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现在有些拿不准礼王的心意,只能试探说道:
“要不派一批人去追,不过明王那边也不能放弃,魏家人那边要是没有粮食,那批粮食必定就在明王手里。
王爷不妨想想当初在泠州城有什么不对劲,或者您这边有些忽略的地方。”
当初明王和礼王两人在泠州城同时出现过,也去过魏府。
后来两人一无所获,最后又各回封地。
礼王垂眸,“要说奇怪之处,就是明王身边那天有个胖女人,后来胖女人消失,明王就回了明州。”
“不对,胖女人是他的手下金花。”
礼王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
乾先生见此情况,趁热打铁,“金花?那就是了!金花是明王得力下属,该不会是明王派她去......去找库粮?”
“没想到明王竟然背信弃义!”礼王恼羞成怒,“竟然敢耍我,哼!”
“王爷,先消消气!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把这场子找回来。”
乾先生这话,仿佛火上浇油,礼王更不能平静了。
“以前派出的那些人都被魏家人俘虏了,现在只能另派人手前往明州一探究竟。”
礼王虽说有气,还是有许多顾虑。
乾先生见此情况,没再继续拱火,反而劝道:
“王爷和明王兄弟情深,应该不至于这样,或许明王是另有事情才回的明州。
王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生了误会。”
礼王摇头,“先生说的是,看来还是要另派人手前去明州,打探那批粮食的下落。”
乾先生只是点头,并未出声。
接下来的事情,乾先生并没有过多参与。
韩统领的属下见此刻没了性命之危,开始添油加醋,“那群人很厉害,有燕王世子,长了一副白净模样,身边跟着十多个人。”
他是韩统领的心腹,听了不少礼王的事情,最会察言观色。
燕王世子是明王和礼王这边合谋绑的,绑到泠州后让他逃脱。
否则这次的事情就是一石二鸟,燕王怎么会逃脱掉削藩的责罚。
不过他也就知道这些,再深一层次的就不知晓了。
礼王这时吩咐韩统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先把那些人给我绑回来,在连州境,还想平安到达无迹塬,做梦!”
无迹塬全域荒凉,生存艰难。
魏家若是去了那里,并不一定能存活下去。
礼王早就对魏家的财产觊觎,泠州城破,魏家库房可是空空如也。
他现在就是怀疑魏寿那个老匹夫提前将东西转移走了,给他们留了一个空壳子。
礼王心下有了决断,“乾先生,先回去休息吧。”
乾先生淡笑,行礼退下。
回去的路上,他已经猜到礼王要派另一个幕僚前往明州。
他回了院子,并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在院子门前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果然不出他所料,礼王的小厮去了另一个幕僚的院子。
他们是为数不多拥有自己院子的幕僚。
其他幕僚都是挤在一个院子,整日里拈酸斗气,排挤这个排挤那个。
乾先生转身,正好和方文撞上。
“先生,你大半夜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方文也是听到院子里有声音,这才撇下长泊来查看情况。
“什么鬼鬼祟祟,没大没小,快去睡觉,小心长不高。”
乾先生直接将人打发走,这才回了房间。
“小六,我之前已经让礼王对明王生疑,这次他们之间的嫌隙会更大。你能不能给逐公子那边传递消息?”
乾先生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
“传什么消息?十六叔去了那么久,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
乾先生没有隐瞒,直接将礼王准备派一个幕僚带队前往明州,那些人就是要查明王那里有没有多出魏家的东西。
长泊知道后,面上轻松了许多,“十六叔,你不用担心,公子那边早有打算。”
“早有打算?”这次轮到乾先生诧异,“逐公子做了什么?”
“我来之前,公子已经派人伪装护送魏家的东西,前往明州明王府。”
长泊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姜逐那边的安排都告诉了乾先生。
“甚好,看来这步棋我走对了。逐公子这么多年历练,处事越来越老辣,你们兄弟也该有所准备,逐公子应该会回楩州。”
乾先生又开始提点这个木木的傻侄子。
要是他们兄弟有姜逐那样厉害就好了,纳兰家不愁振兴,可惜了。
“十六叔,你可别乱猜!”长泊往常说话顾虑很多,这次在自家长辈面前却是脱口而出。
“乱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燕王世子是因何失踪的!”乾先生这里也有消息来源,“燕王世子这样任性嫉妒贤能,燕王大业早晚毁在他的手里。”
长泊这时不吱声了。
“对了,韩统领那边要带人去追击魏家人和燕王世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长泊跳了起来,“哎呦,十六叔怎么不早说!怎么打算,当然是先去找到他们去救人啊。”
“你先别慌,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混到韩统领的队伍里,到时候里应外合......”
乾先生开始给这个木木的侄子出主意。
长泊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直直盯着乾先生,“十六叔,你真是坑死人不偿命。那些幕僚是不是就这么被你坑没的?”
纳兰元乾的名头,什么时候能重现于世?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怜我?”乾先生没好气拍了长泊一巴掌,“还不快走,慢了小心赶不上。”
长泊正色,轻抚乾先生鬓边的白发,“十六叔,公子不会让你埋没,相信我!”
说完这些,长泊就融于夜色里。
乾先生门前伫立,“要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我何必费尽心力,逐公子更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世道,好人活不长!
纳兰氏不就如此,最终湮没,历史上寥寥几笔就是整个家族的兴衰存亡。
长泊混进韩统领的队伍里,跟着他们连夜离开。
他穿上扒来的衣服,与众人无异。
而白泾之那边,不知危险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