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和小夭在外闲云野鹤般云游了三年,目前住在百黎族小夭的生父和母亲曾住过的竹楼里,日日手牵着手在桃林花涧边漫步,过着悠哉悠哉的二人世界,这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生活,家族的责任完成了,血脉的延续也完成了,孩子也长大成人了,无忧无虑地过花前月下的日子。
四月初八,桃花节,去桃花谷听当地未婚青年对唱情歌,百黎的情歌最是直白大胆,热情奔放,不拘小节。
天色渐晚,料峭春寒,涂山璟回竹楼帮小夭取一件薄披风的功夫,就有青年对着小夭唱情歌,发出跳舞的邀约,小夭体内有驻颜花,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当上外婆的人了。
涂山璟拿着披风回到桃花谷时,就看到三个百黎汉子围着小夭边唱边跳,涂山璟走进他们的包围圈,轻轻地将披风披在小夭身上,系好,无需言语,一个动作宣誓主权,告诉他们,这位姑娘名花有主了,你们换人吧。围着小夭唱歌的青年散开,去寻找新的目标。
涂山璟在小夭身旁坐下,小夭说:“他们都看不出来我已经是有外孙的人了。”
涂山璟说:“你依然是初嫁的模样,他们看不出来很正常。”
小夭说:“是因为驻颜花,璟,那再过几千年,你会变老,我还是这般模样,我们是不是很奇怪?”
涂山璟笑问:“怎么?我老了,头发花白了,不好看了,你会嫌弃我吗?”
小夭说:“不嫌弃。”她想起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场面,不禁窃笑。
小夭说:“我师父,前任玉山王母,我在玉山时听说,她好几千年一直是少女模样,是在老神农王羽化那年,突然一夜苍老的,连玉山也跟着一夜之间只余冬季,没有春、夏、秋。我师父、老神农王、和我外婆三人有金兰之义。”
涂山璟说:“老神农王的王后,是赤水氏的女儿听訞,他们的女儿瑶姬,死后化作姑媱山的姑媱草。神农山的章莪殿最早就是瑶姬的宫殿。传说老神农王与王后的感情非常好。你师父为什么会成为玉山王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对老神农王有情,爱而不得,才选择了当王母?青山不老,为君白头,这种感情应当很深刻,我感受过一夜白头的滋味。”
小夭看向涂山璟,他的推理好像有点儿道理,可能是吧,唉,斯人已去。
晴岚与涂山璟认真算起来也是金兰之义,孩提时期搓土为香,馒头为供,学着大人模样对天祷词,结拜的誓词最后,总有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孩提时期,童言无忌,这句话希望苍天没有听见,不过听见就听见吧,老神农王、王母和西陵缬,也并非同日羽化的。
是日,回到竹楼,涂山璟收到了蓐收的传信,关于陆吾的提示,让他和小夭都有点不安。
小夭问:“璟,陆吾让我们百年内谨慎小心是什么意思?他是预知了什么吗?”
涂山璟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玥儿在高辛遇到了刺杀,春彩为护玥儿,中毒箭身亡,是云山桂竹的毒,这毒无药可解,连你做的避毒珠和解毒丹也阻挡不了。蓐收说已找到办法医治春彩了。”
小夭说:“是谁要刺杀我的玥儿?”
涂山璟思考着,谁有可能是玥儿的敌人?应萧她一个女将军不可能为情做这种歹毒的事。这种手段,是有生死之仇,难道是因为当年防风林芮的事情,防风家有人要寻仇?按道理防风小怪和防风峥为了家族荣辱兴衰不敢寻仇,但不知是不是会有其他人为防风林芮冒险。
虽说当年收拾干净了痕迹,也给防风小怪演了一场戏威压他们,但不知是否还有人知道内情。
防风林芮,她死的那年,也是一个花季少女,也有人会为她发疯的。
涂山璟说:“我猜测,跟防风林芮的事有关。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小夭说:“璟,我们回青丘,云山桂竹的毒无药可解吗?派人取一些回来,我要找它的解法。”
涂山璟有点紧张地说:“小夭,你不要冒险。”
小夭自信说:“全大荒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如何做毒药,解毒的道理跟制毒是相通的。”
次日二人就策狸狸飞回了青丘,回青丘之后,带上人手又出发去了云山,砍了一捆红皮桂竹,装在密封的油木箱里运回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