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的这番话,萧令安听了微微动容,不过瞬间,他沉下脸道:“可惜已经晚了,孙哲他们救李尘离开时,李尘的后背受了本王一箭,他活不了。”
林破南闻言,瞬间全身瘫软,急得直接推开萧令安,用命令的语气道:“送我回端州。”
说着便下床趿着鞋往门外跑。
萧令安死死抓住林破南的手臂,将她禁锢在怀中,“本王不会让你去见李尘的,你是本王的人,这辈子只能是本王的人。”
林破南眼中含泪,狠狠瞪着萧令安,使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打在萧令安脸上。
萧令安被打得一愣,怔了许久。
林破南哭着道:“萧令安,你何时变成如此。李尘死了,你怎么活?你是不惧死,可是你妻儿怎么办?娉婷怎么办?你萧氏一族怎么办?
你向来将家族荣光看得比我重要,比自己性命重要,你如今怎么糊涂至此?
李尘若活着,我还能求他放过你?李尘若死了,南陵皇怎么可能放过你和萧家?”
林破南哭得不能自已,“你想以一己之力挽大厦将倾的大周,你说可能吗?就算你填上你的性命,填上所有征南军的性命也无济于事。
你以为李尘在邺京潜伏的一年多是白待吗?他的势力早就渗透到大周朝堂,你所有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你仔细想想,这三年你辅佐幼帝,执行新政是不是处处受掣肘。你难道真以为这些掣肘你的朝臣只是单纯的与你意见相佐?”
你攻占崖州,大周为何没有援军驻守后方,让齐延轻而易举的占领瓮州和禹州,难道真只有百姓相助的缘故?”
林破南擦了把眼泪,依旧苦口婆心劝道:“子宁,我说的这些你心里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明白。
子宁,受降吧,大周不值得你如此,不值得你萧家如此。”
萧令安依旧执迷不悟,猛得推开林破南,“我萧家世代为大周和大周百姓而战,本王不会轻易认输。本王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我萧氏一族,为守护大周而死,总比在后世人唾骂中活着强。”
说罢,萧令安拂袖而去。
林破南气得泪流满面,将屋里桌子掀翻在地,大骂:“萧令安,你简直愚不可及!”
这一夜,林破南彻夜未眠。
翌日,林破南在屋里枯坐一日。
天黑,她再次药倒婢女,换上婢女的衣服,出了州府,直奔崖州北城门而去。
林破南到达城门时,城墙上灯火通明,厮杀声,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
林破南趁机药倒一个士兵,拖到暗处换上士兵的衣服跑上城楼。
只见莫鼎正在奋力杀敌,阻挡爬梯上来的南陵军,边杀边骂:“他奶奶的熊,齐延那个不讲武德的,居然趁夜突袭,被老子抓到,看老子不剐了他的皮。”
林破南看了眼莫鼎,忽得明白萧令安为何要死扛了。
萧令安调了平西军过来驰援。
林破南没有停留,趁乱跑到城墙的一端,从城墙往下看去,皱起了眉头。
城墙有四丈高,她该如何下去。
正在她犯愁一时,一个挂着利爪的麻绳从城墙下抛了上来。
她低头望去,只见齐延坐在马上,仰头看着她,急切道:“下来。”
林破南利索的将利爪勾住城墙,再将麻绳绑在自己腰上,翻过城墙,双脚抵在城墙上下落。
这时,有士兵发现这边情况,大喊道:“莫副将,这边有人冒充我军,正往下逃。”
莫鼎听到喊声,立即跑过来,看向沿着绳索往下的人,说道:“南陵的细作,想跑,没那么多容易。”
说着莫鼎挥剑斩断麻绳,林破南自由落体。
齐延吓破了魂,大喊一声“林破南”,迅速踩着马背飞身而上,接住林破南。
听到这声“林破南”,莫鼎这才看清林破南的脸和城墙下的齐延。
他大喊一声“不妙”,急忙吩咐身侧士兵去给萧令安报信。
齐延接着林破南落在马上,大喊一声“撤退”,将林破南护在胸前,拉起缰绳,快速撤马逃离。
林破南回头往城墙上看了一眼,只见莫鼎正在搭弓箭。
林破南急忙道:“舒翼,莫鼎在拉弓,快将我放后面。”
齐延回头看了一眼,满目急色,加快策马速度,“不行。”
林破南急得不行,“相信我,看在萧令安份上,莫鼎不会杀我。”
齐延迟疑片刻,抱着林破南的腰一个反手将她放在身后。
林破南紧紧抱住齐延。
莫鼎见状,将手中差点离弦的弓箭收回来,懊恼的将弓箭砸在城墙上,大骂道:“好你个林破南,我家王爷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齐延带领着突袭队伍,一路向北,越过黑石河直奔瓮州将军府。
进到将军府,看着府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林破南潸然泪下。
齐延顺手递过来一块锦帕,说道:“萧令安的封地在瓮州和禹州,他常驻邺京,没在禹州和瓮州另设府邸。”
“我攻占瓮州和禹州后,便住在将军府。将军府里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你房中有萧令安的衣物和用品,想来他来南境时,直接住在这里。”
林破南拿起帕子擦干眼泪,颇为无奈地笑道:“我与他走到如今这种地步,终究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把复仇看得比他重要,没和他商量,直接舍弃他。”
齐延皱眉道:“昨夜你让陆管家联系我,说亥时在崖州北城楼接应你,我还担心你被萧令安困住。”
林破南低叹一声,“他如今恨我,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要不是他亲自守住我,其他人困不住我。”
齐延边走边说:“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林破南深吸一口气,“李尘被萧令安抓住,受了酷刑,已去了半条命。后又中了萧令安一箭,生死不知。
我想回端州看看李尘,再回来与你并肩作战。”
“与我并肩作战?”齐延有些不解,“以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