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找找林校跟蔡主任吧。”陈文静说着就走向李颜。
    别啊，这什么两面包夹芝士？
    于是他轻巧、灵动、微不可察地躲了一下。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陈文静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毕竟是青春期小男生了”的表情。
    李颜慢慢走，一直想走到林志远旁边并排。
    但是林志远总能跟他保持一步的身位。
    “走上来啊？”
    “我不敢啊！”
    “李颜，你能出现在我任上，我是真的感谢你。”林校说道。
    “对，我在新北一中那边认识了几个凛城的朋友，他们说非本地户籍报名新北一中入学考，很容易，难的是考上。”
    不过无所谓了……本来李颜也懒得提这些，回来看到母校因为自己的成绩变得更好，也是件开心事，许多人的命运或许就此改变。
    当然，他们震惊的终点都汇集到了李颜身上。
    “哪里是筹码，”林校干笑一声，“李颜，新北的生活，怎么样？”
    林志远还是硬着头皮跟李颜坐在了两位小学领导对面。
    “我这学期开学典礼，以你为例子，发表了演讲。台下那群孩子听得个个眼睛发亮。”林校说到这竟然有些动情，“上周开的期末总结大会，老师们不止一个反应，班里有几个有点天分但是不愿意认真学的孩子，这学期开始埋头苦学。还有一群天天闹腾的差生典型，之前怎么教都没用，听说你班里的何翰那波人，初一上学期成绩还行，也有点转性了。”
    “你看咱们育才小学，翻新了这么多，你居功至伟。”蔡主任点赞。
    “我在意个球。”李颜笑了，“老师，你要考虑的是张明在不在意，别到时候看到我自己尴尬到躲角落里了。”
    “你不要在意……”
    “甚至整个凛城在育才翻新的带动下，开始对各种老旧小学进行升级改造。”蔡主任露出深沉的表情，感慨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一波翻新，对整个凛城的教育都是大好事，对孩子们来说，也是幸事。”
    难得见平时左右逢源的蔡主任作出如此深沉的感慨，三位老师都真诚点头。
    了解到小胖能在一千人里排进前四百，大家都有点惊讶。
    本来还在感慨的林志远回头一看，李颜居然在看手机。
    你真心觉得我要感恩，我真心疑惑报名难度，真心换真心。
    “没事，都过去了。”李颜笑道，“希望以后我这枚筹码，还能继续给育才添砖加瓦，福泽师弟师妹们。”
    李颜不会在意的，再过两年，他恐怕连张明是谁都要忘了。
    两人在后方小小声地叽叽喳喳。
    关键是后来他考了省前几，这不也没争取到国赛机会吗？
    尽管李颜已经隐藏了很多东西，课余的内容也完全没提。
    “那肯定比不了。”林校大笑着拍手，“李颜这小子，整个凛城都没人比得了。”
    但是不要玩感恩那一套啊老登！
    “真是宝了个贝的，颜少居然也有在路上看手机信息的一天。”
    李颜没有停止输出，“对我来说，考上反而不难，难的是离开凛城。”
    不对，系统记忆53分，看来张明还得在他脑子里鲜活好一阵。
    一会儿就到了教导处，林志远竟然还对教导处有莫名的恐惧。
    “我感觉这快改名李颜小学了。”
    不过李颜没啥感觉，这特么本来就是凛城教育局该做的事情。
    蔡主任说完，两个中年男人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这特么我可就不爱听了。
    林志远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个分数，跟颜……李颜比不了。”林志远没怎么被夸过，露怯了。
    “咳，”林校收回了手，不然手心的汗就给李颜发现了，“原来有这么回事，那确实是我们当时没考虑到，应该帮你问问的，先入为主了，还是思维不够发散。”
    李颜观察着三位老师尴尬僵硬的笑容，感慨着原来替别人装逼这事还算常有。
    “这有什么？这也是你的母校。”
    “颜少，半年前咱俩还这么放学呢，一下子就都在新北了。”
    陈文静一路送到巷口，临了，不忘提醒道：“我让张明过几天组织一下班级聚会，今年过年比较早，趁年前有空聚一下，你们可千万要来啊。”
    要说领导还是有水平，蔡主任上来就点了林志远，问他在新北实验中学读得怎么样。
    林校握着李颜的手一僵，刚刚发散的情绪一下全收了回来。
    这夸得是有够直白的了……
    “李颜呐，”林校拉过李颜的手，轻轻拍着，“这就是榜样的力量，育才小学培育了你，是凛城跟育才给你了展示的平台，你可千万要记住这份恩情呐。”
    “又没批评过你，你怕个球。”
    天不生我李颜，凛城教育万古如长夜？
    “李颜，你的名气传出去之后，咱们学校今年收到的一年级新生，整体水平都高了。平时户口分到这边的，全去了隔壁，实在进不去的才来我们这。现在他们也有主动选择来育才的了。”林校轻轻摸了一下没有头发的脑袋，“现在你在新北的成绩，凛城这边也开始传了，只要咱们生源好起来，育才根本不怕什么实验、南城。”
    眼看着快到饭点，李颜跟小胖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就现在的成绩来看，怕不是连新北，连临江都没人能比得了。”
    汗流浃背了吧各位领导老师们？
    李颜考了759才两天就通过王局传到了林校耳朵里，会连一个报考的关系都没有？
    往坏了想，当年数学没法参加国赛，到底是凛城努力了但失败，还是主动把机会当成了人情，也未可知。
    非要说育才给他做了什么，也就是争取了一个奥数竞赛的参赛机会。
    “考上新北一中的方式太惊人了，很快就传遍了整凛城教育圈，”陈文静解释道，“育才也跟着火了一把，在王局的推动下，暑假就进行了翻新。”
    震得李颜头晕。
    告别了陈文静，两人甚至都不骑车，而是推着车慢慢走。
    想要结果总是要先好好栽种培育，哪有等他李颜先证明这棵树能结果，大家才去栽培的道理？
    李颜还没说啥，陈文静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张明以前确实不好，但他现在也确实转变了，之前国庆节他回来育才的时候，还在惭愧当年把你当敌人，实在是太傻了。”
    你还说出来，就别怪我也真诚相待了。
    “是挺傻的。”
    老师们不停感慨“大城市就是大城市”，领导则是一脸愁容地表示“凛城教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志远则是一门心思对比自己在实验中学了解到最强那批人，跟李颜这宿舍比起来水平如何。
    教导处里突然沉默了，这让林志远喝茶的声音显得非常大。
    “王局能争取来资金，最关键的依据就是，”邱润林还是很有表演欲，跟演讲似的，“育才也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
    李颜没回应。
    “对，咱们的师资力量明明就很强。”蔡主任也振奋道。
    对于凛城来说，李颜还是太超前了。
    指望细枝结硕果是不对的。
    东拉西扯了好一阵，两位领导跟老师们，甚至包括林志远，都震惊于403宿舍的水平。
    “还有……这事？”
    转移话题了，挺好。
    其他竞赛谁都有资格，那都是李颜自己真刀真枪拼下来的。
    而且坑爹的是，最终这奥数竞赛也没给李颜带来什么便利，他不还是靠羽毛球全市第一走体育路线进的新北一中？
    说到这……李颜凛然一笑：
    “说起来，林校，非新北户籍找关系能考新北一中入学考试，这事您知道吗？”
    其实是李颜错过了一个未接来电，点开后发现有一条短信。
    来自李欣媛，内容非常简单：
    “找个时间散散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