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林家大小姐早点来。”小二发愿般道。
那二人还在门前聊天，林初好却沉了心情，上了楼。
一进房间，起夏不由抱怨道：“这宫里的人办事真是磨蹭！运个粮食都这般拖延，这要是自己赚钱做生意，怕是一两银子也赚不到。”
林初好却越发觉得事情有几分蹊跷，她叫来贺宁问道：“那批粮食有消息吗？”
“我们这边还没有消息，”贺宁摇了头，“等太子殿下明日回来，应该就知道那批粮食现下到底什么情况了。”
“明日先把粥铺位置确定下来，看看人手配置。准备工作我们先做好，要保证粮食一来就可施粥。”林初好交代道。
“是，东家。”贺宁应完，想了想又道：“东家，这批粮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林初好看他，竟和自己想到一起了，“为何这样说？”
“东家一路施粥，已是景国上下皆知之事。我不相信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没把路上消息传回盛京。景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走到了哪儿？何时能到平新，需要这批粮食呢？可若景帝知晓，这粮食却还迟迟没有消息，那这其间有恐怕就是问题。”
“若出问题，你觉得会是什么？”
“没有粮食！”贺宁想都没想就答。“唯一的问题就是景帝断了我们的粮食。”
林初好点头，“我们从盛京出发前，东方珩就和我说过此行不会那么顺利。我此前以为，是山高水远，恐生意外。现下却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脑海中浮现松拓说过，东方珩曾经有过太医都不给医治的时候。旁人说景帝不喜东方珩这个儿子，其中可能掺假，但松拓这话绝无可能是假。所以——
景帝的不喜，恐怕也是真的。
“若有人想要除掉东方珩，会怎么做？”她既然代表林家入了此行，也终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起夏在一旁听的心惊！
“除掉？”贺宁也屏了呼吸，“东家是推测有人会在路上除掉太子殿下？”
“或者让他身败名裂，再无可能坐到那个位置上。”林初好似在思量，也似心中早就有了想法。
贺宁此前常听太子病弱，于国于民都非最好选择。可通过这一路的接触，贺宁发觉太子东方珩心有谋略，且有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更重要的是他体恤百姓，在意百姓疾苦。
“贺宁想不到谁会比东方珩更适合景国。”他道。
“我也想不通，就是阻了粮食，又能怎么毁了东方珩的未来？”
这是林初好这段时间，怎么也想不通的。
***
这天半夜，林初好突然听见有敲门声。
起夏起身开了门，是松拓。
“林娘子呢？”问话间，林初好已经起身走了出来。
“林娘子，我家殿下被耽搁住了，现下过不来。他让我带了暗卫护你安全。明日你出行发现有人跟着，也不用害怕。我们的人会在暗中护着，也可能明着跟着。”
“殿下可好？”林初好问道。
“他，”松拓顿了顿，“殿下自有安排，林娘子不用担心。”
那便是他不好了，林初好心中了然，“需要我做什么？”
“林娘子保重身体，不让我家殿下担心就好。”松拓顺口就道，说完觉出不妥，尴尬的啊啊了两声，“担心，担心这施粥的行程就好。”
林初好无暇顾及那话语间的细枝末节，问道：“粮食什么时候能到？”
“此前我家殿下写信催过，宫里回信说再等等。”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乞丐和流民越来越多。我恐再等下去他们熬不住。”
“殿下已经在周围城镇，召集大户捐粮了。林娘子先将平新和新松的粥铺备好。殿下筹到粮食，便来与林娘子汇合。”
“筹粮？”起夏在一旁听不下去了，“陛下不是特地准备了粮食吗？怎么现下还要殿下去筹粮？”
松拓未置可否，不知如何作答。
“难道说景帝本来就抱着这个打算，让太子殿下跟来，说是什么督办，敢情就是让他找周边大户，让人家捐粮食啊？”起夏快言快语。
“那，那倒不是。”
松拓平日和东方珩在一起，看的都是宫中那些兵不见刃的血雨腥风，现下听起夏这么一理解，觉得荒唐，却竟然也挺合理。“这粮食是殿下为百姓筹的，不是陛下安排。”
“那殿下可有消息，粮食什么时候能到？”林初好问道。
“快了吧。”松拓沉声。
殿下这明处的蝉已经就位，那暗处跃跃欲试的螳螂，和众人眼见招展的雀，不需多少时日了。“殿下要林娘子只管安排就是，他筹到粮食会分批送来，先解燃眉之急。”
“好。”林初好点了头。
松拓传了消息，开了廊上的窗户，纵身一跃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晚，林初好并未睡的踏实。她翻来覆去也不知，景帝到底会如何利用她施粥这件事。若是她能先料想，就不会被人利用，也许还能帮东方珩扫了不必要的障碍……
第二天一早。
林初好就起身洗漱好，就见了贺宁，和他说了昨日松拓所言。
“今日安排好平新的粥铺，明日我们就往新松去。”林初好道。
粮食到不了，也只能先做这般准备工作了。贺宁躬身应了，就出去筹备了。
没一会儿功夫，小二送了餐食过来。
给了餐食他人还未走，和起夏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起夏进来面色难看。
“怎么了？”林初好问道。
“昨天那讨馒头的乞丐，冻死在客栈门口了。”起夏把粥饼放在桌上，“小二说收尸人还没来，恐小姐害怕，让我们晚些再出去。”
林初好起身站到窗前，向着萧索的镇子望去，天越来越冷，冻死之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转回头林初好又升了斗志，“起夏，准备笔墨，我要给家中写信。这粥是打着我林家名义施的，不管景帝的粮食到不到，我们林家不能负了百姓期待。”
“是，小姐。”起夏赞同道，“大公子和二公子肯定比这景帝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