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夜,梅南院里一片银装素裹。枝头的红梅傲立雪中,甚是好看。
林云和林羽站在廊下,一个抱胸,一个倚着廊柱。
林云往主屋方向瞥了眼,嘴里嘟囔着,“一大早萧世子什么事这么开心了,这笑声院外都能听到了,也不知道避着点,可别拖累了咱们将军。”
林羽沉默着,没回应林云。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将林破南和萧令安的关系告诉林风。
屋里,林破南坐在梳妆台前,萧令安正认真的为她画眉。
林破南睁着眼看着萧令安,不由得打趣道:“萧世子主动揽过这个任务,待会儿可别把本将军画的出去见不了人。”
“林将军生得一张好相貌。”萧令安边画边说:“浓妆淡抹总相宜。”
“那也不能由着你瞎折腾啊。”林破南笑着说。
“本世子可不是瞎折腾。”萧令安放下眉笔,拿起桌上的铜镜,照着林破南的脸,“如何?”
林破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原本的剑眉被萧令安修整后变成了秋波眉,脸上少了男子的英气,多了些女子的柔和。
林破南拿开铜镜,撇了下嘴说:“画的不错,可是萧世子,我是男人,是大将军,你将我的眉画成女子模样,教我如何出去见人。”
萧令安将铜镜放回桌上,宠溺的笑着说:“世人皆知林将军男生女相,你这容貌又岂是你将眉画粗能遮掩的。”
林破南:“……”
“所以以后林将军还是不要把眉刻意画粗了。”萧令安笑道:“看起来挺奇怪的,这样好看多了。”
“萧世子的意思是本将军难看?”林破南沉着脸道。
“当然不是!”萧令安立即解释道。
林破南凑近萧令安的脸,狐疑的看着他,“萧世子画女子眉这么娴熟,看来以前没少为女子描眉啊!”
萧令安揽过林破南的腰,两人胸腹相贴,柔情似水道:“幼时看着我母妃梳妆,唯有描眉不让婢女做。我问她为何?她说她与我父王刚成亲那会儿,我父王只要在家都会替主动替她描眉。
她说没想到我父王一个军中粗汉居然还如此细心,说起这个时,我母妃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那时我就在想夫妻间都是如此吗?后来每次见我母妃描眉,我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林破南打趣道:“萧世子刚才为本将军描眉时不会将本将军当成你母妃了吧。”
“你胡想什么?”萧令安一本正经的说:“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林将军是本世子第一次描眉的女子,也会是唯一一个。”
萧令安突如其来的承诺,林破南有些受宠若惊,她柔情似水的看着萧令安。
萧令安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唇齿相依,轻柔允啄。
眼见着萧令安的欲火又上来了,林破南轻轻推开他,“我饿了。”
萧令安这才放开林破南,牵起林破南的手往外走,“那我们先吃早饭。”
萧令安和林破南并肩走出来。
林云和林羽立即站直了身体朝他俩问安。
“公子!萧世子!早!”
萧令安和林破南同时点头致意。
林云看到林破南脸,有些诧异,“将军你的眉毛——”
“我的眉毛怎么啦?”林破南看了眼萧令安,笑着说:“很难看?”
“没——有”林云支支吾吾道:“还怪好看的。”
林破南噗嗤一笑,“看来萧世子的画眉手艺还不错。”
林云和林羽惊讶的瞬间张大嘴巴,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萧令安。
萧令安面不改色的看着林云和林羽,“能得到林将军的赞许是本世子的荣幸。”
林破南与萧令安相视而笑。
林云和林羽不约而同的打了冷颤,麻溜的转身离开。
此时,小蝶领着婢女提着食盒迎面走来。
小蝶朝萧令安和林破南福了福身子,说:“公子,您出来啦,我正准备将早膳端端到屋里去。”
“把早膳端去暖阁,我和萧世子去暖阁吃。”说着林破南微笑着看了萧令安一眼,又道:“等会儿你收拾屋子时将萧世子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也好生整理整理。”
“是,公子。”
小蝶点头会意,转过身领着婢女去了暖阁。
萧令安见林破南如此贴心,完全不在意林云和林羽吃瓜的表情,将林破南的手握在掌心往暖阁走去。
到了暖阁,两人相邻而坐用着早饭。
萧令安吃了一点点便放下了筷子,而后就一直看着林破南慢慢的吃着。
林破南见状,抬眼问道:“将军府的早点不合你口味吗?”
萧令安神色微思,“不是。我想起在沙州时,那日从谢宅回来你抱着我哭的事。”
萧令安突然提起这事,林破南觉得有些反常,故放下筷子问道:“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萧令安垂着眼眸,迟疑不决。
在沙州,萧令安陪林破南夜探谢宅见过谢鸿后,他就派人私下调查过谢鸿。
他那晚见到谢鸿的表情,总觉得谢鸿远走沙州,不愿回邺京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娴妃。
所以林破南回京后,萧令安就派人一直在查谢鸿。
他的下属查到谢鸿与西戎人来往甚密。而且昨日他收到沙州来信,谢鸿乔装回京了。
萧令安不知道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林破南。要是林破南知道此事,反倒觉得他多事。
见萧令安许久不说话,林破南皱着眉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萧令安看着林破南,犹疑了片刻,委婉的问道:“你与谢小侯爷有书信往来吗?”
林破南放下筷子,疑惑的看着萧令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破南见谢鸿时,曾嘱咐谢鸿有事可与她写信,可谢鸿并没有。
她主动写信给谢鸿,谢鸿的回信也只是只言片语。
萧令安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帕子,替林破南擦着嘴,说:“谢小侯爷乔装成商人回邺京了,行踪隐蔽。”
林破南闻言,诧异的看着萧令安,“何时的事?”
“我也是昨日收到沙州的来信才得知。”萧令安收回帕子递给婢女。
林破南陷入沉思,有些不解。
永昌侯府还在,鸿哥哥的爵位也还在,为什么鸿哥哥不光明正大的回邺京?
林破南起身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萧世子是不是派人跟踪着鸿哥哥?”
萧令安以为林破南生气了,不喜他查谢鸿。
他跟着站起来,握住林破南的手,解释道:“我当初查谢小侯爷,也是出于好奇,你别——”
“我不是生气。”林破南打断他的话,捏了捏他的掌心,“我是想说等鸿哥哥到了邺京,你将他的落脚点告知我。”
听林破南如此说,萧令安也放心了,他说:“谢小侯爷身边有高手,我的人不敢跟的太近。”
闻言,林破南更加疑心了。
十四年前,所有人都以为谢鸿死在山匪手中。
可谢鸿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回邺京,只怕谢鸿所经历的并不想她和她说的那么简单。
看来只能等谢鸿回京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林破南反握住萧令安的手,笑着说:“此事先搁着,昨夜你说今日整日都陪着我可是真的?”
“当然!”萧令安一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