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时节,恰逢雨季,涂山一家人留在槐江山住了一段时间,体验一下隐居山林的生活,呼吸神山高处的清冽空气。
涂山明裕和英招很有话题,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喜爱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风雅才情之人。
英招同涂山明裕在对弈,涂山明华端了两碗茶走了过去,放在石桌上,二人战况胶着,明裕略占上风。
涂山明华从英招身后搂住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看棋,英招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哥哥面前这般亲昵,平时只有两人时她倒是时常喜欢如此黏在自己身上,顿时看棋局的心有点乱。
“明华,别闹,自己去玩。”
“我就想看着你们下棋。”
英招无语,让你这么个看法,我准输。
“那你坐下好好看。”
“我不。”
涂山明裕见到眼前的妹妹,完全不是待字闺中的那个半夏,英招给她喝什么迷魂汤了吗?半夏怎么转性情了?
明华问:“哥哥,你怎么不下了?”
“哦。”涂山明裕有点随意地落下一子,英招捉住机会扳回一城。
明华看了片刻就走开了,明裕的棋艺终究是比英招好的,最后他说:“承让!”
明华问英招:“是我扰你你才输的吗?”
明裕说:“就是你!你不捣乱他同我好好下这局还能下很久!”
英招说:“不是。音律和棋艺我本来就赢不过明裕。”
涂山璟和小夭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他们,小夭冲涂山璟说:“半夏嫁了人,也是这般黏人的狐狸,像你。”
涂山璟说:“她可能想给英招找一个输棋的借口。”
涂山璟和小夭在槐江宫闲游,连廊上有很多英招的字画,涂山璟在一幅荔枝图面前停下,仰头细看,对小夭说:“他的画很好,字也好。”
小夭看不懂画,跟涂山璟学字多年,看得懂一点,她说:“笔带意连,潇洒自如。”
涂山璟说:“嗯,字如其人。”
小夭说:“他的字画比你如何?”
涂山璟说:“字可能难分伯仲,我觉得他的画比我更好,有种不染尘俗的干净,功底深厚,立意别出心裁,不落窠臼。”
小夭捧着说:“我觉得还是你的画好,看得懂。”
涂山璟说:“是,他画的是写意的水墨画,我画的是写实的工笔画。”
小夭说:“璟,你说,你们俩的字画拿出去书画行卖,谁的更值钱?”
涂山璟摸了摸小夭的头,说:“字画的价值,其实无法用金钱衡量,全看客人愿意付多少,书画行的顾客,买的更多是名气,未必真的懂其中优劣门道。如果早年,我写两幅一样的字放到书画行,一幅落款青丘公子涂山璟,一幅落款叶十七,两幅字本质上不分伯仲,但青丘公子的可能能卖万金,叶十七的字无人问津。”
涂山璟又说:“面前这幅荔枝图,若遇见以前喜好收藏字画的我,我会愿意为它付万金。”
小夭说:“璟,我们要不要开一个书画行,卖你的字画?”
涂山璟又揉了揉小夭的后颈,她想一出是一出,他说:“书画行需要在繁华的城里开,比如高辛城、轵邑城、轩辕城这种地方,穷桑镇多是渔民,而且通文墨的不多,会很冷清,也卖不上价钱。”
小夭说:“穷桑城呢?”
涂山璟说:“你真想开?”
小夭说:“也不是,就是想给你找件正事做,免得你日日想缠着我……,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真的需要有节制。”
涂山璟哈哈笑起来,说:“如果是这样,我开个小书塾,做个教书先生,教孩子习字,你觉得如何?那是当地人需要的,也是功德事,咱们不需要靠卖字画谋生。”
小夭说:“好!不过,自己家塾的孩子没教,去教别人家的孩子…这合适吗?”
涂山璟说:“涂山家塾自有名师,无需用我;我们隐居山村,是为了过闲适生活,顺便做一点功德事,很合适。”
涂山璟又凑到小夭耳边说了一句:“开书塾,也不耽误我……”
小夭无语,掐了他一把,这狐狸怎么越来越过份了!都当爷爷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下午,在丘时水的中游开阔处,石亭之外,停泊了一艘小艇,亭子的联上写着:“临溪放艇依山坐,溪鸟山花共我闲。”
一家人坐在石亭子里喝茶,趁着天晴,涂山明华又技痒在亭子外动手烤地瓜,她蹲在地上,裙摆都沾了泥土,英招一挥灵力,把她身上的衣服变成短衫长裤的便装。
灵芝抱着一堆枯枝干草走来,说:“娘亲,给你!”
涂山明华烤熟了地瓜,拿树枝挖了出来,装盘送到亭子里。
英招说:“明华,我要全熟的。”
明华用筷子把每个分别扎了一下,掰开一个跟英招一人一半;涂山璟和小夭也平分一个,女儿养到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吃她烤的地瓜。
明裕和明儒吃到半夏烤的地瓜,想起了小时候去青丘山野炊的时光,昔日总角小童,今朝已为人父,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