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揽月亭前,池影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嗫喏道,
“就,就送到这里吧!”
再继续往前走的话,会很危险的!
她微垂着眼眸,无措又窘迫。
陆青林拉住她的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好,早些歇息。”
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很懂分寸地放开。
“做个好梦!”金承逸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附在耳边悄悄地说:“记得要想我!”
“嗯,你们也是。”池影羞红了脸,点头应道:“明天见。”
她一路小跑,慌慌张张地,
掩上了房门。
回客房的路上,陆青林和金承逸收起了笑容,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夜寂静,人无声。
虽然答应了池影,以后会和平相处,但也仅限于在她面前,
坦诚相待?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之间的较量永无休止,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
就算是公平竞争,最后分出高低,
但也绝对不会有,心悦诚服的那一天。
相较于女子,他们更理性,也更自我,不会陷进情感之后,便失去理智而不能自拔。
聪慧如斯,有些话既不用点明,也不用道破,
一个细小的动作,或者是不经意的眼神,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漆红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嘭”地一声关上,
他们径直走入各自房内,冷漠地好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些无用的客气和寒暄只适用于一般关系的人,
而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算是敌人,
是有些尴尬的关系。
池影这边,
回到房间后,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她想,自己可能需要花些时间来思考陆青林所说的“试试看”是什么意思。
卸下钗饰,脱下鞋袜,
她走到屏风后,把沾了汗液的衣衫,随意丢在角落边的小方凳上,
一双雪白玉足轻轻抬起,踩着木榻,迈着轻盈的脚步跨进了浴桶里,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从身后的木柜里拿出一些红色玫瑰花花瓣,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哼起了歌儿,轻轻地将它们丢入水中,
撒完了花瓣儿,又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瓶花露水,这是前年去冷川采的寒凝花花露,
她打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全部倒了进去,
忙活了一阵,这才满意地点头,将身子完全沉入水中,双手懒懒地搭在木桶边缘。
屋子周围渐渐弥漫起一股清新的花香,
借着寒凝花的冷意,消退了半身的暑气。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小憩。
明明已是九月,天气却没有一点初秋的模样,依然好像夏天一样闷热的很。
忽而好像有人靠近,
池影半眯起眼睛,看到陆青林站在旁边,
“青林?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影,不要泡太久,会着凉的。起来吧!”
陆青林将架子上的巾帕拿过来,递给她。
池影泡得正舒服,动也不动,嘴上嘟囔着说:“青林,外面好热,我想再泡一会儿。”
“是吗?”陆青林说:“等下着凉了,可是要喝药的哦!有些人不是最怕喝苦苦的药了吗?”
池影一听要吃药,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天气炎热,陆青林穿着一袭轻薄的石绿色仙袍,长发如墨,只用一根古朴的桂枝簪子轻轻束起,长眉如剑,又若远山含黛,眉目间隐隐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
他挽起袖子,将手中的巾帕折叠了一下,帮池影印了印额头上的水珠,
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如春水,似秋月。
池影的心顿时不受控制地一阵乱跳,她唇角一勾,生出了一些坏心思,
趁他不注意,猛地伸出小手一把勾住了他腰间的鎏金几何纹腰带,将他拽入水中,
陆青林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骤然一缩,
落水的瞬间,却担心自己会把她弄伤,一只手撑住桶底,另一手紧紧地扶住她的脑袋,
木桶里的水摇荡着,泼出来不少,鲜红的花瓣儿也随着洒落到地上,
屋内香气更甚了。
池影像一只使坏的小猫,顺着水流,不动声色地撩开了陆青林的衣领,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如雕刻般,线条清晰的,坚实的胸膛。
陆青林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池影见他不恼,便开始放肆起来,手掌不安分地拨着水,
陆青林眉头微微蹙起,又迅速松开。
“不愧是灵鹿仙官,定力超于常人。”池影浅笑一声,显然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
陆青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低沉暗哑,
“别闹!”
她的鼻子轻轻一动,装作没听到,顽皮地却又不失可爱地一笑,
勾住他腰带的手指稍一用力,
腰带被扯松了,
纤薄的石绿色衣袍在水中缓缓展开,像是一道轻盈的绿波,随着水流轻轻起伏,
布料浸了水,颜色变得更深,
水下是一片生机的春意。
陆青林微仰起头,晶莹的水珠顺着乌黑的发梢滴落下来,泛起了一圈涟漪,
池影轻轻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心中的小恶魔在蠢蠢欲动。
片时,陆青林将目光收了回来,投注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他那清澈的眼眸慢慢变得深沉,仿佛快要不能自持。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靠近,
就在彼此的唇瓣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影影!”
池影猛地睁开眼睛,
“逸逸?”
金承逸站在木桶外面,难过地看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池影愣住,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
陆青林冷睨了金承逸一眼,淡淡地说:“碍事!”
金承逸脸色一沉,破碎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哭泣。他轻轻地解开了束腰的带子,鲜红色长袍缓缓地从他宽阔的肩膀滑落,露出了结实的身躯,
“说好要一起,你们撇下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