但至少,在自己的生活受到极其严重的破坏之时,她能够很明显的感知到来自于外界的威胁。
“小薰,来 到院长这里来……”
那个院长,就是最开始,自己刚来到这儿的时候第一个问自己名字的人。
她虽对外界的情感感知很弱,但不知是否正是因为此,他才对外界发生的一切细微的变化,拥有更为理性的,不掺杂任何自己感情介入的上帝视角的审视。
这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一套最为细微的察觉系统。
而这套察觉系统,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将这个院长认定成了危险人物。
院长会主动接近一些长相不错的小女生。
自己照过镜子,曾经有同龄的女生透过镜子,夸奖过自己的长相。
所以这一天,不好的事情也会像发生在其他那些女生身上一样,发生在她的身上……
吗?
眼前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院长扭曲的,尸体。
完全扭转方向的手臂,缺失眼球的面孔,口中止不住的鲜血……
她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送往另一个地方。
一些凶神恶煞的人身穿制服,每天都会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对她语气粗暴地大吼大叫。
哦,对了,自己现在似乎就是犯人吧。
突然有一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变了。
那个男人虽然也穿着制服,但是和之前的人们,不同。
他一个人,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痛不欲生,每天醒来睁开眼睛,都只有一成不变的,不见天日的地牢,以及,从地牢外面的世界每天都会放进来的,明显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的,长相各异的怪物。
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赤手空拳杀掉那些来意不善的怪物。
最终,自己在战胜了怪物之后,可以试着卸下怪物身体上的某些组织,例如触角之类的坚固的部位作为自己下一场战斗的武器。
但这种死亡生物的身体组织像是有着保质期,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更新,如果一直也没有新的武器到手,自己就只能重新回到赤手空拳的道路上。
每天的晚上,她觉得那是晚上不是因为自己知道时间,而是那仅仅是自己感到困倦的自然生物钟所致,总之,大概是在这么一个时候,她会被门外,从一个小窗口的位置送来一盘食物。
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牛肉和土豆加上几朵西兰花。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一天,得到了终结,她被送进了一个前所未有开阔的舞台,又或者说,擂台。
她被告知的,和之前在地牢中的生活没什么两样,只是对手不光只是怪物,还有人。
每天的“比赛”,那个带自己进到地牢的男人会说这是比赛,这个战斗过程结束后,她会被给予前所未有的丰盛的食物,这些食物甚至比自己曾经在工地时给的还要多,还要好。
但自己吃下去,却会吐个不停。
最后,还是只能吃下,牛肉,土豆,和西兰花。
这个忽然变更的生活,有一天她忽然得到了一个新的指令。
输掉,最后一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