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时鹤反应及时,他拽着宋婼儿的手,唤来婆子将她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摄政王妃……我……”
木春抱着宋婼儿使劲儿摇头,请她冷静下来。
去而复返的宋晋卓大喊,“闭嘴!”
看到父亲,宋婼儿忽然呆住,也停止了挣扎。
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流着泪道:“父亲、女儿不是、不是故意……求您……”
宋晋卓不是没发现宋婼儿的不对劲,他只是冷声道:“你若是控不住你这脾性,以后就不要再来侯府了。来人啊,送王妃回去。”
宋婼儿恍恍惚惚地被人扶上了马车,等她清醒过来,却见车里多了一人。
“你怎么在这里?”宋婼儿看了看,除了木春,奶娘和云哥儿都不在。
宋时鹤回道:“孩子和娘亲在后面的马车里。”
宋婼儿探出头,亲眼看到后面确实有一辆马车跟着才放心。
宋时鹤又道:“二姐清醒了吗?”
宋婼儿撇开脸不看他。
宋时鹤也不介意,自行说道:“二姐,姐夫虽然解了你的禁,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撒气。”
宋婼儿回瞪他,“你懂什么!”
宋时鹤冷笑,“又想闹了?二姐若是真有脾气就朝着那些真正让你不快的人撒,这样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只会对着无辜之人撒气,当真……丢人。”
“你!!”
宋时鹤挑眉,“二姐,脾气不是你无理就能赢的。你觉着所有人都应该捧着你,哄着你吗?怪不得云哥儿到现在都不会走路说话,当真是有其母……”
“你住口!”宋婼儿怒指他,“你有什么资来对我冷嘲热讽。你也不过是个外室子,上不得台面……”
“外室子?”
宋时鹤笑意又冷上两分,这让宋婼儿想到了宋晋卓与越少知。
“二姐,要说外室子,你不也是吗?”
宋婼儿摇头,“不,我才不是,我娘也是父亲娶进府的……”
“娶进府?怎么娶进来的?族老们可有出面?可有三媒六聘?”
宋婼儿不想回答了,从她懂事起,她便知道自己和弟弟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
虽然周氏告诉她,告诉弟弟,他们的父亲只是太忙了,等忙完了就来接他们回府,但宋婼儿知道,不是这样的,父亲另有家室。
母亲让他们再等等,等她进府坐上主母之位,而她和弟弟便是嫡出。
进侯府的那天,没有迎亲队伍,只有一辆挂着红绸的马车来接他们母子三人。
可就算如此,又如何,他们享受着嫡出的待遇,她的母亲就是主母,她和弟弟就是嫡出!
那些个仪式也不过是充当门面罢了。
宋时鹤看出宋婼儿在想什么,提醒道:“二姐,现在的小侯爷是我。”
一句话破了宋婼儿的自我安慰,她咬紧牙关,“我弟弟又没死,不过是父亲和祖父给他的考验,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宋时鹤:“那我倒是期待了。二姐应该知道,宋家不怕野心者,就怕是个窝囊废。”
想到弟弟那蠢样,再看看眼前神情逐渐偏向宋晋卓的宋时鹤,宋婼儿沉默了。
木春指了指外面,到王府了。
宋婼儿率先下了车,她朝另一旁看去,奶娘正抱着孩子下来。
宋婼儿那一巴掌十分用力,奶娘的脸上到现在还红着。
宋时鹤随之下车,“我送二姐进府。”
“你?”
宋时鹤不理她,径直就朝里走。
宋婼儿忍着气,在木春的搀扶下进了王府。
路上遇到了章雪蓉。
章雪蓉一看奶娘的脸,再看宋婼儿的神情,便识趣地不多问,只喊了声,“表嫂。”
宋婼儿心情本就不好,再联想章雪蓉昨日的拒绝,一句话都没搭理就往璀茗园去了。
宋时鹤上前对章雪蓉道:“抱歉,二姐就这个脾气。”
对于宋婼儿的处事风格,章雪蓉是领教了,她也不与她见识,只是打量起眼前谦和有礼的俊逸男子,“公子莫不是宁远侯之子?”
“正是,在下宋时鹤。”
“宋小侯爷好,小女子乃王爷表妹章雪蓉。”
初次见面,二人互相见礼。
“章姑娘这是要出去?”
“是。”
“那就不耽搁姑娘了,请。”
“请。”
看着朝璀茗园而去的宋时鹤,章雪蓉若有所思。
她想起之前那个来王府吵闹的公子,好像也是王妃的弟弟。
两个弟弟的差别可真大。
宋婼儿见宋时鹤也跟着进了院儿,不高兴道:“你怎么还不没走?”
宋时鹤没理他,而是走向奶娘,“你且下去敷药,孩子交给我就好。”
奶娘怯怯地看了眼宋婼儿。
宋婼儿瞪着她,“你敢!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要是敢把孩子给他,我就命人剁了你的手,将你丢出去。”
好狠。
“二姐若要如此,那我这就把孩子抱回宋家。我想王爷也会同意的。”
他这话,足以让院儿的人都听见。
宋婼儿心脏一跳,“不、不行,这是在王府,你不能胡来。”
宋时鹤看了眼四周的人,说道:“这孩子又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整日里像个残废被人抱着,王妃觉着这样的孩子养着做什么?”
宋婼儿将他推开,硬是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我不许你动他!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少知的孩子!”
宋时鹤摊手,“好吧,那我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二姐,你爱护孩子可以,可若是太过惯着,苦得只有你自己。”
宋婼儿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又开始扁嘴了。
“不许哭!”
被她这么一训,云哥儿就哭了。
宋婼儿又想将他丢给奶娘,可想到宋晋卓和宋时鹤的话,她又忍了,对奶娘道:“还不快滚。”
奶娘是不想再挨巴掌了,慌忙离开。
奶娘走了,云哥儿哭得更大声。
宋婼儿烦得很,将他抱回屋里哄着。
“别哭、别哭,刚才是娘亲过了,娘亲给你道歉,别哭了……”
云哥儿不理她,就哭,使出全力哭。
“咳咳咳……”
都哭咳嗽了,宋婼儿也没叫来奶娘。
她想她真的应该狠下心,可哭声不止,真的让她心烦意乱,难得的耐性又要磨没了。
视线无意中触及到几上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