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礼想着有时间,答应陪小家伙去马场秋游。
虫虫听后,高兴地抱着爸爸连亲好几下,“啵啵啵啵~”
亲完爸爸,又撑站起来要去亲妈妈,虞晚担心小家伙站太急摔跤,伸手去护他。
沈明礼也怕小不点撞到虞晚下巴,先手快揪住儿子后脖领,一下提拎到钢琴边站着,并口头教训。
“别那么毛躁,当心撞着人。”
上次就是小家伙毛毛躁躁,一下猛撞到虞晚下巴上,痛得她半天说不出话,下巴还起了一团青乌痕,要不是他急着离开穗城回部队,没能亲眼看到多久消的青乌,不然非要好好教育一下小家伙。
沈明礼手快,虞晚落后一步,看到儿子被揪扯开的两粒纽扣,还有下摆扯歪露出来的圆肚皮,乐得同时,又带着些忧虑。
于是温柔跟小家伙打商量,“虫虫,咱们晚上不喝奶了,好不好?又或者少喝一点?”
“不要。”虫虫摇头,果断拒绝跟妈妈沟通这个话题,“我不尿床,我要喝奶。”
他自己扯正衬衣,满屋子来回跑,来回跳,边跑还边嚷,“要喝奶奶,要秋游~”
“虫虫周六要去马场骑小马啰,还要带上小黑黑。”
虫虫稚嫩嗓音里全是兴奋与雀跃,每时每刻展现的生命力,都让人为当下时光感到幸福,虞晚偏头看向窗外,木窗户大敞着,能瞧见被电灯照得亮堂堂的走廊,还有更远处不怎么显现的月亮。
晚风徐徐吹进窗,回形走廊另一侧,张姐正在喂守院子的大狼狗。
张姐嘴巴在动,像是又在念,“带了小的,还要带你这个畜生,真是当狗也要比投胎,吃得比我孙子都好。”
张姐可惜每天的剩饭剩菜,喂了狼狗,少不了一天三顿念。
虞晚抿着唇笑,心想的确是可惜,喂了大半年,还是只认沈明礼当主人。
“瞧什么?下巴上的乌青都好了?”沈明礼去捉虞晚的手,捏在自己手里,像是捉了只树上刚破壳的小鸟。
虞晚回过脸,“早好了。”发现他在看着她笑,缀了灯光在眼底的目光,像是一池被月亮照着的湖水,透着些藏匿不见的危险,又让人心生荡漾。
她被他捉住手,心也像是被捉住,虞晚觉得是因为心里的预谋,所以一遭他捉住,心就会砰砰乱跳,有那么点像个贼。
不过也是家贼。
虞晚顺着沈明礼牵她的力道,将腰身往他那边侧了侧,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好像白了点,没那么黑了。”
壮还是那么壮,明明坐得比她矮,硬是比她高一截。
“我是晒黑的,天生又不黑。”
沈明礼伸出另一只手去帮虞晚撩长裙边,撩也是假撩,主要是牵她另一只手,“没怎么晒太阳,自然会白回来。”
肤色深浅他不大在意,心里由衷羡慕小家伙,他能亲得自然,他却要避着躲着,等到夜深人静私下独处那会儿。
提到黑不黑,白不白,虞晚冷不丁轻笑一声,“等会儿你带虫虫洗澡,可要仔细遮一遮,不然去了幼儿园乱说,我看怎么好意思。”
沈明礼跟着她笑,眼尾瞟见小家伙去了外面走廊,才问:“虫虫跟你分床睡了吗?”
“没呢,都是等他睡着后抱到小床去睡。”
虞晚也头痛,咕哝道:“真是养成一个习惯容易,改一个习惯难。”
“慢慢来,四岁前改掉就成。”
沈明礼说这话有些心虚,他五六岁了还跟大伯和伯娘睡,要是大伯和伯娘没时间,夜里就跟着爷爷奶奶睡,直到上了小学才一个人睡。
他姐沈明沁跟他不同,从小就有超出同龄人的独立。
不要人喂饭,也不要大人帮忙穿衣服哄睡觉,偶尔还会喂他吃饭。
“怕是有些难。”虞晚叹息一声,笑着望一望窗外走廊,小家伙蹲在狗槽旁边,正在看大狼狗吃饭。
张姐要回屋收拾东西,又怕小不点一个人在这讨狗嫌,前两天虫虫背着人拿木棍捅翻狗槽,差点遭狗咬。
于是故意逗他,“今晚给你少泡点奶,瞧瞧你这圆肚皮,再喝那么多奶,还不得长成个圆皮球?”
一听要少喝奶,虫虫一下跳起来嚷嚷,“大坏蛋,你走。”
张姐真迈开脚步,嘴上还故意激小不点,“我现在就去给你泡奶粉,只给你泡两口奶量。”
这还得了?为了守护夜奶,虫虫跟着张姐进了厢房,守着看大坏蛋舀几勺奶粉,拿什么奶瓶泡奶。
生怕少喝一口,夜里会睡不香。
*
屋里再次响起钢琴音,悠悠扬扬的旋律,轻盈且富有蓬勃生命力。
沈明礼很少有时间跟虞晚独处,像此时此刻这样听她弹钢琴的时光,更是少得可怜,他让母亲帮忙弄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到国内,明面上是打着培养儿子的名头,实际上却藏了私心。
三角钢琴是买给虞晚的。
虞晚弹了很多遍《浓烈夏日》这首曲子,每一次的心境都不同,尤其是这一次,想到钢琴是沈明礼送的,她觉得还是不要吓他了,等弹完这首曲子就告诉他怀孕的事。
“铃铃铃——”
一首曲子刚完,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沈明礼看着虞晚,虞晚看向隔壁客厅,随后起身去接电话。
“喂,哪位?”
“小虞啊,是我。”刘萍没有自称妈,前两年还能厚着脸皮当便宜妈,这两年愈发不好再应下去,不过也不能泾渭分明般的分扯开那层关系。
“妈,有什么事吗?”虞晚的这句称呼,不是喊给打电话的人听,是喊给身边男人听的,免得沈明礼一会儿要问东问西。
虫虫爱听人打电话这个毛病,就是随了沈明礼。
“你哥乔济南跟姜编辑家的女儿姜文文订了婚事,婚期就在腊月二十七,到时候你记得来啊,要是明礼有空,你们小两口一块儿来。”
刘萍想着沈家那边能来人,婚事场面也好看,要是小外孙能来就更好。
“知道了,妈。”
虞晚没说丈夫会不会去参加婚礼,大方道:“年底邮年礼,我会多备一份给未来嫂子。”
电话挂断。
沈明礼已经从简短几句话里拼凑出故事,他眼神里放出一丝轻蔑,“乔济南要结婚了?”
虞晚没听出的他的变化,很是平淡道:“腊月二十七那天结婚,让我去喝喜酒。”
“你那个哥哥,是个会钻营的能人,上个月才升了正营长,要不是入伍时间短,没上过军校,这会儿估计是个团级干部。”
虞晚惊诧一瞬:“这么有本事?居然都正营长了?”
“再过几年,还得往上升,我瞧他能混个团级。”
沈明礼不喜欢乔济南,说不出缘由,就是不合眼缘,这会儿又听虞晚夸他,那点不合眼缘成了哪哪都合不了。
虞晚心里记着另一件重要事,简单说了两句,就提起郑重神色,“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沈明礼也有事跟虞晚讲。
“我好像怀孕了,虽然还没去医院检查,但我的经期已经推迟一个月了。”
沈明礼听得凝重神色,好半天都没反应,没等到意料中的回应,等来的是静谧气氛,虞晚当他是不高兴,虽然沈明礼口头说过两回再要一个孩子,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都是弄在外头。
她知道他不大喜欢孩子,只是在努力扮演一个父亲。
半晌,沈明礼才严肃道:“先去医院做了检查再说,要是真怀了,学校那边我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