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楼脸上带着笑,“看来他们改变了样貌,应该是想走水路,绕到无迹塬。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倒是歪打正着了。”
陆路去无迹塬,应该会碰上朝廷的官员。
无迹塬是流放之地,朝廷视它可有可无,到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那里,无迹塬每次都不会被遗忘。
这里人蛇混杂,一般人真不容易活下去。
其他人不了解无迹塬,那里的消息很少能透露出来。
无迹塬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毛之地,并没有人将它放在心上。
礼王封地虽说跟它相邻,对无迹塬的了解也是杯水车薪。
至于皇帝,现在自顾不暇,若是没有人刻意提醒,应该不会想起他们。
现在魏家面临的最大的危险,就是那些朝廷官员以及流放到无迹塬的那些罪人。
顾庭楼又瞧了一眼拾澜江,最终下了决心,“咱们还是正常陆路,身上的衣衫换成流民的装扮,咱们先去无迹塬探探路。”
礼王又将流民赶到无迹塬,形势也会变复杂。
顾庭楼这群人突兀的出现在南镇码头,虽无人上前盘问,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盯着。
“传令下去,把这些人甩开,咱们急行军,三天内到达无迹塬。对了,到了无迹塬要换上御寒的衣物,去采买一些,到时候套在破衣服下面。”
一瞬间,顾庭楼便有了主意,顺便安排了下去。
“送到燕州的那些粮食有些可惜了。给大爷传信,无迹塬汇合。”
顾庭楼的手下轻声提醒,“不等大爷了?他们已经从燕州那边过来,快要赶上了。”
“不等了,咱们先去把障碍扫清。”顾庭楼直接下令,“现在就去准备吧!”
这个插曲戛然而止,随着他们离去,南镇的一些势力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燕州边境一片祥和。
有魏家的粮食,这边的兵士过的还算不错,至少没有饿肚子。
今年秋末冬初,异族人攻势猛烈。
异族今年缺粮,今年来的也比往年早。
短短十来天,他们击退了三波攻击。
这几次坐镇指挥的是姜池。
她的表现惊艳了一众将军和兵士,威势仅次于姜逐。
姜逐麾下的将军,已经渐渐接受主帅更换。
姜池也越来越自信,有了一方主帅的威严。
经过几次大战,姜池完全适应了战场上的交锋,上战场无所畏惧。
这些日子,反倒是姜逐有些坐立不安。
他倒是不担心姜池出现差错,他担心白泾之的归园田居。
那天出现在他手中的那块石头,他已经想起是何物。
归园田居广场上的那尊雕像的眼睛,就是如此形态。
可惜白泾之那边一直没有召唤,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此物有何用。
就算如此,他还是贴身保管。
这块石头除了前几天有红光闪现,这几天一直很消停。
姜逐连盯几天,也没有发现变化。
白泾之那边有没有一丝动静,长泊这几日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他自然有些担心。
归园田居是仙境,若是以后进不去,他的毒也不容易解。
前段时间中毒,若不是魏宏绵提醒,他还以为是他的寒毒加剧了。
姜逐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神医没有诊出来,或者是神医也在装聋作哑。
他没有戒备的地方很少,除了军营就是燕王府。
他已经有所猜测,只是完全不能接受。
养育了他十多年的人,最后还是对他出手。
姜逐想起那天的谈话,被姜澜听了去,引起重大风波,大庄朝的形势也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那天姨丈是故意的。
燕王故意让姜澜听到想换世子的打算,故意对姜澜的护卫放松。
现在大庄朝的形势,姨丈那边应该满意了。
京城突然间地牛翻身,几个皇子发生意外,藩王的机会更多了一些。
姜逐想到这里,眼神一暗。
他并不想成为别人杀人的利器,权势的傀儡。
他想的是保家卫国。
若非妹妹那边总出事,他也不会想要回楩州。
到了此刻,姜逐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姨丈,一地藩王确实不简单。
不争,都是表面功夫。
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不会忘,否则也不会在这里驻扎将近十年。
这十年间,他一战成名,打退了许多异族。
逢战必胜,甚至有了绰号银面阎罗。
他既然想离开,自然不会将面具带走。
姜逐这边已经同燕王约定好,他离开后面具会留下。
燕王这边只要找一个跟他身形相似的人,戴上面具即可。
这人不用上阵杀敌,不会露出马脚,只在一旁震慑即可。
这几次他没有现身,那些异族以为有机会冲破防线,攻势非常猛烈。
姜池这几次扛住,后面异族只会越来越狠的反扑。
他已经和姨丈那边约定,明年开春的时候,他就要回楩州。
赵氏派来刺杀的人,他也会提前解决好。
不过这些杀手的事情,姜逐没再同燕王提起,只是私下准备着。
“将军,别发呆了!京城、连州、明州都传来了消息,现在就我哥那边失去联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河风风火火进来,手中拿着一叠信件,整齐地放到姜逐跟前。
“你哥那边应该是走水路到无迹塬,魏家人多灾多难,一路上的麻烦不断。”
姜逐提起这些,也不由得唏嘘。
“离开了就好,还以为他们到了南镇会直接走陆路。”长河听了姜逐的分析,总算松了一口气。
姜逐率先拿过京城的消息,“京城那边损失惨重,皇上要下罪己诏。”
“罪己诏?不会吧!”长河一愣,“那不是授人以柄?”
姜逐面露讥讽,“接连死了几个皇子,他也是有病乱投医。他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不会再有子嗣了。八皇子就是独苗苗,他也没有办法了。”
紧接着,姜逐拿起乾先生的信件,“之前不是说先不联系,为何又传了消息?”
“十六叔那边出了些状况,正在礼王跟前表忠心证清白。”
姜逐手中一紧,迅速查阅起来,“这个白泾之,就是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