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口中的助学基金,其实两口子早就有了想法,只是苦于当时手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流动资金。
如今锦绣已然步入正轨,王重的天运药业发展也渐渐趋于平稳,两口子手上也都有了富余的资金,这个以“勤工俭学”命名的助学基金才得以成立。
“杨书记为人正直,处事公允,从不偏私,而且还很热心,又做了这么多年的书记,有管理方面的经验,她要是肯出面的话,肯定比咱们随便找个人来管要好的多!”
其实在这一点上,宋运萍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先入为主了,杨书记虽然当过十几年的大队书记,可管理大队跟管理资金完全是两码事儿。
不过宋运萍说的也并不是全全无道理,管理经验方面,杨书记还是颇为丰富的,只要有人指点,稍微熟悉上几天,就能应付助学基金那一摊子事儿了。
毕竟现在助学基金不过草创,手续方面的问题王重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剩下的无非是基金正式运转方面的事情。
而这方面……
“杨书记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书记,不光是山背村,咱们镇周遭几个村的乡亲,少有她不认识的。”
“咱们的助学基金才刚刚起步,体量不大,钱也不多,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可不能浪费,必须得花在值得花的孩子身上。”
说这话时,王重的表情颇为严肃。
宋运萍也深以为然的道:“报纸广播上不都说了吗,教育才是实现咱们国家伟大复兴的关键。”
伴随着改革开放,国内经济的复苏,国家对教育行业也越来越重视,可如今国家的经济条件到底还有限,而咱们国家地域宽广,人员稠密,散步各地,纵是国家有心扶持,短时间内也无法顾及到全国各地。
红卫镇虽然地处江浙地区,可到底只是个偏远的乡镇,
王重道:“咱们能力有限,咱们知道的人里头,对十里八乡的情况比较了解,又信得过的人,也就是杨书记了!”
杨书记干了十几年的大队书记,镇上的领导,还有周遭其余大队的书记、秘书什么的,她基本上全都认识,而助学基金的发放,除了要考察孩子的学习成绩之前,孩子的家境条件也是考察的重点。
所以王重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杨书记,毕竟杨书记的人品,也是得到王重和宋运萍两口子,乃至于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公认的。
“没错!”宋运萍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确实没有比杨书记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过基金要是真办起来了,事情肯定不少,杨书记的年纪可不小了,现在她家地里还种着药材,家里也养着不少长毛兔,这些可都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活,她能顾得过来吗?”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王重道:“鱼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就看杨书记怎么选择了!”
王重虽然想请杨书记帮着管理基金,可杨书记要是自己不愿意,王重总不能强逼着她去管。
“不过以杨书记的性子,我倒觉得她应该会答应。”
王重道:“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活儿都顾不上,像药材还是能够坚持种的嘛,毕竟种植药材真正忙碌的时间,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阵,完全可以把时间错开。
不过兔子的话,就养不了那么多了,但少养一点,养个十来只的话还是忙的过来的。”
宋运萍看着王重问道:“你准备怎么跟杨书记说呢?”
“还能怎么说,照直说呗!”王重道:“明儿我就去找杨书记,看看怎么说服她出山。”
这话题说到这儿,也该打住了,宋运萍顺势就把话题一转:“听说你去政府申请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都是正常的流程,不过是那边的工作人员第一次办这种业务,对流程不熟悉,耽搁了点时间而已。”
到公家单位办事儿都是这样,就是到了现实世界的时间节点,还是有很多人抱怨办事儿太过繁琐。
如今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想办什么事儿,那必须得亲自跑去相关的单位亲自去问才行。
宋运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又把话题一转,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远送到爸妈那儿去?”
王重道:“过几天吧!先把杨书记这事儿搞定了再说。”
“这么早?”
如今正是暑假,王远刚刚结束升学考试,有王重的言传身教,区区一个小学毕业考试,对王远这小子自然没什么难度,轻而易举就拿了全校第一。
不过宋运萍一开始是想着让王重在家呆一阵子,等学校的事情确定了再把儿子送过去。
“儿子学校的事情不是还没敲定呢吗?”
王重道:“学校的事情好说,以小远的成绩,哪个学校不抢着要,就算实在不行,那咱们了不起再交点择校费!”
“择校费?”宋运萍道:“要是能够解决小远入学的问题,钱不是问题。”
为了儿子的学业,为了儿子的前程,休说是择校费了,就算是给学校多捐点钱,宋运萍也不在意。
她跟王重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挣了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改善家人的生活质量,为了让儿女们不用经历他们经历过的那些苦难。
“儿子的事,我去办就是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有这功夫,还是趁早把港岛那边的业务给理清楚吧!”
王重这话才刚出口,宋运萍的脸上的神情就僵了一下,眼神多少有那么几分不自然,不由自主就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要是做生意,宋运萍还真没怵过,可广告这行宋运萍是真的不懂,纵使有王重手把手的教,还是半懂不懂,毕竟广告这东西看起来没什么难度,可真要是自己去做的话,才知道其中的难度。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王重便带着女儿王宛,骑着自行车,来到杨书记家。
杨书记正好背着满满一背篓的青草在后院的兔笼前头,把背篓里的青草从背篓里取出来切碎,伴上特制的兔料,混好了之后扔进兔笼里的食槽里。
“杨奶奶!”王重还没开口,小王宛就率先喊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满脸笑容,兴高采烈的冲着杨书记跑了过去。
“是小宛啊!”一听是王宛的声音,杨书记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杨奶奶!”王宛兴致勃勃的跑到兔笼跟前,双手抓着兔笼的栏杆,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好似星辰一般闪烁着的,好奇的打量着笼子里的长毛兔。
自打有了王宛之后,在王重和宋运萍的坚持之下,宋母就不在家里养长毛兔了,一心只收拾家务,照顾小外孙女儿。
王宛虽然性子跳脱,跟个男孩似的,可骨子里到底是个女孩儿,对兔子这种外表既可爱又萌的小动物根本没什么抵抗力。
“杨书记!”王重也笑着上前,跟杨书记打起了招呼:“吃了没?”
“还没呢!先把兔子喂了,喂完再吃。”杨书记笑着答道,又看了一眼兔笼前的小王宛,好奇的问:“今儿是周末吗?”
“不是!”王重道:“找您有点事儿!”
“有事儿?”杨书记一边用铡刀熟练的切着青草,一边问道:“有啥事?”
王重道:“我跟小远他妈合计着弄个助学基金,帮咱们十里八乡那些成绩好又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提供学费,让他们能够完成学业。”
“这是好事儿啊!”杨书记眼睛一亮,当即就来了兴趣,可随即杨书记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十里八乡这么多娃娃,得花不少钱呢!”
虽然知道王重和宋运萍两口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杨书记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王重道:“这您放心,我跟小萍是什么人您也知道,这种事情,咱们可不敢拿来开玩笑。”
“真要弄?”杨书记还有点不敢相信。
王重一脸认真的道:“当然!”
“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第一笔资金今天就能到账,现在就缺一个在十里八乡人缘好,又了解情况,有过基层工作经验的。”
“我跟小萍合计来合计去,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杨书记您了!我这不是赶紧过来找您了吗!”
“找我?”杨书记被王重这话说的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能行吗?”
杨书记一脸忐忑的指着自己,话音刚落,还没等王重说什么,就立马摇着脑袋自我否定道:“不行不行!”
“我不行的,这事儿干系太大,我又没干过,要是出了岔子……”
“我不行的!”
“杨书记,您先听我说!”杨书记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王重的预料,是以王重并不觉得有多惊讶,而是立马说道:“咱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山背村,家家户户的情况,村里有哪个比你很清楚?
哪家有几口人,家庭条件是好是差,谁家养了牛,谁家有几只鸡,几只鸭,哪家又舔了几只羊,谁能比你清楚?”
“还有镇上那些领导,您跟他们打了多少年交道?”
“还有县里,哪个部门主管哪方面的业务,你不一样是门清吗!”
“要我说,这事儿就非你莫属,除了你,换谁来也不合适。”
“额……”杨书记都被王重说的有些懵了,这老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花花轿子有人抬。
“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王重说的杨书记都有点不敢信,这还是自己吗!
“您要是没本事儿,乡亲们为什么还年年选您当咱们村的书记,不就是因为相信您有能力带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不就是大家都信任您吗!”王重苦口婆心的道。
“再说了,咱这又不是干啥坏事儿,咱们村的条件您也知道,现在日子虽然比以前好过了,可还是有不少家庭还是比较困难的,像村尾的杨老幺家,他老娘去年上山拣柴摔断了腿,他爹瘫痪在床都多少年了,他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家九口人,全靠他跟他媳妇两个人撑着。”
杨书记被王重说的都有些脸红了。
王重却不着急,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给杨书记一点考虑的时间。
“而且您道咱们基金会里工作的话,可是有偿的,每个月给您开工资,逢年过节也有礼品发放,年底还有奖金。”
“逢年过节有礼品?年底还有奖金?那不是跟干部的待遇一样了?”杨书记有些诧异。
王重解释道:“杨书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改革开放了,经济越来越好,很多民营企业都吃到了时代的红利,赚了钱,可不管在什么时候,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为了吸引人才,甚至于抢夺人才,开更高的工资,给出更好的待遇,让工作者能看到更好的前景,现在都是常态了。”
“是吗?”杨书记对王重的话自然不会怀疑,毕竟王重可是整个晋陵县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大能人,山背大队,乃至于整个红卫镇的的乡亲们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王重的原因。
别看宋运萍的锦绣服饰现在做的风生水起,生意不止做到了魔都北平,甚至都做到了港岛,做到了国外。
光是一个锦绣服饰,就带来了多少工作岗位,为多少人解决了工作的问题。为多少个家庭解决了生计的问题。
还有十里八乡那些对未来抱有美好期待的年轻人们,去了锦绣的旗舰店。
留在老家的乡亲们同样没有闲着,随着王重的天运制药规模越来越大,对药材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乡亲们种的药材也越来越多,挣得钱自然也越来越多,家里的日子过得自然也越来越好。
如今跟着天运制药种植药材的乡亲已经超过了千户,乡亲们每亩地每年的平均收入已经突破了千元大关,别看一亩地只有一千,但这是平均,有些产量高,品质好的,一年的产出甚至都能接近两千。
要知道,这会儿可是九十年代,农村的一千块和城里的一千块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