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孙女,你死得好惨啊,都怪你那个娘,她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把我这么乖的乖孙害得命都没啦!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下此毒手呢?
你死得太冤了,太屈了,太可怜了,都怪奶奶没用 ,没把你看好,奶奶也是罪该万死啊!\"
苏家一行人才刚到霍家门口,就听到了霍家老太太哭丧的声音,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好像真的痛不欲生一般。
等到苏升学背着苏眉进了院子,便看到霍家的堂屋里,霍家老大红着眼眶在安慰刘翠云:
“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那李淑芬歹毒至极,等到秋秋下了葬,我就将她休掉,同她离婚,让她从霍家滚出去。”
说着话,霍建军抹了抹眼泪,伸出手抹了抹秋秋的小脸。
秋秋小小的身体被放在一张破席子上,她身上盖着一张烂毯子,脸色煞白,嘴角乌青。
霍家另外几人也在,程二喜捏着帕子说道:
“葬什么葬,一个丫头片子,没了就一卷破席子埋到后山去,哪有什么葬不葬的说法。”
说着话,她又给怀里的霍刚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那糖是苏眉买给秋秋的,居然就这么进了霍刚的嘴里。
“放我下来。”苏眉冷声说道。
直到这时,霍家那一屋子人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人,看到是苏眉回来,霍建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他像是忽然找到了仇家一般,猛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毒妇,你不是滚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娘被你气得大病一场,现在你又害得秋秋娘跳井,害秋秋丢了命。
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毒妇不可。”
说着话,霍建军抄起了墙角的扁担。
这个时候,苏眉的另外四个哥哥也跟在后面,走进了霍家的院子。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一进来就散发出了一股不好惹的气场。
苏眉以为,按照这个局面,霍建军少不了被反揍一顿。
可事实上,霍建军只是瞄到了苏眉那几个哥哥,这个软蛋便放下了他举起的扁担。
这一副欺软怕硬的德性叫苏眉看见,更让苏眉觉得这种人该被好好的打一顿。
只是眼下,秋秋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边的走脚郎中交代了霍家准备后事,可苏眉没有亲自看过秋秋的情况,她就不愿意死心。
她抓着苏升学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堂屋走去。
很快就来到了秋秋的身边,她伸出手想探探秋秋的气息,但是手刚刚伸到秋秋面前,就被刘翠云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要对秋秋做什么?”
“让开,我要救她!”
“救,就你,苏眉?”程二喜笑了,
“村里的走脚大夫都说了没得救,你凭什么觉得能救得了她,就凭着你学那几天的三脚猫功夫?
不要出风头了,丢死人了好吗?”
“能不能救,我看了才知道,你们都出去!”苏眉沉声看着屋子里的人,她现在只想看看秋秋的情况,并不想做任何的争论。
只是屋里一个出去的人也没有,刘翠云也不愿意给苏眉看秋秋的机会:
“我孙女都死了,你就不要再来脏了她轮回的路,你心气高,又是上大学又是做医生的,多么的了不起。
秋秋可不要和你这种人接触,她投了胎做了姑娘,是要好好长大,去相夫教子做个好女人,拥有完美的一生的。
她可不能跟着你学坏.........我可怜的秋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叫奶奶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刘翠云又痛哭了起来,她眼睛哭得肿得跟灯泡一样,看起她的伤心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不同意给秋秋看额头瘢痕的人是她,看到秋秋没了,哭得要死要活的人也是她,真是个复杂的人。
苏眉不想知道刘翠云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也不想知道,她发现好好说话不管用,那就只能强制清场:
“几位哥哥,将霍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请到院子外面去,听话的就自己走,不听话的就绑出去。”
有了苏眉的发话,她几个哥哥立马就冲进了堂屋。
程二喜看到闯进来的人,立马就带着她的孩子退了出去,她走到了门口,看到霍建党没走,不由得催促:
“愣着做什么,那是苏眉惹出来的事情,是苏眉和大嫂家的事情,你掺合什么?”
“等等,娘都没走,我再怎么也是秋秋的二叔,不能眼睁睁看着苏眉对着她的遗体瞎鼓捣,人没了就够可怜了!”霍建党不愿意走。
于是程二喜又回来了,她提起了霍建党的耳朵往外面走:
“狗屁二叔,他们苏家五兄弟,要是给你打出什么毛病,他们穷得叮当响又赔不起,到时候你不能下地干活,咱们三个儿子谁养活,你管什么闲事!”
尽管霍建党不愿意走,但是他怕老婆,被程二喜这么提着,愣是一声没敢吭。
就这样,堂屋一下少了三个人。
只剩下霍建军和刘翠云娘俩在秋秋身边围着,没有退下的意思。
苏眉不想浪费唇舌,对几个哥哥点头:“硬拉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流氓, 你们做什么,放开!”刘翠云又哭又闹,撒泼耍混。
那霍建军也想有样学样的撒泼,被苏眉另外几个哥哥胖揍了一顿,便老老实实的自己出了门。
可这刘翠云毕竟是长辈,苏眉的几个哥哥也不好打她,她这么闹,几个哥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幸好霍富贵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霍富贵在李淑芬母子被捞起来的时候,就把霍家奶奶送到他的兄弟家里,没让霍家奶奶知道这件事,老人家受不得这种刺激。
进门后,霍富贵便一把将刘翠云给抱住,他强撑着不让眼里的眼泪流出来,对刘翠云说道:
“行了,行了,不要再闹了,你到底要闹到哪样才肯罢休?”
“我怎么就闹了,是她苏眉不对在先,要不是她给我甩脸子跑出去,淑芬怎么会去给她送信,我又怎么会和淑芬争执,她又如何会跳井,她就个毒妇。”刘翠云红着脖子,仿佛她才占了理,在据理力争。
这话连霍富贵都听不下去:
“那不是你先不让她念书,给她气跑了吗,苏眉上大学的事情,都传到村长耳朵里,村长说镇上还要来送锦旗。
那是好事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就知道哭呢?
你一哭,我就心软,你一哭,这些年倒是给你惯出了毛病,这个家再让你当下去,真要散了,老婆子吗,这次听我的,出去吧!”
说着话,霍富贵也不管刘翠云怎么哭如何哭天喊地了,强硬的将刘翠云抱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苏眉已经把手指搭在秋秋的脉搏上快有一分钟的时间,身后人的吵吵嚷嚷并没有影响她,她闭上了眼睛,想要努力的感受秋秋的脉搏。
但是一分钟过去,她一下子都没有感受到。
大概郎中就是看到秋秋没了脉搏,才会断言秋秋已经救不回来。
但是苏眉不这样认为,因为秋秋虽然没有脉搏,但她还残存着一丝呼吸,她的脉搏可能之前只是很弱,撑到现在才慢慢消失。
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心脏停跳,通过胸外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是还有抢救回来的可能的。
虽然从秋秋的状态来看,抢救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此时的苏眉,也只能尽力一试。
她将小小的身体,从木头搭建的床上抱下来放到地上,然后跪下开始做胸外按压。
这种救人的方式,在偏远的小山村简直闻所未闻,有过来看热闹的人,在院子里看到了苏眉的行为,不禁皱起了眉:
“这苏家丫头听说是拜了师学医,可她这么把秋秋放在地上使劲按着,这是在救人还是在鞭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