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里跋涉的第五天,他们等到了九处的救援。
这个时间和柳学冬预估的差不多。
螺旋桨叶搅动空气,突突直响。
绳梯落下,三人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顺利登上了直升机。
“龙暻!”
见面第一眼,虞红豆就紧紧抱住了胧月暻。
她眼眶里泛着喜悦的泪花,声音有些哽咽。
“我好想你……”
只是胧月暻并不知道,虞红豆所谓的“想”并不是指这短短五天的分别。
之前在雪山上,处于紧迫危险的战场,虞红豆根本想不了其他,但此时安定下来,她内心的情绪终于爆发。
虽然保有五年的记忆,但虞红豆的心境还停留在五年前——也就是和胧月暻分别的两年后。
最亲密的朋友不辞而别,杳无音信,短短两年时间还不足以让她从这份不解和失落中走出来。
胧月暻却只道她这五天吃了太多苦头,于是轻抚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回来了就好。”
柳学冬被尹渔仕招到自己身边坐下,坐下后,柳学冬抬头发现对面就是崔右升——他的手里拿着那台游戏机,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柳学冬。
二人目光对上,柳学冬微微颔首示意,崔右升也笑着朝他点点头。
等兰斯上来后,直升机划破天空,朝着远处飞去。
兰斯望着外面:“我们这是去哪儿?”
“罗马帝国。”崔右升从游戏机上抬起头来,“我们的伤员正在那里疗伤,算是一个临时据点。不过放心,我们简单休整后就直接回大夏。”
他饱含深意地看了眼柳学冬:“托你们的福,九处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兰斯干笑道:“我也要去大夏吗?”
崔右升轻笑:“兰斯先生,你是柳医生的朋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你其实很清楚,插手进我们的事后,我们肯定会带你回去把一切问清楚。”
他友善地朝兰斯点头:“当然了,不是现在。”
“所以你还有时间思考——不论是说实话也好,还是编造谎言也好,你都可以趁现在慢慢想。”
兰斯脸色一僵。
“你不用试探他。”柳学冬冷不丁插话,“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你完全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看待。”
崔右升玩味地看过来:“看来柳医生很不普通。”
柳学冬恰到好处地闭嘴,沉默不语。
崔右升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大腿:“可是据我们所调查,就在不久前,兰斯先生的住所好像遭遇了爆炸,随后他就不知所踪了。”
不等兰斯说话,柳学冬坦然答道:“是白头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兰斯只是被我牵连,遭了无妄之灾。”
崔右升扬着眉毛:“听起来这里面有故事。”
“很精彩的故事。”柳学冬眼眸微抬,“想知道的话回九处我讲给你听。”
崔右升轻笑:“看来柳医生已经编好了。”
虞红豆投来视线,复杂的眼神中夹杂着担忧和挣扎。
忽地她感觉掌心一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胧月暻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
……
王大少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就在虞红豆接到任务前往欧洲的第二天,林双溪也被总部召回,被派往高丽进行支援。
其实在九处里,像林双溪这样从境外小组退下来的干员很多,因为境外小组比较特殊,相对于其他部门,境外小组本就需要频繁更替人员。
而那些退下来的干员,有些回到了家乡所在的分部任职,也有些加入了尖刀组,或者成为某方面的技术人员,像林双溪这样直接退成文职工作的干员反而比较少——这里面其实也有林父林母运作的关系。
只不过九处眼下正处于急需用人的时刻,林双溪这种有生力量当仁不让地就被调派了回来。
林双溪这一走,王利川就算是出狱了。
在外面潇洒了两天后,他顿感索然无味,忽然又有些想念起林双溪来。
他试着给林双溪打过电话,只不过一直打不通——其实他早就知道任务期间林双溪不可能联系得上,只是还是想试一试。
柳学冬一家也不在,王利川实在是不想再跟狐朋狗友厮混,于是想起了中海还有个胡满可以倾诉心事。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先一步接到了胡满的电话。
“来一趟会所,柳医生留了东西给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最近风声太紧,由不得他不小心。
王利川也有这个共识。
大夏天的,他口罩墨镜齐上阵,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打了个出租来到花花世界娱乐会所。
来的路上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好悬没把他直接拉到派出所去。
还是老位置——三楼酒吧。
王利川脱下口罩,取下墨镜,一瞧见胡满就伸出双臂,大笑着喊道:“胡参谋长!我想死你!”
“嘘——”
胡满皱着眉让他噤声:“小声点,我都关门好几天了,最近一直不敢露面。要不是为了见你,我今天也不会开门。”
王利川面色一肃,赶紧压低声音:“已经这么严峻了?”
“还不是因为库尔策那事。”胡满叹了口气,“九处确认内部没有问题,问题就只可能在外面,他们怀疑中海还有白头鹰的眼线,已经查很久了,恨不得把地皮都翻过来,看样子是打算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那你找我来是……”王利川目光落向桌面。
桌面上是一个封好的信封。
胡满将信封推到王利川面前:“柳医生走之前来找过我,留下了这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前两天有九处的人在附近暗访,我不敢露面,所以到今天才联系你。”
王利川拿起信封,左右翻看了一阵,发现封口处严严实实,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
他开玩笑道:“怎么这次不好奇了?你不会已经提前看过了然后重新封上的吧?”
胡满严肃地摇头:“我没看过。”
“好奇心也得分时候,柳医生给我说得很明白。”
“看,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