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图斯说话的时候,歌蕾蒂娅已经悄然来到的他的身旁,她的脚步轻盈得像是没有心事。她那引以为豪的速度,深海猎人中盛传的速度......就像这无声的一步。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昆图斯有些意外,“你想杀死我?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动手?你在等什么?”
歌蕾蒂娅笑着说道:“你难道这么愚蠢?”
她那嘲讽似的反问,昆图斯说道:“你们这些孽物,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自我感觉良好,又言之无物。这个试验品,她的生命消失在这里,也无所谓?”
“她的生命,你应当最为看重。”歌蕾蒂娅回应道,“你满意的神情溢于言表,所以你绝对不会让她死。毕竟,我毁掉了你们这么多试验场。”
“果然是你做的。”昆图斯说道。
就像歌蕾蒂娅说的,幽灵鲨很宝贵,因为针对深海猎人进行的源石感染性测试,昆图斯只有这么一个样本。
昆图斯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陆生牲畜的原罪能在你们这些孽物身上起效,这不是很有趣吗?”这句话让斯卡蒂和歌蕾蒂娅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
“试验场被毁掉了那么多,并且无法再复现。”昆图斯继续说道,“她确实很宝贵。”
昆图斯到现在都想不通,幽灵鲨到底是怎么对抗那种规模的源石感染的,他们给幽灵鲨注射过大量精炼过的液化源石,现在的幽灵鲨,即使将她的脊髓进行稀释,也能够感染一整个小国。
“说到这里,我要谢谢你,孽物。”昆图斯对歌蕾蒂娅说道,“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我会领先另外两人......我会发现你们最后的秘密。”
昆图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要证明自己的成就。他的研究。他们敌人的秘密。以及弱点......
“你会先死在这。”歌蕾蒂娅平静地说道,她的怒火藏得很深。
“你以为多带一个人,就能稳胜我吗?”昆图斯说道,“你和你的同类一样自信——一样愚蠢。”
歌蕾蒂娅则说道:“我早已知晓,你们中的某些人决定成为恐鱼。这恐怕不能成为你的底牌。即使你能变成一只海嗣。”
在这个时候,斯卡蒂忽然意识到,海嗣的气息近了,并且,那不是眼前的主教。
“二队长!”斯卡蒂向前跃去,但那只海嗣离歌蕾蒂娅太近,太近。
发动袭击的那只海嗣
以歌蕾蒂娅的速度,她能在声音传来之前躲开,但前提是,她想躲。
海嗣的利爪距离歌蕾蒂娅越来越近,似乎下一瞬就会洞穿她的身体,但在那之前......
一只手,就像是凭空出现那般,一只手抓住了海嗣的利爪,让它在接触到歌蕾蒂娅的衣服之前停了下来,无法前进分毫,也无法收回。
同时,秦羽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背后偷袭的时候,你得先确保周围没有人能拦住你。”
然后,他对歌蕾蒂娅说道:“怎么不躲开?难道你想尝尝变成猎物的滋味?”
“本来是想看看这家伙有什么目的,你知道的,就算被击中,我也有能力让自己活下来。”歌蕾蒂娅回应道。
秦羽无奈地笑了一下,将那只海嗣击退,继续对歌蕾蒂娅说道:“就算是那样,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痛的。”
而在这个时候,跟着秦羽来到这里的那一只海嗣看了看那个已经有了人形的海嗣,它开口说道:“同胞......你在寻找......ishar-mla......我也在找......祂在哪里......”
“哦......”昆图斯先一步发出了感慨,“使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还邀请了自己的同族。”
“使者”似乎是看向了这一头海嗣,回答道:“我不知道,同胞,暂时不知道。我需要问一问我们的这位姐妹,我才能得到答案。”
在说这话的时候,它指向了斯卡蒂。
提出问题的海嗣看向了斯卡蒂,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姐妹......是的......姐妹......她很强壮......还有ishar-mla的血......”
这句话冒出来,让“使者”扭动了一下身躯,它发出了疑问:“血?同胞,你能感受到它的血在这位姐妹的体内?”
这两只海嗣的交流让在场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昆图斯,毕竟他一直把深海猎人当作孽物,但现在,这两只海嗣居然说斯卡蒂是它们的同胞?
“使者?你......”昆图斯有些急了,“你在做什么?”
对于昆图斯的问题,“使者”回应道:“我要问她一些问题。”他看向了斯卡蒂,“我的姐妹,你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
“不,我知道,我来自阿戈尔,”斯卡蒂否认道,“怪物......我是你的天敌。”
“不,你并不知道。或者说,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状况,深海猎人的真相。”说话的并不是这只海嗣,而是秦羽。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他,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秦羽抬起左手,他的手出现了变化,上面出现了鳞片,整条手臂变得和海嗣一模一样。
“这是我在激发了海嗣血统之后才意识到的。”秦羽开口解释道,“深海猎人......和海嗣流着一样的血液。”
那个被昆图斯称作“使者”的海嗣再度扭动了一下身躯,说道:“是的,同胞,你所说的,跟我要说的完全一样。她们的身体在那里,我们的血进去。我们是同胞。”
它似乎很高兴,或许它以为,秦羽的话是表示对自己作为同胞的认同。
对于它的话,秦羽没有回应,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斯卡蒂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斯卡蒂现在有些动摇,因为她想到,在以前猎杀海嗣的时候,猎人们总会感到亢奋,那其实,是在对同类的血做出回应。
现在的斯卡蒂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她说道:“海嗣......杀死阿戈尔人,现在又想和我们沾亲带故。”
“是的,我们互相猎杀,”海嗣回答道,“但我们的血是相同的。我们拥有同一个故乡。”
“扯谎!”斯卡蒂有些激动,“你们杀死了我的妈妈,我的奶奶,还有我的妹妹!那么多阿戈尔城市也被你们毁掉了!”
海嗣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去阿戈尔的城市,那些被毁掉的城市都在我们的领地之中。我们喂养海洋,我们的尸体供养海洋。死在城市里,没法供养族群。你们领地里死去的人,是你们领地里的人做的。”
对此,斯卡蒂并不相信:“说谎!”
“说谎?”海嗣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想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还有你之前说的,扯谎,那是什么意思?”
斯卡蒂僵住了——海嗣不知道“说谎”的含义,这意味着,它说的都是真的。
在此时,斯卡蒂意识到,自己似乎能接触到海嗣的思想,她或许......真的是海怪,恐鱼,海嗣,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可能知道的,怪物。
一段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她想起那个东西毫无反抗,那东西仅仅只是将触须叠放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攻击,没有束缚,就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孩子。
斯卡蒂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