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云翡骑马第二个阶段的过程中,有一回云翡在跨越障碍时马绊到障碍木前蹄一疼,失了控,她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离戎谦飞马过去,一踩马背腾空去接住她,还摔下来在草坪上滚了几圈,本来马术就是有点危险的,教练随时都要做好学员的安全保护工作。
轩辕云翡惊魂未定,心砰砰直跳,坐在地上,离戎谦伸出手牵她起来,问:“没事吧?学马是会摔的,别怕。”
第二阶段摔过很多回,每回他都稳稳地接住她。
后来,离戎谦对云翡亦生出了情愫,在她鞍前马后的陪伴中,在她细水长流的真心里,离戎谦开始用上离戎昶的兵贵神速策略,开始主动出击,那年元宵佳节,离戎谦约云翡在轵邑城同游看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杨柳依依的湖边,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话,离戎谦突然说:“阿翡,我…我喜欢你!”
掏出一个螺钿珐琅彩木匣子,捉住她的手,塞到她手里。一支黄金九尾凤簪,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她是当今唯一的嫡王姬,当戴九尾凤凰。
轩辕云翡看过,很大方地笑了,拿出来,让离戎谦帮她戴上,凤凰衔着莲花短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晃。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俏皮地问:“好看吗?”
离戎谦点头如捣蒜,好看!很好看!
离戎谦轻轻张开双臂,将云翡揽入怀里,她生得高挑清瘦,下巴刚到自己肩膀上,不是第一回抱她了,在学马时接住了多少回,但是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拥抱,心砰砰砰直跳,她大方地接受了自己的赠簪,是接受自己求婚的意思吗?
他问:“阿翡,我想求娶你为妻,有什么条件?”
相处多时,他知道她在紫金顶的处境,她希望早日离开紫金顶,自己自然要行动迅速。
云翡说:“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不能有妾室,我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不是一心一意的爱,我宁可不要。”
若能娶到嫡王姬,自己焉敢有妾室?是不想活了吗?离戎谦问:“好。我何时可以向你的父王提亲?”
云翡说:“你找我弟弟去请我父王赐婚,我父王最偏爱他,有求必应。”
离戎谦说:“好。等我,花轿上门。”他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如此,才是我离戎谦该有的样子,大大方方,直截了当,兵贵神速。
以前在半夏面前太小心翼翼了,自己这几年创业,心智成长了很多;少年往事随风逝,怀中人是心上人,阿翡,今后,我便只爱你了。
云翡心跳飞快,这…这…这好突然!虽然她本质也是热情主动的性情,认为幸福要自己争取,不过这么直接,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湖边,谦送她回到辰荣府,真不可思议,几个时辰,就私定终身了?!不过,已经相处有数年了,彼此很了解。
在胡姬酒肆中,白马少年的聚会,离戎谦对轩辕思龙说:“龙仔,想办法请你的父王给我赐婚,我要娶云翡。你告诉我,怎么做能让你的父王同意?”
思龙跳了起来,大功告成,家姐得偿所愿,他一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涂山明裕默默不语,心里五味杂陈,为离戎谦高兴,也为半夏心酸,她一直在为自己的狠心自责,这几年也没有接受英招走进心里,自己又关了心门,妹妹,如今你可以不自责了吗?谦已有了自己的良人。
经过轩辕思龙的努力,玱玹的赐婚旨意很快就拟好,盖上玉玺,召离戎族长夫妇和离戎谦上紫金顶接旨,卜定婚期。
离戎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不但出了一个王妃,男子还都是娶高门,当今唯一的嫡王姬,要嫁离戎族长的独子,果然,有从龙之义就是不一般!
明裕告诉半夏:“阿谦与三王姬订婚了。”
半夏正在给灵芝扎头发,心里一颤,一个不小心扯疼了灵芝,小姑娘嚷道:“啊!疼!疼!”气恼地嘟嘴回头看半夏。
半夏松开她的头发,抬头对哥哥说了两个字:“很好。”继续给灵芝扎头发,扎完了,默默摘下自己耳上的花丝蝴蝶耳环,手有些微颤抖地放入给灵芝装发卡的木匣。
明裕说:“妹妹,别再自责了,他如今很圆满,你,也要有自己的圆满。”
半夏不受控地落下两滴眼泪,用指尖揩去,明裕走过去,双手按在半夏的肩膀上,说:“别难过,你没有做错事情,他如今很好,你也该放过自己。”
那日夜里,半夏在闺房里,妆台前,取出那支银杏步摇,在灯下欣赏了片刻,放回去,躺下搂着灵芝睡觉。
涂山明华,你难过什么?这不是正合你意吗?理智上为他的潇洒自如高兴,感情上为自己的矛盾重重难过,这是涂山明华生命中的第一个劫,情劫。
从离戎谦订婚之后,杏园的花窗上再也没有收到过牛皮纸袋子装的狐狸糖,也再也没有人在墙外倚马吹笛。订婚的男人要有边界感,阿翡会吃醋的。
离戎谦与三王姬轩辕云翡的婚礼,在紫金顶,那一日,涂山明华戴上了那支银杏步摇,体面地去参加了他的婚礼,看着他牵着阿翡的手,笑得灿烂,旁观他的圆满。
涂山明华,竹马既已无份,天降可曾有缘?
“明华,和我去玩吗?”忽然身旁传来久违的声音,和一缕空谷幽兰香。
紫金顶上办喜事的这天,小夭和涂山璟在穷桑镇,早晨去西海边散步回来,吃过午餐,洗过头,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涂山璟看到院子里的凤仙花已经开了,凤仙花的种子一碰就会炸开,踢飞自己的种子,这是这种植物的繁衍传播方式,他将花瓣采了回来,研磨汁水,给小夭涂指甲。
她还在睡着,他拿着小剪子,悄悄地给她修剪指甲,锉得圆圆的,她不留长指甲,因为喜欢弄药材,长指甲不方便。
剪完之后,用帕子擦干净,握着她的手,拿着小笔刷给她染手指甲,指尖一点点凉意,动作很轻,不至于将小猪弄醒,染完了又吹一吹,轻轻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上。
染完了十指,坐到榻尾,从被窝里将她的玉足掏出来,捏在掌心,修剪,抹净,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小心专注地涂抹凤仙花汁,涂完还捧着看了会儿,满意地笑了。正是:欲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
小夭梦到了神农馨悦,在辰荣府教她调和胭脂,染指甲的日子,她甚至在梦中感觉馨悦在帮她涂指甲,那个时候,多好啊!
待小夭睡醒时,指甲早已经晾干,她是起身喝水才发现的,她走到涂山璟面前,举起手到他面前:“你趁我睡着偷偷帮我染的?”
“嗯!”涂山璟点头,一副求夸奖的呆萌狐狸精模样。
小夭脸上绽开了笑容,一种强烈的被宠爱的感觉充满心灵,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在他的唇峰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涂山璟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一双手掌捋着背,将人摁在怀里用尽毕生所学直亲到她气喘吁吁。
“你…你…你是有多饿?是想吃了我吗?”
涂山璟用指腹抹了一下她被吮得有些红的嘟嘟唇,双手揉着她的小脸说:“对,就是巴不得能吃了你!”
原来,青丘山的九尾狐会吃人,是真的!
嫡王姬大婚次日,离戎谦和轩辕云翡跪在神农馨悦的坟墓前,她说:“母后,他是我的夫君,离戎谦,他很好,我的余生,会如你所愿,幸福安稳,请母后安心。”
祭拜之后,携手回轵邑城离戎府拜见公婆。轩辕云翡,必定会是贤妻,贤妻扶我凌云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