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快到晚上时,颜姝拿着面具给上倾戴上。上倾死活不肯戴,颜姝就和上倾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
颜姝说道:“你不戴上面具我就不让你去篝火盛宴了。”
上倾无所谓道:“你以为你打的过我吗?我还不是想去就去。”
颜姝笑着说:“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是白养你的吗?我早就观察你好久了,只要你没有生命危险,你就用不出黑气,你比我厉害也用不出来。”
“你——”上倾很是生气,“你竟然偷窥我,你堂堂公主就这么不要脸的吗?”
颜姝强硬的要给上倾戴上,“我的脸一直都在,我也没说不要。而且你不戴面具容易让人误会,我可是欠了人家人情才隐瞒下去的。”
上倾用手抵着,“那你也不能用你戴过的面具给我戴啊,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颜姝说:“你还嫌弃我,我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给你戴其他面具你乐意吗?做新的面具要好长时间,这面具的材质可难找了,你就将就一下吧,等找到新的材料外给你重新做一个。”
上倾最后拗不过颜姝,还是被迫戴上面具了。当其他人重新看见这熟悉的面具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寒伽琳则是跟颜朝说:“殿下这是穷了,果然再有钱也不能乱挥霍,不然有一天也会穷了的。”
颜朝心里一万个震惊,姐姐也会穷啊。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寒伽琳是怎么看出来的。
篝火盛宴很热闹,可是热闹的的氛围中,颜姝却有些许伤感。这样的情景她知道不多了,有生之年她必须为冰焰族做点什么,上倾就是最后的底牌。但也不能全部都押上倾,还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颜姝自己坐在一旁喝闷酒的时候,上倾拿着烤肉来找颜姝:“分你一半,你要不要?”
颜姝学着上倾的样子,毫不避讳的直接用手拿着啃。上倾有些嫌弃道:“你之前一直都是这样吃东西的吗?我也没听寒婵她们说过啊。”
颜姝没有说话,还有两年,她只有那么短的时间了,谁还管它什么规矩呢。
上倾咋吧咋吧嘴道:“我听他们说你以前很守规矩的,尤其是礼仪这方面特别重视,只是后来出事醒来之后,就逐渐的不在乎礼仪了。”
颜姝说道:“可能我跑出去玩的时候看透红尘了,所以就不在乎了呗。这有什么好奇的。”
上倾顿时语塞,顿了顿说道:“我还真想知道什么样的事能让你看透红尘,可惜你的人都不告诉我。”
颜姝随手抬起一杯水喝,“你以为你是谁啊,她们连我本人都瞒着,怎么可能告诉你。”
上倾白了一眼道:“你这公主当得憋屈啊,手底下的人都瞒着你,什么事都不告诉你。”
颜姝毫不客气的回:“她们瞒她们的,反正我也不太想知道,就是我瞒着她们的,她们可能会很想知道,”
上倾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说颜姝好了,这自我安慰是做得很好啊。
颜姝啃完烤肉之后,直接随手把骨头丢地上,“劝你以后善良点,别有事没事就揭人家伤疤,你得庆幸你遇到的是我,要是别人,早就想扒了你皮了。”
上倾毫不在意的切了一声,自顾自的就吃了起来。
颜姝准备回宫了,结果她好像听到了箫声。众人还在载歌载舞,没人注意到空气中多了一道箫声。颜姝找到寒婵问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寒婵说道:“好像是箫声,不过这声音好像不在城里。”
颜姝拍了拍寒婵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
雪山之上,长影俯瞰寒晶城,他看到城中央那幽蓝的火焰。
“太子这是一天不偷窥就一天不舒服啊。”
长影转身看见颜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后了,他说道:“我没有进城,你不能赶我走。”
颜姝笑道:“我还没有那么不讲信用,不过太子殿下一个人在这不觉得冷清吗?”
长影说道:“这不你来了吗。”
颜姝嗤笑了下,“太子对我还真有耐心,可惜我不太想领情。”
长影早就知道颜姝的性子,所以并不在乎。长影拿出两壶酒道:“坐下来谈一谈?”
颜姝难得没甩脸子,倒是静下心来问道:“谈什么?”
长影说道:“我们的婚约。”
“噗——”颜姝一口酒给它喷了出来,颜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想都别想,不管你们谁当太子,我都不会嫁去天宫的。”
长影说道:“我知道我一直愧对你,这些年我对你一直都是愧疚的,我不止一次想过要怎么补偿你,我不怕你提任何过分的要求,我只怕你什么也不想要。”
颜姝冷笑道:“我确实什么也不想要,我父母亲人的命我也不要你们赔了,你们就干干净净的离开我的世界就可以了,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尤其是你。”
长影心里像是被刺扎了一样,就连当初夜澜对他爱搭不理的时候,夜澜不想见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长影问道:“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颜姝决绝道:“没有,我欠太子殿下的人情我会还,但是请你不要再来了,就算你来了,我也还是这个态度。”
长影伸出手想触摸颜姝的脸庞,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问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没有五十年前的事,你会接受我吗?”
颜姝没有立刻回话,良久她才说道:“可能会吧,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长影,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了,我们肩上有自己的责任,不要再满脑子都是这些情情爱爱的,这很幼稚。”
长影低下头道:“可是我后悔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错了,我想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就是远远的看着,这也不行吗?”
颜姝呆呆的看着远处,半晌才说:“你不用这么愧疚,如今我对你的恨意也仅限于他们跟我说的,至于那些令人伤神的过往,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指示,释怀过去,才能活得自在。”
长影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什么,他取下自己的披风给颜姝披上。低头的时候,他瞥见颜姝竟然悄无声息的落泪了。
颜姝竟然毫无察觉,长影的心里又被狠狠撞击了。哪怕都忘了,那些伤痛还是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吗?
好久,颜姝才发现长影一直没有。她回首便与长影的脸近在咫尺,她抬手擦拭眼角,原来泪水也可以是无声的。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落泪,每次和长影的对视她的心里都不好过,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撕扯着。
颜姝推开长影道:“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也回去了。”颜姝知道面对长影时的感觉不好,那就不能再靠近长影了。
长影看着颜姝离开的背影,莫名的多了些伤感。有些鸿沟终究是跨不过吗?可若是最后新月的预言成真了呢?那时候颜姝会不会很伤心?
颜姝浑浑噩噩的回到太和殿,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她一人孤独的仰望星空。可是雪地的星空并不明亮,只有厚厚的云层。
天又快亮了,颜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颜姝准备上床才发现,自己把长影的披风带回来了,要不以后找个机会还给他吧。
次日颜姝重复着去年的仪式,不同的是她在仪式结束后,并没有去睡着。她看着黑色的披风,与寒晶城显得格格不入。
朝儿她们瞒着的事,会不会和长影有关。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长影都会心悸,就算是五十年前的事,她平时都没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九重天该不该去了,万一在那里不小心找回记忆,不小心想起点从前的什么事,不就孤独寒婵她们的一番好意了吗。
算了,大不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本就没多少时间了,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事上,开开心心的活着不好吗?
颜姝把披风收起来,压在衣柜最底下。然后就回去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