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一个姓氏这种事,倒也不算少见吧。”
她在说谎,刚刚在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就很明显地告诉了朝云昔这一点。
但对方既然都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也就证明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地纠缠,对于朝云昔来说,除非是他胡搅蛮缠,否则也没办法再进一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朝云昔忽然产生了一个颇为巧妙的办法。
那就是立场转换,改变自己和对方的立场,让对方变成那个想要向自己求得信息的一方。
从刚刚本堂真琴听见了这个名字的反应,基本可以断定,她是很显然知道这个名字对应的那个人的,并且这个人和她大概也是有着某种程度的联系。
但,也许是某种原因,导致这个名为“本堂司”的未知人物,和自己身边这位本堂真琴没办法有一些稳定的,或者说,普通的联系。
不然的话,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如果只是亲人这种简单层面的关系,为什么不直接告知对方,毕竟对方已经在自己的面前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了,所以肯定是和这个人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接触面。
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说不定本堂真琴的思维就是不太正常呢?
总而言之,对于朝云昔来说,面对于眼下的情况,他所思考得出的一个对策就是,先去捏造一个,与“本堂司”有关的,能够引起对方兴趣的,并且与现实偏离不太大的事件,从而诱导本堂真琴和自己一起进行有关于“本堂司”这个人的话题的相关讨论,而不是让这个话题就因为本堂真琴的一句敷衍而不了了之。
“是吗?我听我的一些朋友说,这个姓氏好像也不是多常见的样子。”
“你那些朋友大概是文化程度很低,或者是对日本人的姓氏完全没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吧,对了,你说的那位朋友,他姓什么?”
本堂真琴似乎明显的想要把话题岔开,到另外一个方向上,这一点也被朝云昔迅速地捕捉到,但他并不能顺应着对方的话继续接下去。
“先不说这个,我刚才说到的那个本堂司,他好像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一时间,朝云昔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事件,于是先这样说着,想着能否吊起对方的胃口,如果就此上钩则是再好不过。
“怎么样都好吧,前段时间在大阪那边还出了个恐怖分子,能比起那个的动静更大吗?”
又是一个岔开话题的发言,最关键的是这个岔开的角度很刁钻,恰好就是朝云昔作为当事人的一个话题,但朝云昔现在根本不是和对方展开聊这个的时候。
而就在这时,朝云昔忽然想到了一个,有点借力打力的说法。
“原因就是出自那件事啊,你要是了解那件事的话就好说了。”
“哈哈,你该不会说那个和我同姓的家伙,就是这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之类无聊的说法吧,那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政客,难不成是个老头子?”
完了,对方把自己原本考虑到的内容说了出来,朝云昔才意识到这个说法多多少少听上去有些不妥。
“倒不是那样,主谋算不上,顶多能算个帮凶。”
“好了够了够了,我知道你好像很想和我找些话题来聊一聊,以此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的这点心思我已经看出来了,所以说你们这群男人都是……”
事情似乎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去了。
“我刚刚和你说了吧,我这几天是生理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确,我也明白我自身的身体状况,导致我经常会在不同的时间都做出一些,像是撩拨你的行为,但我想说的是,那真的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体状况,不过嘛……我倒是不太建议过两天和你发生点什么,如果你真的有那方面的的意思的话。”
现在已经分不清本堂真琴是为了岔开话题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说一件将来即将会发生的设想,此时面对这种情况,一般来讲,作为对话的另一方,应该会早早就陷入了某种自证陷阱,或者是被对方很自然的带到这个另外的话题当中。
说实话,朝云昔确实也已经有了一些那方面的倾斜,以至于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做出非常果决清晰的思考,编造什么借口,于是他直接做出了一个最为干脆的发言:
“本堂司,和你有什么关系吧,你不用骗我,在我刚刚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显不对。”
“又是这个话题?有完没完啊,你这样有些死缠烂打欸,这样的男人很讨人厌。”
“我又没有想要让你喜欢我,请回答我,不要做些没意义的撒谎,因为你已经在一开始就坦诚布公了,骗不了人的。”
“啊……真无聊。”
本堂真琴转了身,从阳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消失在了朝云昔的视线之内。
果然如此,一旦扯开了就一定会变成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这是可以无限读档的游戏,想必最后的结果也都是大差不差。
这样想着,朝云昔也从阳台回到了房间当中,顿时又开始没来头地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困倦,他又回到床上睡了起来。
直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响,他才从这个长长的睡眠当中醒过来。
刚刚睁开的双眼,像是被强制导向了墙壁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达到了下午两点整的时间。
“等一下。”朝云昔由于是被吵醒,甚至还有些站不稳,他慌忙地穿上拖鞋,走到玄关,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清晨时分和自己发生一段垃圾交流的隔壁邻居,本堂真琴。
“本堂小姐,有什么事吗?”
本堂真琴的脸上,是相当之复杂的表情,以至于朝云昔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出什么能够形容的词汇。
“我想想,该不会是你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早上还在生理期,到了下午就结束了,然后现在就来履行你早上的说辞了,不是吧,哈哈。”
也许是刚刚醒来,脑子不太清醒,朝云昔直接没来由的开了这么个玩笑。
“我想和你来聊聊,司的事情……”
对方的话有些让朝云昔摸不着头脑了。
“司,你是说我今天早上提到的那个,本堂司?”
本堂真琴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很坚决的模样。
“怎么了,早上我那么问你都不想说,现在却主动找上来……”
“你说的那个人,年纪是和我差不多大吗?不会真的是个老头子政客……”
“不,年纪,长相什么的,我基本上都不知道,但是我确实见到了他这个人,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他大概是个男的,吧,毕竟都用了这么一个名字了。”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调查了有关我的事,然后跑过来和我开玩笑?”本堂真琴的语气中出现了一点怒气,看起来她似乎对于朝云昔的说法相当不满意,以为是对方在拿她寻开心。
“原因就是,我看到的他,一直都戴着一个白色的面罩,根本没办法看见他长成什么样。”
“怎么会……你是在哪……”
“在继续问我问题之前,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个最起码的信息?”
朝云昔看着面前这个带着一种惑人气息的女子,她的眼神透过那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带着一些阴郁,和幽怨的情绪。
“你见过的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有一个失散的弟弟,名字就是司,我们已经,说起来,大概五年,不,应该是快七年的时间没见过了。”
“原因呢?我能问一下吗,拐卖?或许是父母离异,之类的?”
“我们的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然后就是我跟着父亲,司跟着母亲,直到我成年的那一年,他们两个都死了,在他们决定复合的一次约会见面,出去准备旅游,结果就遇到了空难,于是还没成年的司就过来和我生活在了一起,我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你和你弟弟,差几岁?”
“四岁。”
“所以你现在……”
“不要想透过这种方式打探到我的年龄。”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如果你是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太太,那么你弟弟是个老头子政客也就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本堂真琴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到三十岁,满意了吗?”
“所以你的弟弟应该是二十五岁。”
“喂,你干嘛直接假定我是二十九岁?”
“我可没有假定,你如果不满意的话不妨说一个你认为更合理的数字。”
“啊,算了算了,随你便吧,话说回来,你见到的那个人,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名字,明明长相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你弟弟,会弹吉他吗?”
“吉他?这个,倒是,好像是会吧,我从来也没见到过,但是我记得当初他搬来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有带着一把。”
“那这样,大概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朝云昔见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便把自己在看现场演出的时的情况,以及了解到那个神秘的蒙面吉他手的姓名的过程,告知给了本堂真琴。
在听完了朝云昔的叙述之后的本堂真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随之开始出现了一副沉思的神色。
许久之后,她终于又一次开口说起了话:
“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你想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
“说其他的之前,我总觉得应该好歹要把门关上吧。”
最终,本堂真琴被邀请进来,朝云昔找了个在厨房的椅子,示意对方坐在那。
“所以,现在你进来了,你别和我说你想了半天,真的就只是为了说一句想要进来坐坐。”
“当然还有其他的,就比如,你怎么能再去联系上,那个叫做‘本堂司’的人。”
“这个嘛……我想如果我透过我朋友的那一层关系,应该是有可能和对方产生联系的,但是也不敢确定,不过我忽然想到,你好像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回答我。”
“什么?”
“你刚才说了,你成为了你弟弟的监护人,那么为什么你们会失散了呢?”
“先不说这个。”
朝云昔原本是坐在客厅当中的另一把椅子上,正对着本堂真琴的方向,而在说完这样一句话之后的本堂真琴,忽然扭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嘴角出现一种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缓缓朝着朝云昔靠近,从正面,直接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压上来,跨坐在了还依旧倚坐在椅子上的朝云昔身上。
“你这是……”
“被你说中了。”
“什么?”
“我真的就是和常人不同,生理期的期间非常短,早上还在期间之内,到了下午,不,其实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是为什么……”
朝云昔感到一只带着体温的头,顺着自己的脖颈,靠了上来,在自己的耳边,随即传来了一阵带着潮湿气息的低语:
“不说这个,我们先开始下一步吧,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想想,刚刚我们是在说……”
“不,先不要说这个,因为等结束之后再聊,你就更加感同身受,更加能够理解我要告诉你的事情……”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吧,不是单纯的像你平时一样,今天恰好找到了我这个发泄口。”
“怎么样都好吧,对你来说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我应该不是那么太差的……”
随着椅子倒下的一声响声,原本对于朝云昔来说,永远停留在隔壁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转移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