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就坐在驾驶室里,他们看着离他们远去的冰雕们,和那个嘴里塞着头发,眼神空洞的驾驶员。
他们即将驶向何方,就连对他们自己来说也还是个未知数,不知道路伊从哪儿翻出来一张卷成卷的俄罗斯地图,可单单是看着死的纸质地图,也完全没办法知晓他们目前所处的方位。
车厢外不时吹进不知哪节车厢飘来的冷空气,这导致他们的车厢当中,也感受到那种没法抵挡的寒意,仅仅是感受着这样的气息,他们就姑且可以断定自己现在应该距离人烟鼎盛的区域,还有着不短的距离。
眼前迅速消失在两侧的景色,告示着他们,被他们所控制的列车驾驶员开车的速度应该相当之快,起码以这样的速度,最初的三人都不可能轻易地登上这趟列车。
时间一长,三人的饥饿感和困倦感就颇为难耐,好在这列车的车厢中,很显然是为了车上那些,现在已经被冻成冰雕,放在路边的工作人员准备了不少的食物,以及休息的场所,疲惫了不知多久的三人总算是得以缓解一下自己这种紧绷的神经。
这样虽然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可对于他们三人精神上现在所需要的最为迫切的目标,有关于制定一个合理合适的犯罪计划,还是没办法很快得以实现。
首先就是三个人即便想要去做些,已经是违背社会常理的事情,他们更希望的也还是去做些仅仅是引起争端,最好不要给予他人太多的实质性伤害。
就像是他们不久之前就完成的一项举动,也仅仅是通过利用韩形的能力致使那群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人们成为冰雕,理论上,等到温度上升,他们所有人都是会正常的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根本不会对他们的人身健康造成任何一点影响。
甚至就连现在坐在他们眼前这个驾驶着火车前进的,有如提线木偶一般眼神空洞的列车驾驶员,实际上只要等到他们到达了合适的目的地之后,则会由路伊把塞进他嘴里的头发给弄出来,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一路上根本没有人受到伤害。
虽然不敢保证三人接下来的行动是否也会像他们预想的一样顺利,但至少即便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出这类事情,但这种不去为了伤害人而造成破坏,即便没有人点破,却也早就在他们各自内心当中产生了共识。
在夜色彻底降临他们所在的地方之后,三个人也像是一心同体了一样,彼此看向对方,都没能从其他两人的眼里看出任何困意。
于是,即便是这样的氛围,他们三个也不知是谁率先开口,总之就是顺水推舟一般,开始讨论起了他们的“犯罪计划”的制定。
“抢银行,这种怎么样?”说话的是路伊,“我们凭借着我们的能力,就比方说我来控制住一些关键人物,让他们把银行里面的钱通通拿出来,其他的来阻挠我们的就交给你们二位,或者是把他们也像那群碍事的家伙一样冻起来,或者要是有些持枪的警察出现,你们二位的特殊能力应该也都可以拿来应付吧。”
看上去,路伊很显然还不清楚朝云昔的能力是什么,但姑且还是把他当成和自己与韩形一样的同类了,相信着他是能够弄出什么很巧妙的能力,用以帮助他们的计划进行的。
“听上去有点老套,而且这种事,真的能进展得这么顺利吗?”朝云昔如是说着自己的思考。
“确实,仅仅停留在设想阶段的话,好像确实只要依靠我们几个人的能力就能摆平一切,但还是世事难料,这种主动抛头露面的行动还是存在着不小的风险。”韩形也一边思考着,一边发表自己的观点。
“还能有什么风险啊?当然存在风险,说到底我们本来就是去犯罪的,而且我们的犯罪的目的还是要被抓起来,这风险甚至要比投资做生意的风险还要小吧。”路伊很显然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能如你所说,去抢个银行,然后被抓起来,最后能顺利上升到国际层面,不是直接把我们遣返回国,反而是把所谓的我们供出的在国内的同伙引渡到俄罗斯,这都是整个计划当中要涉及到的。”韩形提出了一个很合情合理的猜想,那就是,要怎么保证他们三人会被俄罗斯的法庭一直审理,而不是直接交还给中国,如果仅仅是抢劫一家银行还失败了,最后还被发现他们三人甚至是偷渡客,这种结局应该理所当然地会被遣返。
而路伊在听到这样的言论之后,也开始陷入了之前未曾设想的思考当中。
“所以,还是我们最开始的主题,就是我们要干一票大的。”朝云昔此时,说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不是明摆着的,小偷小摸的警察都不会管你。”路伊抱怨一般地说着。
“是的,所以我说的大的,就可以涉及到不止一起犯案,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大体上的想法应该都类似,我是没想用杀人之类的方式展开我们的行动,至于其他的,我们毕竟是刚刚来到这个国家,去想什么缜密的,符合地方特色的犯案行动也不现实。”
“那你要怎么办?”
“我有个点子,我倒是不觉得路伊你说的抢银行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主意,相反,在我刚才考虑一番之后,我觉得我们最后完全就可以采用这种模式,这其中呢,当然我们的能力,尤其是你们二位的特殊能力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我所构想的一个计划就是,能力可以用,并且当然有必要要用,可我们不能被人发现这一点。”
韩形听着朝云昔的叙述,眼神中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
朝云昔见二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后续发言,也就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继续说:
“我们在执行行动的时候,可以采用这种,使用特殊能力的方式,来使我们顺利完成我们的‘行动’,但在这其中,我们要做到绝对地彻底,让成为我们这起犯罪当事人的所有人,事后都搞不懂我们是怎么完成的这起犯罪。”
韩形若有所思,而路伊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之后,我们理所当然地会收获一大笔资金,但我觉得只是一起作案远远达不到我们想到达成的效果,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不去收手,继续作案,一个城市里的银行又不止一家,就算我们抢光了所有的银行,这么大的国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城市……”
“等等等一下,我说老哥,你该不会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满足一些你压抑在内心多年的阴暗幻想吧!”路伊此时终于憋不住,说出了声。
“等等,路伊,我想听听朝云的解释。”韩形依旧是刚才的那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朝云昔,而朝云昔也在稍作思索之后,得以继续开口: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其实本质上,光是这样做得很彻底,不留痕迹不留骚乱地抢完一家银行,就绝对会有警察找到我们了,但还是那个道理,如果我们就这样仅仅是作案一起,就被简单地抓获,想必警察会从我们身上直接追回我们所有的盗窃所得,那这个本质上就还是我们根本没掀起什么大风浪,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也就根本涉及不到引渡在中国的水云这一阶段了。”
朝云昔看着似乎开始陷入思考的路伊,顿了顿,继续说: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在我们抢到第一家银行之后就把抢到的钱全部花光,然后马上去照搬上次的作案流程,去抢第二家银行,这样等到警察抓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作案消耗的资金,基本也就没办法追回了,是确实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社会影响,当然这个对俄罗斯本国公民也造成了实质性的经济上的伤害就是了,可这一方面,总是要好过无端取人性命的……”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么恶劣且我们比较完善的封存了外界对我们拥有的特殊能力的认知,就能让最终逮捕我们的警察开始对我们的个人产生强烈兴趣,而且由于我们确实造成了相当不可逆转的恶劣影响,也就不会轻易地把我们放回中国这么草草了事。”
“等到了审问的时候,我们自然就可以把我们这么不留痕迹的作案手法的来源全部都推到远在中国的水云身上,直接说出水云的名字,这样一来也就距离我们的初衷显得更近一步了。”
两人在听完了朝云昔的这么一番叙述之后,似乎也都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似乎,这的确是个可行的计划。
“大体上来讲,好像确实很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细节方面真的没有问题吗……”似乎路伊也学着刚刚的某人,有点鸡蛋里头挑骨头一样的语气开始念叨着。
“关于抢银行这一点,我觉得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韩形似乎在思考了许久之后,道出这样的话。
“我们去一些比较发达的大城市,当中肯定有些银行是专供给有钱人的,我想,如果是这种银行的话,会造成的对于社会底层公民的伤害就小了很多,但对于我们的目的,让警察部门派遣更多的警力,引起更多人们的话题,也就是引起社会影响这方面,则反而会大大增加,你们觉得呢?”
朝云昔和路伊,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更加合理的道路,眼里透出了别样的光线。
在他们长谈了不知多久之后,三人甚至从窗外看见了透来的黎明的光线。
在这样黯淡的光芒之下,由朝云昔的特殊能力,看见了他们即将抵达的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相当繁华的一个地方,那上面标着有关于那个城市的命名的文字。
“圣彼得堡。”朝云昔这样情不自禁地说着,“前面的路牌上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