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跑到上游重新洗了把脸,见温峻还站在水里得意的笑。
霍臻暗骂了句粗话,注意到温峻把裤腿衣摆都挽得高高的,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件衣服。
霍臻心里本就气不过他这贱样,捧起水就朝温峻的衣衫泼去。
“霍臻!!”
温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霍臻也不怵他,“你就是欠教训。”
温峻低头看着被沾了水的衣衫,好心情转为暴躁。
他不管不顾,用力撕扯着,将它们一件件剥离扔到水里,任由它们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岸上看见的人都傻眼了,这么华贵的衣服就不要了?
只有霍臻看出,这男人又犯病了。
“温峻!”
霍臻张口想要阻止他,奈何温峻根本不听,气哼哼地全部脱掉,眼见着就要连裤子都脱了。
霍臻上前抓着他的手,“又疯!”
温峻甩开他的手,冷着脸往水里走了几步,冰凉的河水淹没到他的膝盖上。
“呵呵……”温峻扯着嘴,笑得有点癫狂,然后当着霍臻的面把腰带一松,全身赤裸。
他双手叉腰,炫耀般地说道:“本公子的可不比霍将军的差,呵呵呵。”
“你他娘……”霍臻烦躁地抓了抓额头,等回了大胤,一定把他摁在地上用棍子狠揍!
右印默默拿来新衣服,跟刚才的那件一模一样。
霍臻……
温峻走上岸,交由右印伺候自己穿衣。
“本公子不喜欢不完美,自然要从里到外换一身。”
穿好衣服,他心情好多了,甚至还对不远处麻木又愣神的何成挥手。
“何大人,下次一起洗澡啊。”
这一路走来,温峻时不时就挑衅霍臻,两个人每天都要闹好几次。
何成都已经习惯了,可当他看到温峻身上身下的那些伤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都知这位小侯爷行事作风乖张暴戾,像他这种人,应是活得放荡恣意。
没想到他的身体竟是如此的残忍难看。
这小侯爷变得如此,难不成就是因为身上的这些伤所导致的?
温峻心情爽了,骑着马与霍臻并排走。
“霍将军想阿瑛吗?”
霍臻抿嘴不搭理。
温峻自顾自道:“再过七日,咱们就到边境城了,出了关口,我们就回家了。你说阿瑛会怎么欢迎我呢?”
霍臻冷声道:“她用袖箭欢迎你。”
温峻摸着下巴,恩~了声,“那也不错,我就喜欢她暴躁的样子。”
霍臻一拳打在温峻脸上,不重,但是痛。
温峻捂着脸,哈哈道,“霍将军吃醋了?承认吧,其实你心底介意的,介意我与阿瑛共度……”
霍臻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凶道:“伤害她很好玩吗?!”
温峻忽而住了嘴,霍臻收回手,深吸气再吐气,正色道:“回到大胤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再吊儿郎当,小心死在关口。”
温峻呵了声,不以为意。
霍臻又道:“我收到消息,宁王作为督军,与李尚书带领的两万玄隐军赶往五峡关。”
“哦。”温峻还是不在意。
霍臻瞪了他一眼,“越少知也离京了,但不知所踪。”
温峻微仰着头,好似陷入了思考,良久后他道:“我想喝酒了。”
霍臻:“……皮痒?”
右印将自己的水囊递给温峻,“只有这个。”
温峻嫌弃地推开,“我说的是酒,不是水。”
右印:“上次偷买的酒都倒尿桶里了,要不你去尿桶里……”
“滚!”
霍臻沉声道:“闹够没?”
温峻:“哼。”
霍臻继续道:“越少知离京,接下来的事肯定不简单,你……”
温峻烦躁地挥挥手,“随便吧,大不了一死。”
霍臻赞同道,“也行,省得阿瑛操心。”
温峻又改口了,“我觉着我还能活一百年。”
再次回归正题,霍臻说道:“这一路太过安静了,就连其他势力都无动于衷。”
温峻玩笑道:“自然是因着霍将军您的威名啊。”
霍臻瞟了他一眼,再次决定回国揍他的决心。
“越是接近关口,越是危险。”
温峻:“放心,你死,我都不会死。我可是有很多秘密要跟阿瑛说的,同她盖一个被窝说。”
这类的话,霍臻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耳朵自己都会过滤了。
“阿瑛说,在边关准备了礼物。”
温峻表情亮了,“什么礼物?莫不是你们的和离书?我与她的婚书?”
霍臻顺着他点头,“恩。”
“不错。”温峻高兴地拍了下手,“那我一定要活到最后。”
霍臻心累,这一路他就像带了个顽劣的熊孩子。
摸了摸衣领里的白玉环形吊坠,霍臻庆幸自己的是个女儿,也不知道那丫头长多大了?是不是还那么贪嘴?吃奶的时候,是不是还只认着一边……
*
丰阳城,小田居。
“阿瑛,你女儿拉屎啦。”
无奇正抱着孩子玩儿呢,忽然闻到臭味,马不停蹄地塞到宋瑛怀里,“快快快,江湖救急。”
宋瑛平静地将孩子抱给冬婶儿,然后进了药房。
无奇跟着进来,“你又在干嘛?”
宋瑛:“做黑斑夺的解药。”
无奇看着矮柜上盘子里摆放的黑色药丸,“这些都是?”
宋瑛:“恩,你可以吃一颗。”
无奇随手拿了一颗瞧着,“我有个问题,这药吃了能维持多久?”
“三天内。”宋瑛指着铜鼎里的黑斑夺,“吃了就给它咬一下,免得浪费我的药。”
无奇将药放了回去,“谢谢,我现在还不想被它咬。”
宋瑛:“那你可以在它咬了之后,再吞解药。”
无奇嘴角抽抽,“你是非要我被咬一口才舒坦是吧?”
“嘿。”宋瑛乐着坐回桌上,提笔写字,“你等会儿帮我把解药方子送到军营去。”
“恩。”
“还有件事。”宋瑛忽而抬头,认真道:“我跟祖父送了信。”
无奇眉毛微抬,“你找他做什么?”
宋瑛未答,先写完了方子,交给无奇后说道,“霍臻他们越接近关口越危险,我也是想以防万一,到时候人到了,你帮我布点。”
无奇接过方子,说道:“这倒没问题,不过……谁会那么疯,在两国关口搞埋伏?也不怕两边群攻?”
宋瑛看向窗台上的花盆,季月芳已经谢了。
轻轻说了句,“乱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