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裂出了完全不同性格的两种人格。
发生这一切的起源,还要追溯到所谓“军队”这一组织,头目还不是穆瑟,而是已经去世多年的先代还在世的时候。
据土屋莲娜所说,这件事应该算作是军队的历史,稍微在组织内时间久一些的人,都应该从各方各面了解到这件事,所以此次的讲述,也算不上是什么私下的秘密。
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讲,军队这一组织当中的,能够称得上是关键人物的人,全部都是知晓土屋莲娜这种奇妙的状态的。
无论是土屋莲娜,还是穆瑟,其实没有一个是先代土屋守哉的亲生子嗣,他们二人,都是土屋守哉在不同时期收养来的孤儿,只不过,穆瑟保留了他的中文名字,而原本就是日本人的土屋莲娜,已经不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于是就跟着先代,姓了土屋。
这样的二人,理应算是兄妹俩,虽然私下穆瑟与自己的养父和义妹之间,是用中文的名字称呼他的,但拿到外面的时候,穆瑟还有一个,应该算是官方的名字,叫做土屋木,当然穆瑟本人是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现在也就很少有人提及了。
在他们兄妹二人,在这样一个极为特殊的成长环境之下,自然也就不能像是个正常的工薪家庭那样,度过一个正常的青少年,所以基础的教育,兄妹二人都是通过聘请家教的方式完成。
而等到了二人都达到十七八岁,也就是理论上的青少年们是时候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是升学还是就业的时候,二人却都选择了相当不常规的道路。
对于穆瑟的事,土屋莲娜知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最终在先代的安排之下,前去从军,只不过这个从军的过程,不同于普通人常规理解的,选择自己国家的军队,先代安排穆瑟前往的地方,是战火频发的中东地区,而穆瑟的性质,实际上也更偏向于是雇佣兵。
而说回土屋莲娜这一边,从她还在“上学”的时期,她就展现出了对于音乐的兴趣,但她无论是平时,还是人后独处,最能让人感受到的一点就是,这是个相当沉稳,低调,甚至如果不是她所处的特殊生活环境,都可以用“没有存在感”这种形容方式来介绍她。
这样的她,还背负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道组织的背景,可以说张扬的,需要在人前抛头露面的音乐这一行当,是相当之不匹配的。
果不其然,在说出自己这样的人生规划之后,她的期望被先代毫无回旋余地的否决了,取而代之,是安排土屋莲娜进入一个非常安全的贵族女子学校进修,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截然相反的道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扭转的上层压力,自身长期以来的受制感,使得土屋莲娜的心态发生了某些变化。
而在这样的时刻,先代土屋守哉,却忽发疾病,去世得相当突然。
远在中东战场已经两三年时间的穆瑟,被紧急叫回,继承“军队”的掌门人工作。
而对于从一介士兵,突然就当上了黑道头目的穆瑟来说,需要他去处理和善后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在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考虑得太过周全和细致,对于自己“义妹”这样的一个比较复杂的情况,穆瑟给出的解决方法是,依旧按照先代去世前的指示,送她去那个贵族学校。
最终的土屋莲娜,已然没有选择。
而在那个女子学校当中,她却意外地,在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情况下,结识了几个知心的好友,她们同样是对于音乐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于是几个女生之间,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考虑去在课余时间,进行一些组建乐队的相关活动。
但当时的情况是,这些和土屋莲娜有着相同爱好的“大小姐”们,大多都是在一个正常的富裕家庭当中长大的,自然而然会接触到乐器,最起码,组建一个乐队相应的乐器演奏的位置也都可以满足,只有土屋莲娜一人,没办法接触到任何乐器。
于是便也就很自然地,土屋莲娜一开始就被安排在了主唱的位置。但,好景不长,她们的这个贵族学校,管控的可以说相当之严格,她们几个女生组建乐队,这种和学校校风不匹配的事情在学校里发生,校方马上就出动教师进行阻止管理,于是还没做出个样子的乐队,就这样告吹了。
可是,管理归管理,总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那些管理她们的教师,又不可能24小时守着她们,本想着,说不定在一些管理松懈的时间,她们能够进行集体的合练,其他的没办法合练的时间,她们也能在自己的宿舍内,进行一个单独的练习,理论上,不会耽误她们太多决定性的因素。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乐队当中的贝斯手,突然由于家庭的变故,没办法继续在学校当中就读,这就使得乐队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情况。
在那个贝斯手临走之前,找到土屋莲娜,土屋说道,那一天那个女孩临走之时和自己的对话,以及她的神情,自己至今仍然是记忆犹新……
“莲娜,你现在有时间吗?”
那个贝斯手的女孩,看上去泪眼婆娑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样子,找到了土屋莲娜。
“当然有,你这次,真的没办法了吗……”
“啊,没办法了,家庭的安排,我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摆脱,可能这就是我的命……”
“你也不能这么说,未来,还有很长时间……”虽然土屋莲娜自己这么说,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才是最不可能真心说出这种话的那个。
据她所知,这个女孩这次回去,是因为一个相当庸俗的理由,也就是所谓的商业联姻,大财团之间,对于婚姻双方,也许还存在一些可以商量的余地,但是对一些小财团向大财团攀附,就必然要付出一些牺牲,只不过这次牺牲的就刚好是这个家庭当中的女儿。
可以预见的,这个女孩的未来,是她会被强迫进行一系列相夫教子的工作,放弃自己所有耗费时间,以及,像是搞乐队这种与之社会地位不匹配的点。
“算了,我已经放弃了,但是,这孩子是无辜的。”
从女孩来到土屋莲娜的宿舍,土屋就注意到,她一并把自己的贝斯带来了。
“要,卖掉吗?”
“我都来了这里,你觉得我还会做卖掉它或者丢掉它那种事吗?”
“可是,我也完全不会这种……”
“没关系的莲娜,我注意到了,我已经发现这件事很久了,你很有天赋,尤其是对于贝斯,之前我们也一起聊过吧,如果让莲娜你一定要选择一个乐器,作为你的演奏乐器的话,你会选择哪个,你当时说的就是贝斯对吧。”
“原来,你没把那当成是我的开玩笑吗……”
“确实,我当时说了‘哦哦,原来莲娜是想要取代我’这样的话,可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不过,如果真的只能在这样和彻底断绝了我的所有念想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非常乐意让莲娜你,取代我的位置。”
最终迎来的结果就是这样,那个女孩,没有任何反转地回到了她的家庭,而土屋莲娜,则开始了加倍的拼命练习,终于做到了能够代替那个女孩,一边担任主唱的同时,还兼任乐队当中的贝斯手。
可一帆风顺的命运,并没有就这样降落在土屋莲娜的身上。
这一次,出事的是她的哥哥,也就是穆瑟。
组织当中最近频频有骨干成员被枪杀身亡,而且非常古怪的是,在死者的身体当中,都没有发现有子弹的痕迹,如果说的话,就像是有人用空气做成的子弹,直接进行了干净利落的刺杀行为。
而在这之中,作为最不能出事的组织骨干的一员,组织的头目穆瑟,也成为了“中弹”的一员。
好在对方没有击中头部或者是其他没有防护的要害,但至少要有相当一段时间之内,穆瑟都要处于瘫痪在床的状态,组织没人领导,还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的局面,这使得土屋莲娜成为了那个被临危受命的角色。
而好不容易搞起来的乐队,以及终于临近的音乐梦想,就这样被彻底击碎了,在当时的土屋莲娜眼中,事情就是这样的。
而现在的她的第二个人格,也就是这个时间节点出现的。
她在担任临时掌门人的期间,曾经和那个杀人于无形的杀手接触过。
那个人没有成功杀死自己,反而让她促生了自己的特殊的能力,也就是现在的,以究极的防御为特色的,五行神武士之一的土元素神武士。
在临时担任头领的阶段,凭借着土屋莲娜一夜之间骤然提升的战斗力,虽然她们还是没办法成功杀掉或者是抓获那个杀手,但是这也让他们的“军队”成为了已然无敌手的暴力团体。
尤其是在,穆瑟平安出院之后,他和土屋莲娜骤然觉察到,彼此之间都觉醒了自身的能力。
“可到这儿为止,你都还没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分裂成两个人格吧。”朝云昔听着土屋莲娜的陈述,不禁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疑问。
“是,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着的,但是那是因为我在大哥没回来之前都没有人能够接近我。”
“你的意思是……”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会在担任临时掌门人的期间,突然消失一两天,但随后却又能平安出现,而且我选择消失的日子,还都恰好是那些没有面临敌人,组织内业务不繁忙的时候。”
“你是说,这段期间,你分裂了……”
“没错,我在这段期间的消失时,找到了一家酒吧,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酒吧,驻唱?”
“差不多吧,只不过,刚好那个酒吧的两个店员,哦,又或者是说店员加一个老板呢,他们也都会一点乐器的演奏。”
“这两个人,就是现在的那两位……”
“是的,力和薰,至于后面一起组建了乐队,这就是后话了。”
“所以说,你是在穆先生回来之后,身边有能够接触到你的人了,才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
“一开始,现在的我,是完全不知道作为‘音乐人’的我的所作所为的,还要是大哥亲自跟踪了我一次,才发现了我的状况。”
“所以,穆先生也就见到了那二位。”
“是的,当然一开始大哥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我哥这种,报名字的时候自然也就是说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土屋木的名字,但是,你也明白吧,什么都怕一频繁,如果大哥只去个一次两次还好,久而久之,别人不知道,那两个人也都明白了,土屋木是个什么人……”
天已经完全通亮了,街道上,也时不时出现了来往的车辆。
“我要讲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要问的吗?”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刚好想到一个。”
“哦?你说说看,我不敢保证能百分百给你回答就是了。”
“那我就说了,你们为什么会想要找到我呢,当然我之前就听你讲过,你是因为组织在‘垃圾场’那个组织里面有眼线,才清楚了我的事情,可是理论上,现在有了你们二位五行神武士,在日本的黑道界,基本上应该是没什么敌手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再扩充,这种应该算是不安定的因素,因为你想,对方是和你们有着同等级实力的有能力者,这样子,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
“随着我们对于自身突然出现的这种能力的探究,我们也逐渐能够了解到越来越多的事情,其中最值得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远远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未来势必会受到更大的威胁和冲击,而这个冲击的来源都是在于,神武士,这个东西。”
“我们思考了很久,这个能力的来源是什么,有些事情,虽然听上去不像是有着什么明确的证据,但是却就是会在潜意识里,成为某一个人的一种固定思维和逻辑,包括,我们二人理论上没接触过什么太多的神武士,却能够明白的一个有关于神武士的形成方式,这一点,我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介于你也是神武士当中的一个,我也就和你交流一下了。”
“形成一个神武士,是需要由一个已经是神武士了的人,去和另一个拥有神武士体质的普通人进行接触,这种接触怎么都好,可能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但最快的催化方式,应该就是像我和大哥一样,和那个人进行一场战斗,一场流血的战斗。”
“你是说,你们在这之前都接触了同一个,已经拥有了能力的神武士……”朝云昔似乎已经有了,那个神武士是谁的答案。
“是的,那个能发射空气子弹的男人,那个受雇于各个帮派的自由流窜于日本的地下世界的男人,他毫无疑问是一个神武士。”
不知怎得,朝云昔总觉得,自己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也许能够翻出这么一号,符合以上描述的家伙,但是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最令我没想到的是,大哥当初之所以能被那家伙伤得那么重,却没被夺走性命,其实是因为大哥认识那个家伙。”
“认识?”
“这是后面我才听他亲口告诉我的,那个男人,是他在中东战场上的时候,其中一段时间的一个战友,好像,那家伙也是个中国人,因为大哥可以和他用中文交流,所以印象很深。”
朝云昔不知自己在脑海中出现的一个设想是否正确,但此时此刻,这个时间,自己应该和那个人还是处于一个未曾相见的阶段,于是他至少在表情上,没有表现出太多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