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阿斌。”
镀金胡桃木软垫沙发上,虞晚稍微喝了些四神汤缓精神,偏厅里的许姐霞姐忙着整理行李,虫虫坐不住,满屋子跑来跑去乱窜,他这里摸摸,那里抠抠,没人一步一眼地拘束他,不知道从哪蹬出来一辆蓝白儿童车。
“妈妈,这里有我的小车耶~”
一两岁孩子骑的三轮脚踏车,没调高座位,虫虫挤在上头,腿都蹬不直。
虞晚笑睇他一眼,“再去找找别的地方,找够五个小发现再来告诉妈妈。”
“好。”虫虫兴奋答应,蹬着脚踏车拐去其他房间。
虫虫不在跟前缠闹,虞晚继续跟阿斌说事,“幼儿园安排得怎么样?算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月,我想虫虫尽快入学,免得跟不上这边进度。”
阿斌拿出包里的牛皮文件袋,放到茶几上,“里面是宝山幼稚园的资料,这家幼稚园是去年开办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师资配比方面更是远超大部分幼稚园。”
香江其实有更好的幼稚园,只是一时半会儿申请不到学位,宝山幼稚园刚开办不久,正处在扩招时期,申请到入读名额的几率也大。
阿斌没细说中间原因,接着讲明幼稚园的课程安排,以及房产方面的详细事宜。
说完该说的,虞晚发了新年开工红包给阿斌和许姐、霞姐。
“多谢虞小姐。”
三人异口同声道谢。
虞晚端起茶杯又喝了些四神汤,想着等会回房间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裙。
阿斌要安排医院那边的检查事项,说完话离开了利别道公寓。
霞姐侧身拆开红包,数清里面的十张十美金,喜得飞起眉梢,心道:虞小姐出手阔绰,别人家做工发新年利是都是十蚊、二十蚊,在她这做家姐,到手就是好几百蚊,快赶上她半个月薪水。
得了实惠,霞姐手脚动作更快,几下分拣清行李,来回几趟往主卧和小少爷房间放置物品。
几大包行李收拾完,许姐看时间快到十点半,跟虞小姐说了声后就进厨房准备午餐。
坐了快半小时,虞晚缓了些精神,刚起身往卧室走,霞姐赶忙去扶她,“虞小姐,我扶你进去,洗澡水已经帮你放好了,你先泡会儿澡解乏,我再帮你好好按摩下腿脚。”
主卧里的卫生间很宽敞,虞晚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霞姐蹲坐在浴缸边帮她洗头发、按肩颈,嘴上还不停地夸,“虞小姐,你头发可真好,跟绸缎一样顺滑黑亮,皮肤也好得像剥壳鸡蛋。”
“我做了几十年家姐,就没见过比你还漂亮的女人。”
虞晚闭着眼享受这份松惬,耳边是霞姐的一句句奉承讨好,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大俗人,知道是奉承,心里还是很受用。
甜言蜜语对于女人来讲,的确是种滋补调心品。
霞姐拿水瓢舀了温热水帮她冲头发上的泡沫,真心添一句,“哪怕是现在最受追捧的电影明星也没你靓。”要是虞小姐去参加香港小姐,肯定艳压四方。
虞晚轻笑一声,当闲聊随口问:“什么电影明星?”
“就是去年的港姐季军吴梦茵,她拍的电影《侠女》,在今年春节上映,上映第一天就得了满堂好,后头也是场场爆满,电影票更是一票难得,报纸上都是各种影迷大斗法花边新闻。”
吴梦茵?虞晚好久没想起这个名字,记忆里的黑瘦形象,跟香江小姐四个字难以重合。
也不知道是同名同姓,还是她去过的沪市吴家人。
霞姐帮虞小姐冲洗好头发,拿了毛巾给她包裹湿发,又提醒她:“你怀着孩子,泡十来分钟就够了,可不能久泡,来,我扶你起来。”
霞姐和许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虞小姐是被沈先生养在外面的小老婆,经过这几年,似乎也明白过来,沈先生多半是北边人,专门供着虞小姐在香江生孩子。
不等卫生间的双开门打开,到处翻找新发现的虫虫跑进卧室找人,“妈妈。”
卧室床上没人,卧室阳台也没人,他又跑到衣柜边,拉开衣柜门找,“妈妈?”
猜妈妈可能是在上厕所,虫虫走去敲卫生间门,耳朵还贴在上头,“妈妈?你在拉臭臭吗?”
虞晚刚穿好浴袍,听到小家伙的声音,笑着回应他,“妈妈刚才在洗澡,你现在进来,让霞姐也帮你洗一下。”
“噢,算了,我不进去。”虫虫不想洗澡,扭头跑去外面客厅玩才拖出来的摇摇木马。
摇摇木马放在库房里,许姐在厨房准备午饭,不知道外面动静,等出来摆饭桌瞧见,难免有些诧异,于是过去问看电视的虫虫,“小少爷,你自己搬的木马?”
虫虫舔着牛奶棒,坐在摇摇木马上看叮当猫,没有理会大坏蛋的话。
许姐看他正痴迷动画片,转身去了库房,库房门大敞着,木架上放着的各式旧玩具,还有虞小姐让阿斌买的新玩具,都被一一翻腾拆开,包装纸和丝带也扯了一地。
想着下午要洗那一堆脏衣服,加上这一地的活儿,不免咕哝,“真是个小调皮,一没人看着就到处乱翻。”
会被虫虫冠上大坏蛋称呼的人,从来都是实至名归。
午饭过后,许姐借送消食茶的间隙,说了虫虫乱翻仓库的事,“你让阿斌准备的礼物,也被小少爷全拆了。”
虞晚让阿斌提前挑选好的玩具,一部分是给肚子里的孩子,一部分是要给大姑姐沈明沁的孩子,最后一部分才是给虫虫。
这下全拆了,玩具还得重新买。
虞晚无奈轻笑,并没说什么,虫虫侧对着妈妈坐在凳子上,一双大眼睛看着电视机,耳朵却立着听大坏蛋跟妈妈讲话。
“还有给简家和钟老师备的拜访礼也被拆得一干二净,盒子里的好参好翅,没了包装到底是不好看,看着像是市场买的次等货。”
许姐怄看一眼“罪魁祸首”,心里可惜,接着告状,“上好的参须也被扯断不少。”
放在平常谁要这样告状,准遭了小家伙的恨眼,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有些一反常态,虫虫没嚷着赶人走,也没急躁躁地闹腾。
虞晚看着儿子侧脸,奶乎乎的婴儿感已经消退,不知不觉中有了小小少年感,眉眼轮廓更是像极了沈明礼。
她脸上始终挂着抹笑,眼神更是温柔,“没事,这次我带来的人参,都是年份过三十年的北地参,弄断参须的人参就留在家里用,另外拿盒子装了我带来的人参送人也是一样的。”
许姐还是可惜那几株好参,再看小少爷,发现他正在瞅她,一双灵动大眼睛狡黠无比,看着就是个淘气鬼。
虫虫跳下凳子,几步窜到沙发上,“妈妈,我要下楼去骑脚踏车。”
这会儿才过中午12点零几分,想着在火车上拘了三天,虞晚很是纵容小家伙,拿出包里的儿童手表给他戴上。
“看着点时间,只能骑半个小时脚踏车,不许出公寓大门,等长指针转到十的位置,你就要回来洗澡睡午觉。”
“嗯嗯,知道了妈妈。”
虫虫点头答应,推着调高的脚踏车往门口走,许姐要收拾厨房,只能是霞姐跟着去了楼下。
马上三月初的天气算不上有多热。
大中午骑脚踏车还是有些折腾人,霞姐快步追在后头,绕了两圈小花园,累得气喘吁吁,“小少爷,你慢点骑,小心别摔着。”
午后的追赶戏码,像是条起起伏伏的波浪线。
打从这起,霞姐每天中午都要追着撵着那辆蓝白脚踏车。
宝山幼稚园只上半天课,早上九点上学,中午十二点放学,从幼稚园到校门口,从公寓大门到公寓楼下,成了霞姐的追逐比赛场。
“小少爷,你慢点骑。”
“少爷,不能乱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