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反罗同盟
地中海南岸,迦太基城。
战火已经燃遍了整个东地中海,威尼斯和东罗马舰船在广阔的海面上不断发生小规模作战,今天你击毁我的商船,明天我袭击你的港口,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陆地上,克里特和都拉齐翁两处战场都暂时陷入了僵局,威尼斯共和国在两地的防御工事都修筑得极其完善,一时半会儿难以攻下。
这一场战争,一定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东罗马帝国在克里特战场和巴尔干战场上共计投入了超过六万的兵力,北非领地上剩余的军事力量十分不足。
在此背景下,以撒不得不奔走在各大城市中,会见诸多要人,稳固地方局势。
战争是极其昂贵的,以撒前几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财再一次如流水般撒了出去,注入到领地各处的集市,兵工厂,纺织厂和造船厂中,这些工厂又刺激了下游的原材料供应端,使整个东帝国的战争机器轰隆隆运转起来。
如果处理得当,战争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实体产业的发展,造成短暂的繁华。
前提是,国家的资金链得是健康的。
早期殖民强国在从非洲和美洲殖民地获取大笔财富后,君主和贵族们的腰包迅速鼓了起来,但很容易就陷入一个致命的误区。
我这么有钱,外国的东西有多少我买多少,干嘛发展自己呢?
原时空中,葡萄牙和西班牙都不约而同地堕入了这样的财富陷阱,海外贸易带来的巨量财富并没能很好地转化为国力,也并没能惠及全体人民,反而刺激了其他国家的实体产业,导致英法荷等国后来居上。
许多年之后,英法两国又犯了相似的错误,导致德意志迅速发展壮大。
这样的纸面繁荣如泡沫般易碎,内部一旦出现问题,导致商业利益被其他强国抢走,就会迅速陷入无止境的中衰,很难重新崛起。
巨量的财富和广袤的殖民地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放任不管,极其不利于本土国力的提升和新技术的进步。
当然,前期殖民的巨额财富是一次性的,你不抢,别人也会抢,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泡沫而因噎废食,将财富拱手相让。
以撒当然对此一清二楚,并开始有预谋地对东罗马帝国的殖民经济进行改革。
首先是种植园,甘蔗,咖啡豆和棉花都是低端材料,通过殖民地获取廉价的原材料,再在本土建立相应的食品加工厂和纺织工厂,一来可以更好地控制殖民地,二来也能将远洋贸易得来的财富惠及全体人民。
其次是珍惜材料,动物毛皮,象牙,宝石这些东西可以直接作为商品,将其卖给各国的商人,换取钱财。
但是,这样一来,将原材料加工成高级工艺品的加工费就全被北意大利的手工业者挣走了,东帝国反倒成了北意大利的经济殖民地。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以撒在迦太基和君士坦丁堡兴建了不少高级手工业工坊,将珍惜材料与手工业工坊进行对接,自产自销,将加工费也牢牢攥在手里。
当然,由于北非的手工业基础薄弱,巴尔干半岛又丧乱多年,迦太基和君士坦丁堡造出来的高级工艺品在质量上比意大利产品差一大截,并且在短时间内很难有所提升。
不过,作为君主,以撒可以通过颁布法令来提高意大利产品的进出口关税,再用大量的廉价工艺品占据下游市场,从各个方向截断北意大利的资金流。
这样一来,破产的手工业者要么甘愿穷困顿厄地待在家乡,要么就只能拖家带口地接受以撒的招揽,到迦太基和君士坦丁堡建立新的工坊。
退一万步讲,就算以撒的产品在欧洲再不受欢迎,还可以卖给刚果和马穆鲁克。
最后是黄金白银等贵金属,这些东西也可以用作高端工艺品的原料,但更多则是作为等价交换物在市场上流通。
与欧洲大部分贵族不同,以撒并没有收集金银珠宝的习惯,把钱攥在手里是生不出钱的,只有花出去才能体现应有的价值。
这一次,以撒就将价值四万個杜卡特的贵金属用在了战争和战争工业上,大量的财富流入工厂和农场,再流入千家万户。
至于貌似最为高级的金融业,以撒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考虑的,条件实在不允许。
目前的欧洲已经诞生了早期的银行和金融业机构,但主要分布在人口稠密,工商业发达的地方,比如北意大利和北法兰西。
以撒的两片领地虽然面积广阔,但人口实在称不上富余,尤其是北非,为了实现社会稳定,以撒不得不对人口分布进行宏观调控,有意识地降低了部分地区的人口密度,实现强干弱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以撒的推动下,远洋贸易获取的财富可以很好地促进两片领地的繁荣发展,暂时没有陷入“财富陷阱”的风险。
至于以后会如何,这就只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想到这里,以撒一阵头疼,步子也加快了很多。
自己的两个儿子中,长子查士丁尼已经快12岁了,年龄的增长使他越来越叛逆,开始对以撒的一些安排做出抗议。
去年,查士丁尼跟着母亲去里斯本奔丧,赖在那里不想回来,直到圣提多起义爆发,以撒连发三封书信,才把这个青春期的倔强孩子叫回来。
回来后,查士丁尼被以撒痛骂一顿,给他换了几个老师,将他的时间表排满,禁止他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离开迦太基王宫一步。
次子阿莱克修斯是另一个极端,整天待在训练场和马场锤炼武艺,对文学和艺术不屑一顾,不喜欢和贵族豪绅的子弟们培养感情,反倒特别爱往军营跑,和底层士兵们待在一起。
这个小子最近还迷上了看骑士小说,一天不看就茶饭不思,也不知是从哪里染上的坏习惯。
长公主萨洛尼卡今年四岁,开始系统性地学习读书和认字,总是粘着母亲莱昂诺尔,嚷嚷着要她赶快生一个妹妹。
至于便宜女婿卡洛·托科,这个小子已经基本适应了宫廷生活,从最初的腼腆不安中走了出来,由于年龄相仿,和阿莱克修斯关系不错,经常陪着他一起练剑。
以撒屏退侍卫,轻轻地走到宫廷教室的窗外,看着教室中的孩子们。
教室里有几十个孩子,年龄有大有小,除了皇室成员外,其他的都是高官贵族和富商巨贾的子弟。
为了获得进入宫廷,和皇子们同窗学习的机会,不少人挤破了头。
能不能学到东西两说,但感情是培养到位了。
透着原木香氛的教室中,主讲人文地理的老师巴尔萨蒙戴着眼镜,念着课本。
他最早在托布鲁克军区担任行政长官,主要负责堡垒群的营建,做出一番政绩后,以撒本想提拔他进入工程署,却遭到了拒绝。
巴尔萨蒙是个学究,请求担任雅典学院的教授,甚至愿意捐出积蓄来为学生建宿舍。
以撒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任命他为雅典学院的院长,闲暇时期负责皇子的文史教育。
“马可·波罗在游览一圈后,告别了那个繁华而富裕的国度,回到欧洲,在狱中口述了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
“种种迹象表明,在遥远的东方,存在着一个非常强大的文明,文教昌盛,技术发达。”
“1402年,帖木儿王在安卡拉大败奥斯曼苏丹巴耶济德,将其抓回首都撒马尔罕。”
“这一事件震惊了欧洲各国,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东方的王如此强大,连奥斯曼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哪怕如此,帖木儿王也一直以元朝女婿自居,这使各位君主对东方王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巴尔萨蒙面含微笑。
“于是,两年后,卡斯蒂利亚国王亨利三世派遣一支由克拉维约率领的使团前往遥远的撒马尔罕,见到了帖木儿王。”
“根据当时的记载,撒马尔罕比欧洲任何一座城市都更加繁华,恐怕只有开罗才能与之相比。”
“也就是在撒马尔罕的朝会上,克拉维约见到了来自东方王朝的使节,他们被帖木儿王扣留起来,不得回国。”
“帖木儿王在朝廷上怒斥了东方王朝的使节,将他们在撒马尔罕的特殊待遇移交给克拉维约。”
“但是,使节团却毫不畏惧,与帖木儿王针锋相对,据使节所说,大元已经灭亡,他们来自一个更加强盛的王朝。”
“明。”
巴尔萨蒙的故事很符合孩子们的胃口,大家目不转睛,听得如痴如醉。
以撒站在窗边,微微点头。
看来,这位老师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个时候,喜欢《马可波罗游记》的人非常多,但愿意耐下性子看《克拉维约东使记》的人可真不多。
“皇子殿下,我建议您不要在课堂上写信,尤其是写诗。”
顺着巴尔萨蒙的目光,以撒找到了在纸上涂涂改改的查士丁尼,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如果您再这样,我就只好把您前几天带着安德烈亚斯殿下在课堂上偷偷喝酒的事情如实汇报给陛下了。”
巴尔萨蒙温和地说。
“无妨,巴尔萨蒙先生,您刚刚讲的东西,我已经全部记在心里。”
查士丁尼笑嘻嘻地站起身,把信件折好。
“您刚刚说,东方有一个比蒙古人更加强大的王朝,也就是明王朝。”
“我有一个问题。”
“明与我罗马孰大?方圆几许?有无陆路可通?”
以撒看着查士丁尼吊儿郎当的鬼样子,气得发抖。
巴尔萨蒙却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遗憾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暂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请容我回去查查。”
“不过,既然明使能够抵达撒马尔罕,应当是有陆路可通的。”
“哦?那么我看……”
以撒懒得再管这个叛逆期的孩子,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他,正欲抽身离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陛下,您是来观察诸位学生的教育情况吗?”
“哦,是的,巴西利厄斯,皇子在外面玩野了,你作为主教师,应当严加管教。”
面前的男人穿着传统的罗马服饰,面容温文尔雅,腰间却配着一把德意志长剑,显得非常奇特。
“听说你精于剑术,有时间也可以展露出来吓吓他们,不过查士丁尼精得很,很可能根本不吃这一套。”
“陛下不必担忧,查士丁尼殿下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其实城府深沉,懂得如何获取下属的信任,对人心和人性的把控十分到位。”
巴西利厄斯笑了笑。
“虽然您可能对他不太满意,但他身边的孩子们都十分喜欢他,敬爱他,有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他们才是罗马的未来。”
“反倒是阿莱克修斯皇子,他在这方面就要落后很多,除了最信赖的几个朋友外,几乎没人愿意跟他交心。”
以撒瞅了瞅坐在查士丁尼身后的次子,他显然对文史类的知识毫无兴趣,在桌子下面擦拭着自己的黄金短剑。
巴西利厄斯看了看太阳。
“陛下,我要上课了,您要旁听吗?”
“算了,皇后怀孕了,我还是去陪她吧。”
咚,咚,咚!铜钟敲响,巴尔萨蒙收拾书本,孩子们欢呼一声,正欲跑出教室,却正好看到了推门走来的巴西利厄斯。
“好了,今天课程繁忙,我得赶快讲……”“我们今天的主题是限制王权,首先要讲的就是英格兰王国在两百多年前颁布的《大宪章》……”
一阵抱怨声传来,以撒笑笑,迈步离开,去往莱昂诺尔皇后的寝宫。
……
亚平宁半岛东北,亚德里亚海湾,威尼斯城,总督宫。
大议会正在召开,名门贵族齐聚一堂,但都是一片沉默,谁也不想先开口。
威尼斯尊贵共和国现任总督马里皮埃罗坐在奢华的靠背椅上,眼神阴郁。
“情况就是这样。”
秘书官念完了情报,退到一边,等待着总督的发言。
“怎么,诸位,都哑巴了是吗?”
马里皮埃罗敲了敲桌面。
“平时争权夺利的时候跳得欢,现在国家危难,一个个都在想什么?”
依然是一片沉默,几位议员瞟了一眼,见总督神情难看,又连忙缩回脑袋。
马里皮埃罗不是福斯卡里,本就出身于威尼斯顶级豪门,底气十足,说话也硬气很多。
“好得很,既然都不说,那么我来说!”
马里皮埃罗站起身,拍着桌面。
“众所周知,自从君士坦丁堡之战结束后,东帝国开始全面复兴,国力日渐增强。”
“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说,直说现在。”
“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大家是否承认,东帝国的综合国力已经远超我们,并且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马里皮埃罗胸膛起伏。
他十分清楚,威尼斯之所以强大,正是趁着东帝国衰微之时侵占了他们的诸多港口和海岛,收割东地中海的商业利益。
可是,当东帝国再度兴起后,由于地理原因,威尼斯的殖民地很难保得住。
一艘舰船从威尼斯城到克里特岛需要二十几天,但同样的舰船从北非到克里特岛只用三天,从摩里亚到克里特岛只需要两天。
漫长的补给线需要大量的军舰来参与护航,这就使得威尼斯共和国很难再聚集起一支大型舰队。
就算他们孤注一掷,真的放弃掉海上生命线,试图找东罗马海军再度决战,人家也很可能根本不管。
你来袭击我,那我也袭击你,咱们就看看谁更能熬吧。
“截止到目前为止,东帝国的军队已经在克里特岛站稳了脚跟,他们在当地的统治基础比我们好,很容易就能获得克里特人的信任。”
“再者,从奥隆城北上的大军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我已经签署了总督令,派遣科莱奥尼元帅招募佣兵,保卫都拉齐翁。”
“总督阁下,科莱奥尼元帅不可信啊!此人狼子野心,已经数次背叛威尼斯,他——”
一位议员反对道。
“住口!”
马里皮埃罗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讲到国事的时候一个个装聋作哑,争权夺利的时候倒是大胆直言!”
“科莱奥尼不行,要不伱来!”
“要是你敢说打得过马鲁纳和他的三万大军,我立马拜你为元帅!”
议员呐呐不语。
马里皮埃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总之,光靠我们自己已经绝无可能击败伊萨克三世和他带领下的东帝国,必须寻求外来帮助!”
马里皮埃罗展开一卷欧洲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
“伊萨克三世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哪里有利益争端,他就会像一只绿头苍蝇一般扑向哪里,发了疯一样把财富往自己的兜里揣。”
“因此,他得罪的人并不少,敌人非常多。”
马里皮埃罗在布尔萨城画了一个圈。
“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奥斯曼,二者不死不休,完全没有妥协的可能。”
“而且,谁都能看出来,如果我们垮了,东地中海几乎就是东帝国的一言堂,奥斯曼仅剩的安纳托利亚领土也将遭到无休止的袭击。”
“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是个聪明人,他对此一清二楚。”
“但是,由于海峡间隔,奥斯曼人没办法对东帝国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啊?”
一位议员疑惑地问道。
“是的,穆罕默德二世对我们的提议十分感兴趣,但也表示无能为力。”
“他目前最紧要的目标就是铲除卡拉曼贝伊国的残余势力,以免双线受敌。”
“但是,在布尔萨使臣的引导下,我们又搭上了另外两条线。”
马里皮埃罗在地图上圈起了两个点。
索菲亚,巴赫奇萨莱。
“几天前,我的使臣联系上了占据保加利亚的马哈茂德和占据克里米亚的哈吉·格莱,他们也对东帝国的扩张充满忧虑,答应会在近期出兵。”
马里皮埃罗环顾四周,议员们脸上的表情活泼了不少。
“再者,马鲁纳军队的北伐也触犯了阿尔巴尼亚联盟的利益,卡斯特里奥蒂已经在克鲁耶城堡召集军队,准备将希腊入侵者赶回南方。”
“他的军队不值一提,但乔治·卡斯特里奥蒂本人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将领,也许能够创造奇迹。”
“好样的,总督大人。”
几位议员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那么,匈牙利怎么看?我们有没有可能获得马加什一世的支援?”
马里皮埃罗遗憾地摇了摇头。
“马加什一世虽然胸怀大志,但刚刚继位,根基尚浅,最近正在平息国内的大贵族叛乱,恐怕暂时不会把手伸向国外。”
“我的使臣的确找了他,但这个年轻人十分油滑,希望我们能够将达尔马提亚地区转让给他,作为出兵的筹码。”
议员们叹息一声。
转让达尔马提亚,那就是没得谈了。
要知道,达尔马提亚是威尼斯经营时间最久的海外领地,威尼斯总督的头衔之一就是达尔马提亚公爵,这里距离威尼斯本土最近,是威尼斯城的外部屏障,不可能交给他人。
“不过,马加什也说,如果伊萨克三世做得太过分,威胁到了匈牙利的安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兵讨伐。”
马里皮埃罗沉默几秒。
“最后,我们还准备从意大利入手,引诱法兰西人南下,进攻拉斯佩齐亚自由市,牵制他的兵力。”
“北意大利是东帝国最重要的产品售卖地,于情于理,伊萨克皇帝都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
“我的使臣早就出发了,这会儿也应该已经取得了进展。”
“只要法兰西人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里皮埃罗苦笑一声。
想当年,威尼斯最强盛的时候,在整个东地中海说一不二,不需要任何盟友的帮助,仅靠自己就能压得马穆鲁克和奥斯曼抬不起头。
但现在,骄傲的威尼斯人也只能被迫低下头颅,卑躬屈膝地请求他人的援助。
“除此之外,我们的外交官还去了特拉比松,希望他们能够站出来质疑巴列奥略家族的正统性,当然,并没有什么用。”
见议员们的脸上终于有了希望的光彩,马里皮埃罗决定趁热打铁。
“诸位,威尼斯陷入了困境,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可以渡过难关!”
“想当年,热那亚人联合诸多势力,想将我们一举覆灭,但勇敢的威尼斯人没有认输,在基奥贾战役中绝地反击,彻底挣碎了身上的囚笼,成为地中海的霸主。”
“现在的情况还远远没到那一步,我们仍然有着绝地翻盘的机会!”
“说得好!”
议员们激动地站起身,哗哗鼓掌。
马里皮埃罗总算松一口气,向四周鞠躬致意。
大门忽然打开,一位使节急匆匆地闯进来。
“哦?你回来了?情况如何?”
马里皮埃罗看着使节,心中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使节不发一言,将一封短信递给总督。
马里皮埃罗有些责怪地看了使节一眼,拆开信件,略略扫完,随后将信件仍向一边,默默无言。
“总督阁下,出什么事了?”
马利皮埃罗叹了口气,遥遥面向西北,在胸前画上一个十字。
“查理七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