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珍珠般大小的泪珠儿从池影眼眶里落下来,她抽泣着,
“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存心气我的是不是?”
金承逸眼眸暗了下来,他并不是想气她,
他只是想让她在意自己!
池影擦掉眼泪,止住了哭声,换了一根新的棉签继续帮他上药。
“嘶——”
他有些吃痛地捂住半边脸,
“别动!”池影扒开他的手,
“好了!伤口别碰到水。”
她幽幽地看着他,又心疼又生气,“我走了。”
“别走!”
金承逸拉住她的手,“我疼!”
“哪里疼?”
池影捧住他的脸,仔细地检查。
金承逸闭着眼睛,趁机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眼睛疼!”
“眼睛疼?是不是刚才被烟熏到了?起来我看看!”
她凑近了,轻轻拨开他的眼皮,
里面果然红了,都是血丝。
“呼——”
她没想太多,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吹气,
“现在呢?好一些了吗?”
“嗯……”他摇头,
“你等我一下,我这里有瓶药水。”
她打开坤元袋,想找之前蔚霞给她的紫竹清露。
正翻着,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金承逸伸手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倾身下来吻住了她。
远处,宫人们还在忙着搬水救火,
湖中的小亭里静寂无声,只有阵阵凉风吹来,将两人的衣诀吹得翩然而起,纠缠在一块儿。
他的吻温柔而深情,
她的心轻颤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起身抽离。
“不用找了,不疼了。”
“你……你在骗我吗?”
金承逸搂住她撒娇,“没有骗你,刚才是真的很疼!”
“那现在呢?”
“现在不疼了。你的吻是最好的止痛药!”
她贝齿轻咬下唇,明知道他在哄骗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站起来,跟他保持距离,
“我回去了。”
“影影……”
他这声叫唤喊得有气无力。池影回过头,看到他斜靠在柱子上,好像快要倒下来了。
“你不带上我吗?”
“?”
她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他合上眼睑,继续说:“今晚的火让我受了些惊吓,我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快过来扶我一下!”
池影心里泛起了嘀咕,血雨腥风的沙场都毫不胆怯的人,会被这小小的一场火给吓坏了?
金承逸见她不动,戏份又加重了几分,
“哎哟!”
池影忙走过去扶住他,“又哪里疼?”
“头疼!”
他双手环抱住她,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靠。池影一下子没站稳,踉踉跄跄地跌坐在石凳上,
金承逸跟着压下来,手掌垫住了她的后脑勺。
“小心!”
池影推开他,气鼓鼓地说:“我让左清过来扶你回去吧!”
“回哪里?”他明知故问。
“回你的寝殿啊!”
“唉!”他扶着头,“少羽宫走水,我无家可归了!”
池影看了看起火的方向,是少羽宫西边的偏殿,与他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
她手指指了指,“你的寝殿没事。”
金承逸抬起头看过去,眼神闪了一闪,
火已经被扑灭了。
只能怪他宫里的下人们办事效率太高了!
“不行!”他摇了摇头,“味道太大了,熏得我脑壳疼!”
池影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焦味。
他抬眸看她,见她不出声,又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呢?”
“那去城中客栈暂住一晚,等明天味道散了再回来吧!”
“何苦浪费那个钱呢?荣平王府不是还有很多空着的上房吗?”
池影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他。
某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亏她还以为他是个忠实可靠的乖狗狗,原来是只老谋深算的野狐狸!
“逸逸!”
“嗯?”
“下不为例!”
“真的吗?”金承逸高兴地原地跳起来,抱住她,“真的让我搬过去住吗?”
“只能住一晚。明天你必须回来。”
“太好了!”他牵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池影嘴角弯了弯,忍住笑,“头不疼了吗?”
“不疼了,不疼了!”
雨过天晴,千帆过浪。他现在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池影看他笑得那么开怀,也跟着一起笑了,
两双美目眼波流转,对视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爱意。
回到荣平王府,
池影让海棠把挨着她房间的上房收拾好,说太子殿下今晚要住那里。
“啊?”金承逸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和你两个人挤一挤就好啦!”
“逸逸,”池影板起了个脸,压低声音说:“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好吧!”
他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凡事一步一步来,他不着急!
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后一起去射圃练习射箭,再一同用早膳。
金承逸送池影去养伤庵,慰问完伤员后,池影留下来帮忙,他则回少羽宫。
“左清,还将我的公文都移去荣平王府,让韩管家帮我弄一间新的书房出来。”
左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又合。
“还不快去!”金承逸催促道。
“殿下,”左清支支吾吾地说:“郡主不让您住在王府。您这不是折腾卑职吗?”
金承逸抬起手来假意要打他,
“这厮!愈发没有规矩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左清不敢再造次了,跪下来抱住双拳,“卑职领命!”
正准备动身,金承逸又叫住他,
“回来!”
“是!殿下有何吩咐?”
“去武库司催一下,让他们赶紧把郡主的弓箭制好!”
“是!卑职这就去办!”
“跟他们说,材料要用最好的!必须让郡主用得称心如意!”
傍晚时分,
池影从养伤庵回来了,她看到左清正命人把一堆堆的书籍从马车上卸下来,搬到王府里面去。
“左清!”
池影叫住他,“这些是什么?”
“那些是我要用的书。”金承逸从新书房里面走出来,
夕阳穿透树影,斜斜地洒落在他的身上,好像镀了一道金色的光。
“你的书?”池影纳闷,“你的书为什么要搬到王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