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楼下电话铃声时隔半小时,再次响起。
沈明沁洗漱好下楼接的电话,“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郭贞直接问,“刘姐不在?”
刘姐被沈明沁叫去医院看孩子,这会儿只能拿早就想好的借口扯谎,“刘姐跟人去收野菌了,小虞爱吃菌油拌野菜配白粥,我想着多准备些,过两天让她再带些回京市,你跟爸还有爷爷都尝尝鲜。”
采野菌必须是头天下雨,第二天凌晨五六点进山找。
要特定品种的野菌,都是头天夜里跟人联系订好价钱,两三天内找齐准时送过来。
郭贞清楚订新鲜菌子麻烦,还是起了疑心,“那陈阿姐呢?”
沈明沁故意打了个哈欠,“她在整理孩子出生要用的抱被,估计是没听见,前两天一直下雨,衣服洗了也晾不干,这趁天晴才洗了收叠齐整,妈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郭贞将信将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说话声,既然你困了,一会儿挂了电话,你赶快上楼去睡觉,要生孩子前一个月,随时需要多注意休息和运动,你白天别总坐着,也多活动散散步,生的时候也好生。”
“知道了妈,这话你都说了不下几十遍。”沈明沁觉得她妈唠叨,要让她知道她早产,还不知道要多操心。
“嗨,你这孩子就是让人不放心,说几十遍都让人不放心。”
郭贞笑着又道:“好在小虞去了西昆,还帮着给你改善生活,你不知道,你爷爷想虫虫想得紧,就盼着他早早回京市过暑假。
现在去了你那边,你可得好好看护住,别让他淘气磕了碰了,要回来看到他哪里蹭破点油皮,你爷爷指定要怄气。”
“对了,还有,九月初是虫虫的三岁生日,到时候你肯定是在坐月子,礼物给备了吗?”
被亲妈问起给侄儿的生日礼物,沈明沁心里咯噔一下,“妈,我还没想好。”
“就知道你半边儿记性,还说不让我提,你瞧瞧你这记性,除了医院里的事,别的事你是通通不上心。”
……
挂了电话,郭贞又拨通原来西昆家里的电话。
问了虞晚关于女儿在夫家的事,虞晚也是刚到西昆,只见到了魏云凡,魏家其他人都没见到过,要问对姑姐明沁怎么样,她还只能谎话连篇。
含糊说了两句,意思就是相敬如宾,背地里人家两口子怎么相处,她也不清楚,更不好开口问。
说了这边,听出伯娘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虞晚又扯到能看见的事情上头。
“两边屋子都收拾得齐整,这边院子里的花草也养护得很好,肯花心思在这些花草方面,人品肯定是过关。”
郭贞其实很矛盾,听到魏家对女儿好,她心里犯难,因为魏家这门亲,跟沈家注定是要成仇的。
原本明礼出事,女儿嫁给魏云凡,是在替家里守残余助力。
可现在明礼回来了,不出十年,一定会坐滇南军区的一把手,到时候把魏家人一脚踢开,女儿又怎么在魏家生活?
将来的小外孙又该怎么看待他们的姥姥姥爷?
郭贞满腹心事,不能显露,“小虞,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
虞晚是个可靠的人,但她的这份可靠不是只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大伯娘郭贞相信她,沈明沁同样也信任她。
两边不好讲的话,说给她听,她也从不两边传话。
虞晚刚挂完电话,虫虫举着作业本嚷嚷,“妈妈,妈妈,我写完了,快给我盖章。”
“吵死了,妈妈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
虞晚拿过作业本,快速检查过后,眉心拧了拧,写得真是一团糟。
她起身蹲到小凳子边,半抱着小家伙一笔一画写汉字,“一竖一勾,念小,你怎么全画成糖葫芦了?是不是馋嘴了?要想吃糖葫芦,妈妈明天可以给你做葡萄糖葫芦、荔枝糖葫芦,咱们现在先乖乖写好字,做好今天该完成的事。”
“哼。”
虫虫轻哼一声,并不是生气,就是被妈妈疼爱的羞恼,他把脸歪在妈妈肩膀上,小声撒娇,“是妈妈没教好虫虫写字。”
“那妈妈再教你写十遍,要是你还觉得妈妈没教好,妈妈可以带着你写二十遍、三十遍,一百遍都可以。”
面对妈妈的温柔,虫虫没话讲,只能乖乖重写,写了两个字,他就不怎么认真了,眼睛也不怎么看本子,将一副软乎乎的小身躯靠在妈妈怀里,心想妈妈是最好看最香香的人。
虞晚抓住小家伙的手,带着他一笔一画写完二十个小字,才放小家伙去喝睡前奶。
一小瓶特浓牛奶,不到一分钟就被虫虫喝光。
他喝完牛奶,懒躺在沙发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妈妈吃燕窝。
虞晚吃完一小盅雪蛤燕窝,拿手帕揩嘴,回头看到小家伙在摸她裙边,不禁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听睡前故事?等会儿你洗漱完躺床上,妈妈接着昨天的故事给你讲。”
“噢。”虫虫蠕着屁股往妈妈身边躺了些。
……
夜深后。
西昆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雨下了一整晚,次日清晨,虞晚带着虫虫吃过早饭,又做了几串水果糖葫芦才去了魏家,听沈明沁说傍晚要一起吃饭。
她笑着答应,“听说炖羊肉是阿姨的拿手菜,也不知道有没有口福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