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但却并没有让朝云昔感到太过陌生。
这似乎,是某个人的记忆,按照之前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么此次面对的,应该也是某一个自己无意间接触到的神武士,在自己头脑当中出现了有关他的过往。
而这个“他”,又会是什么人呢?虽然朝云昔在之前,记忆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接触了风和狼所对应的罗羽良,和望月真吾,但当天夜里,却也并没有产生有关他们的记忆,出现在自己的梦境当中。
那这一次,自己所看到的,应该也不是这二人其中任何一个吧。
在有关于自己的意识逐步丧失之后,朝云昔开始投入进了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一段人生……
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牢房的铁链或是什么同样让人感到压抑的声音。
即便自己身处的地方并不能经常看见太多外界的景色,但今天的自己也是知道,外面像是下了相当大的一场雨。
我是一个即将面临死刑的死刑犯,基于我在缓刑期间并没有给出监狱方面所希望我去做到的榜样效应,我的死刑正式执行期被提前了。
顺利的话,在今年就应该会被执行死刑,不过,这倒对我来说,早就是个我已经看开了的问题,所以实际上,我并没有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悲痛欲绝。
即便身处我这个位置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在某一刻幻想过自己会天降横运,出现什么简直就像是设计好的剧情,致使我能够以一个无罪之人的身份走出这片罪恶之地。
但那毕竟仅仅是众多无厘头幻想当中的一个,没有人会看到,也没有人会帮我实现,重点是,就连我自己,对于所谓生的渴望,早在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这样的念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就充斥了我的头脑的呢,至少,可以初步断定的是,这种消极的想法,应该是出现在我亲手解决掉那群玷污我妹妹的混混们之后。
在大脑冷静下来之后,被明确告知自己杀死了他们之外,一些在场的无辜者之时,我便也就觉得自己也理所应当的,要去付出一些代价。
这个代价,如果是仅仅叫我这条命搭上就能赎罪的话,那我非常乐意效劳。
很快便迎来的,是如计划执行的,枪决。
我被押上刑场,周围的仅仅是一些监狱内部的警员,和工作人员。
此时的心情,说不躁动肯定是假的,但是却有着更为强大的,发自我内心的一种执念,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基于这样的内心情感,也许最终我表现得,在外人看来会是相当的淡定自若。
子弹贯穿了我的头部,我竟意外地感受到这种感觉极为真切清晰。
甚至于,某几个片刻,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高高地飘在天花板的位置,看着地上已经因枪决倒地的,自己的尸体。
经过了不知多久,我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直都没有消散,似乎始终盘旋在我的尸体周围。
更具切地说,我的意识,被困在了自己的尸体当中。
在这样感官极度受限制的情况下,我却也在那之后很快就通过自己无法动弹的尸体,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被处决后的尸体,并没有理所应当的被火化,似乎是被什么人,带上了某些载具之上。
作为一具尸体,和作为一个人的“乘坐”体验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即便是这样,我也感受到了自己所经历的两个载具,一个是货车,一个,大概是一些运货的轮船,因为我生前并未坐过轮船,所以这种感觉也仅仅是我推测出来的。
久而久之,我似乎能听见外界的人的说话了,最开始,我还听见了不少自己熟悉的语言,也就是我的母语,中文,但在似乎是我的“轮船之旅”结束之后,身边人说话所用的语言似乎发生了变化。
我不能很保证的知道那语言究竟是什么,也只是听起来,有些像是日语之类的语言。
最终,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环境之下,努力去辨别自己的尸体现在究竟处于一个怎么样的处境之中。
但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厚重不透光的裹尸袋包裹着,使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是,裹尸袋被打开的契机。
而也就是这样的契机,使我意识到,我现在的状态,并不仅仅是能够自由的思考,甚至,在光线之中,我还能够看得见出现在自己尸体视野范围之内的事物。
但因为我已经死了,眼球没办法依靠自己的意识转动,于是能看见的东西,也仅限于眼前正对着的那一片。
但这样也已经足够了,因为我看到了足够让我感到死得其所的东西。
那是我最后看见的东西。
两个男人在一个人的与之商讨之下,将我的头的方向转向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是个留着黑色长发,看上去非常年轻,似乎应该仅仅是高中生年纪的女人,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我明明是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的,但在我意识消散之前,似乎听见了那个女人对我说了一句,作为我,作为“贺力岩”这个意识体,能够感知到的最后的信息。
“将你接下来的生命,交给我来利用吧!”
这段梦醒了,朝云昔身上出了很多的汗,他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的冷水,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就那样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看向墙上的时钟,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现在早已忘记了,但现在的时间,才仅仅是晚上11点多,这在一些睡得比较晚的时候,甚至还没有达到就寝躺下的时间。
身体不断袭来的困倦感,在告知着自己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刚刚自己那个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几乎都没有因为最后梦中出现的那个名字,而做出过多的停留,在把空空如也的水杯放回厨房的桌子上之后,朝云昔便调转回去,继续倒头躺在床上,马上又睡了起来。
这一次,他经历了又一次的,在另一个视角的,全新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