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他们一路疾行,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南镇。
他们队伍当中青壮居多,行动起来很迅速。
“泾之,你们在何处?”
到了南镇,马车速度降了下来。
白昭先发消息询问地址,随后就下了马车,找了一个不碍事儿的地方狂吐。
他的这番举动,引得别人都朝他看去。
魏六拽了一下缰绳,望着白昭的后脑勺,轻轻骂了一句,“废物!”
众人不知道白泾之他们的位置,只能等着白昭。
白昭直起身子,右手捶了捶腰间,“六叔,我这身骨头要颠散了!”
“行了,还不如宏绵呢!”魏六白了一眼,“泾之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码头呢!这条路往北走,向右拐两次,穿过巷子就到了。他们在最里面。”
白昭说完,又进了马车车厢里。
他从空间别墅里取出保温杯,随即给白泾之发消息,“闺女,咱们这些马牛和木头车辆怎么办?”
这些东西值不少钱,到了无迹塬,这些牛也用得上。
春耕有牛的话,能省不少力。
无迹塬今天什么情况,他们毕竟不知晓。
没有人烟,再想添置这些牛马,很不容易。
白昭是舍不得丢下这些东西,他家闺女来了这边,鬼点子一个接着一个,就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也要甘拜下风。
“船很大,足以装下这些东西。”白泾之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带多打的。
她现在正由着于二娘介绍大船的情况,她跟着参观。
同以往坐游轮的淡定不同,这次她兴致勃勃。
古船的模样她只在书本中见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若是白昭过来看到,定然会高兴不已。
之前他们在柳县搬空密室的时候,她爹当时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那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古董。
他们家还有古船木做的摆件呢。
“白姑娘,白姑娘~”于二娘见她不说话,连唤几声,“这里可以暂时放马牛之类的伤口,等船靠岸之后,收拾出来就成。”
于二娘带着白泾之到了最底下一层,“我们一般出海的时候,货物都是放在这一层,上面才是住人的。”
白泾之只是点头,突然问了一句,“这条江叫什么江?”
“拾澜江。”
于二娘不知她是何意,还是照实回答。
“这一路上,我瞧着桷城附近,旱灾并不严重。为何这边的百姓,缺衣少食?”
白泾之一路从南边过来,在她印象中,柳县才是受灾最重的那一个。
礼王果然不愧是曾经最得宠的皇子,境内面积辽阔富饶。
除了柳县,像桷城、槐城之类的县城,还有上一些,旱灾都没有柳县严重。
这些县城不过是遇了旱灾,粮食有些减产。
柳县的地面都干裂的有了缝隙,尚且有了那么多粮食。
她现在有些怀疑桷城粮少,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隐在后面。
于二娘刚才没有急于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解释,“离桷城不远,有驻军,他们前段时间剿匪,县令大人那边向平民百姓征了不少粮食。”
“平白无故加赋税,你们这边的百姓无人反抗?匪患没平,他们岂不是反复向你们要东西?”
白泾之略一琢磨,就摸透其中的套路。
只有这些百姓傻傻上当,那些人过得潇洒惬意。
于二娘点头,“自然。有些穷苦人家,因为这都已经没了吃的,过的比流民还不如。”
他们这些富户,也遭了那些人勒索。
否则她爹这次也不会铤而走险,出海远了一些,运回来的东西多了一些。
结果快从海入江的时候,遇了海难,船沉了下去。
船上得救的不足十分之一。
于二娘想到这里,就有些愤恨,“如你所说,城里许多富贵人家从桷城跑了出来,不算稀奇。”
他们于家离着桷城不远,也受了这些人盘剥。
他们这次出海,除了贩卖一些稀罕物,还有一个目的。
他们不想在南镇居住,想要举家搬迁,搬到一个海岛上最好。
于家本来就是与船与水打交道,靠这个过活。
若是这次出海能找到一个远离大庄朝的地方,她爹都想要举家搬迁。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着去。
于二娘想起于老爷身故之后,于家财产竟被一个外室子夺得,面色有些发黑。
“二姑娘,不好了!那个外室子带着人正朝码头这边来了。”
一个丫鬟匆匆进来,“宅子那边有人过来报信儿,外室子知道我们要卖船,还有人要买,带着于家宗亲过来了。扬言要打断你的腿,这船也要收回去。”
“哼!他以为他们拦得住我?”于二娘冷笑,“真是笑话,姑奶奶没有两下子敢跟着老头子出海搏富贵?”
于二娘说完,拿上流星镖,就要上岸等人。
“于姑娘,稍安勿躁。我们的人就要来了,不如咱们抓紧时间离开,以后想要报仇再回来也不迟。”
白泾之并不想节外生枝,若是再跟于家纠缠上,他们走不了。
她也瞧出来了,这个于二娘也是个有本事的,还不爱吃亏。
“与其找我麻烦,不如将老头子好好安葬。”于二娘也只是暂时性的气不过自家亲爹的安排,没想到横空出世一个外室子。
于家长辈还都支持那人,竟然跟着来找她的麻烦。
她现在算是看透了,这些往日里对你好的亲人,都是假的。
“马车上的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等我的人一到,咱们就离开。”
白泾之又说了一遍。
在她看来,现在并不是其冲突的时候,来日方长。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于家的家业怎么也有我一份,之前出海我的功劳最大,否则于家怎么能多了那么多财富。”
于二娘透露的不多,白泾之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自古以来别人都瞧不起咱们女子,那咱们更要争口气。咱们闯出一片天地来,他们不得不低头。”
“咱们闯出一片天地,能吗?”于二娘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争一时和朝夕,事在人为。”白泾之自信一笑。
这个笑容将于二娘感染,“好,我且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