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骆应堂拿起堂案上的一叠证据,看着林破南问道:“林将军,据杨国公府的小厮交待,房小姐死之前曾与你的侍卫起了冲突,可有此事?”
林破南挺直脊背,不假思索地说:“确有此事。”
“房小姐随婢女下去换衣服时,林将军可是在杨二公子院子里?”骆应堂又问。
“是。”林破南坦然答道:“不过我见杨律不在,便出来寻他。”
“故而林将军行至厢房时,突然见色起意欲侵犯房小姐,房小姐反抗,所以林将军捂死了房小姐,是不是?”骆应堂厉声质问。
面对骆应堂的色厉内荏,林破南丝毫不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骆应堂:“骆大人,本将军侵犯房小姐的动机是什么?世人皆知本将军好男色,本将军又怎会去侵犯房小姐?”
骆应堂正欲反驳被房东临抢先道:“林破南,你还矢口狡辩。我家琪儿死前曾苦苦挣扎,指甲缝里留有凶手身上的血肉,你敢不敢脱了衣服当场验身。”
林破南闻言,眉头一拧。
她是想借助这次案件假装迫不得已揭露自己女子身份,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本将军为何要当场验身,房小姐指甲缝里的血肉就一定是本将军的?房夫人当时进来时可是看清楚本将军是衣裳完整的。本将军是被人陷害的。”
骆应堂见状,以为是林破南心虚,才不敢当场验身。
他规劝道:“林将军,正应如此,你更应该配合验身,以证清白。”
林破南勾唇一笑:“如果本将军不愿意呢?”
“那就莫怪本官不客气了?”骆应堂瞠视着林破南,大声道:“来人,替林将军宽衣?”
骆应堂一声令下,几十个官兵围住林破南,欲擒住林破南脱了她衣服。
林破南徒手反抗,应对官兵们砍向她的刀。
刑部大堂乱作一团。
房东临更是大声斥责:“林破南,你居然藐视公堂,胆敢还手,真是罪加一等。”
林破南没理会房东临的话,一边应对官兵的刀,一边说:“骆大人,陛下要求对我三司会审,可授意过你们如此羞辱我?”
骆应堂被问得哑口无言。
咸宁帝确实没说过。
咸宁帝只交待不能给林破南任何优待。不要给她用刑,让她在牢里吃几天苦头。
不过此刻,林破南拒绝验身,只怕是自己有鬼。
骆应堂暗自思忖,大不了事后再向陛下请罪。
骆应堂没叫官兵停下来,反而增加人手,只为擒住林破南。
林破南武功虽高但手中无兵刃,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官兵的刀砍伤了胳膊。
一个不察,官兵的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上。
林破南捂着流血的手臂停下来,望着骆应堂:“骆大人,案子还没查清楚。骆大人是要当场将我就地正法吗?”
骆应堂凝眉:“林将军若是好好配合,本官也不必如此。来人,替林将军宽衣。”
林破南咬着牙,怒视着骆应堂:“骆应堂,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林破南自知再僵持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而且她若现在把大堂内的几人都干翻,只怕咸宁帝对她更加恼火。
骆应堂朝官兵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林破南黑沉着脸,盯着骆应堂,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
随着一层一层的衣服落地,只剩下一层亵衣,林破南顿了下,过了半晌才解开亵衣的带子。
当她的亵衣解开,露出白净细嫩的肩膀,以及裹在胸前的厚厚白布。
骆应堂、房东临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地盯着林破南一动不动。
“林将军你……”骆应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房东临更是惊呼道:“林破南,你是女人?”
林破南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扫视一眼房东临和骆应堂:“骆大人、房大人,还要本将军继续往下脱吗?”
骆应堂赶紧撇开眼。
林破南是女子,那房琪之死自然不可能是她所为。
只是林破南是女子,居然冒充男儿二十年,成了征南将军。
这对骆应堂的震撼无与伦比。
今日这案只怕是审不下去了,他得立即进宫禀告咸宁帝。
比起林破南杀死房琪,林破南伪装成女子得罪责更重。
骆应堂吩咐官兵将林破南押回诏狱,他和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匆匆赶去皇宫。
房东临也一脸灰败的回了房府。
房东临心情不佳,独自坐在书房思索林破南不是凶手,那凶手又是个人。
没一会儿,管家在外面敲门:“大人,府外有个自称是您故交的男子找您。”
“不见!”房东临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现在没心情见任何人。
“大人,那男子说您若不见,让奴才将这块玉佩交给您。”管家在门外说道。
房东临迟疑了一会儿,“拿进来。”
管家推门进去,双手捧着玉佩呈到房东临面前。
房东临看到管家手中的玉佩,瞳孔一震,激动地拿过玉佩,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快、快让人进来。”房东临急忙起身。
管家不明所以,点头应下匆匆出了书房。
房东临攥着玉佩,心里七上八下,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他在心底默念:“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还活着?”
“视之!”
房东临背对着门口,一声“视之”叫得他愣了神。
这无比熟悉的声音,他已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潸然泪下。
管家迎着男子进去,退出来把门关上。
房东临这才转过身,泪流满面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一声不吭地抱住男子,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雁之,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鸿站得笔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任由房东临抱着。
房东临与谢鸿原是至交,没有谢鸿就没有今日的兵部尚书房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