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做药引?”
月芮安听完岑茗的话,回过头看了看廊下正在和蔚霞认真认识草药的池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是的,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可疑,”岑茗把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托上,抬起头来,“莫不是那魔君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当年月芮安把池影抱回来的,并未对岑茗和叠兰隐瞒。她们几个和小师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匪浅,对池影自然也是当成自己亲人一样来对待。
月芮安眉眼染上了一丝忧虑,
“我看未必。如果魔君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是取血为药那么简单了。他当年既知道用魔气控制小师妹来盗取噬魂珠,现在也肯定知晓要想融合全部噬魂珠碎片,必须要依靠月尊之力才能完成。而池影又是师父的唯一血脉……”
“就怕他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查出来的。”岑茗皱了皱眉头,“千颐帝君嘱咐过,这件事能瞒多久便瞒多久,不想让她再重蹈小师妹的覆辙。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不让她出锁灵岛,也是这个原因。可惜这孩子天生比旁人淘气些,经常惹出些祸事来。”
“她的性格像小师妹。再说了,女孩子嘛,淘气些也没什么。”
“你就是这样!”岑茗白了她一眼,“每次我想说她你都拦着!小师妹才没有她那么爱闯祸,我看呀,她这么闹腾都是被你纵出来的。”
月芮安不以为然,辩驳道,“我是她师父,我不宠她谁宠她?”
“那也没有你那样宠的!她觉得学法术枯燥无趣,你就准许她不学,一味地玩耍。其实她的资质并不差,要早按照我的方法,她现在可能已经突破真境,与雅闻他们并肩了!”
“快快乐乐地长大不好吗?难不成像你我一般清修苦读,甚是无趣!”
岑茗觉得很惊讶,因为她从来不知道月芮安竟是这样的想法。
她从小喜欢医术,喜欢钻研乐在其中,并未觉得有何枯燥。她以为月芮安也是一样的,既然自己天赋异禀,就应该好好发挥所长才是。
“我一直以为,是小师妹的嘱托,没承想,原来是你自己这样想的。”
“自然也是有小师妹的原因在的……她自小没了双亲,若我还是对她太严苛,未免太不近人情!”
岑茗听她这么说,想起当初在襁褓中一直啼哭的小池影,心不禁软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严师出高徒。’,再怎么说,也不能太由着她。她与蔚霞他们不同,若自身仙力不稳,怎么压制体内妖力?‘此消彼长’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依我看,你还是早早将御空之术传给她。就算将来遇到什么危险,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月芮安看了看她,无奈地笑了一声,
外人看来厉害无比的可无限穿越的御空之术,在她岑医仙眼里,倒成了遁地逃亡之流,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我怎会不想教她呢?这不是她法力还欠些火候吗?”
“说来说去,都要怪你!‘教不严,师之惰。’”
月芮安摊了摊手,“说不过你!”
岑茗睨了她一眼,“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池影和蔚霞捧着药材走了进来,
“师父,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池影放下竹筛,走过来坐下。
“没聊什么,就是说说你的事情。”
“我?”池影双手托腮,大大的杏眼亮晶晶地看着月芮安,“说我什么啊?”
月芮安摸了摸她头顶,“说你这两天挺乖的,医术也学得不错。”
“是吗是吗?”
池影笑得很开心,“我说了我不会添乱的。”
月芮安拉着她的手,把它递过去给岑茗,“你再看看,身体可恢复好些了。”
岑茗将双指往她脉上搭了搭,过了一会儿,笑着说,
“已无大碍了。”
池影把手收回来,边整理衣袖边说:“我都说我没事了嘛!”
岑茗没说话,
月芮安看了看她,知道她有所隐瞒,便对池影说:“去忙吧!”
“好咧!”
池影站起身,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医书,走到外面和蔚霞一起坐着讨论。
见她走远了,月芮安这才回过头来问岑茗,
“怎么样?你可别瞒我。”
岑茗说:“确无大碍。”
月芮安不信,“那你怎么脸色不太对?”
岑茗站起来,往旁边的茶炉里面添了些炭火,待水烧开后,又取来茶叶沏了一壶新茶,她将茶杯递给月芮安,
“魔族的医官不知道给她用了什么药,一味地拔高她的阳气,致使她阴津亏损地太过厉害。”
“那要不要紧?”
“若长期以往,身体各处失于濡养,心火亢盛,上扰神灵,将会五心烦热,夜不能寐,日不能安。你别看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精神,其实那些都是虚火,再不调理,身子就快被掏空了。”
“滋——”
月芮安看了一眼旁边的茶炉,只见里面的炭火烧得极旺,水壶里面的水都烧干了,滋滋作响。
岑茗拿起一块抹布,垫着把手,把茶壶从炉架上拿走,又用火钳夹起了几块木炭,把它们放到下边的铁盆里面。
“那要怎么调理?她还嚷着要去丰栖谷,我拦都拦不住。”
岑茗从之前的药匣子里面取出了几瓶丹药,“此病除了慢慢调理,别无他法。索幸发现地及时,你让她把这几瓶药带上,按时按量服用。”
“要吃多久?”
“至少一年。”
月芮安点了点头。
待离开弗缕轩之后,她特意去了一趟了悟水潭,将池影的情况告诉陆青林。
“小影有时候做事马虎,我怕她嫌麻烦不愿按时吃药,你若在旁,记得时常提醒她。”
“知道了。仙君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影的。”
月芮安叹了口气,“我是对你放心,可这不是还有一个金承逸吗……你们三个人,迟早要说明白,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乱了纲常。我有心将她托付于你,奈何你这般不争不抢。”
陆青林低下头不说话,他不是不想去争,不想去抢,他只是不想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