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少林寺那里的大火已经给扑灭了,清点了一下人数,除去已经死亡和重伤的,幸存下来的一共十三人,属下听从统帅您的命令。”此刻,少林寺前浩浩荡荡布满了军队的人马,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兵单膝跪地,正在向着带军的统领汇报着现场的情况。
望着一片焦土的少林,以及满地被草席盖上的尸首,这位统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下令道,“将这些尸首就地火化,看现场的情况,他们应该没有走很远,各部队听令,分成四组,分别给我搜查。”
就在这时,这位统帅身旁的一位副手悄悄靠近,凑在他耳边低语道,“报统帅,这些人中,除了一些乞丐打扮的人之外,都是少林寺的和尚,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恩,我知道了。”统帅听后点了点头,“我会回去和严老爷禀告的。”
离开少林的司徒复一行人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江州,经过两日的奔波,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江州的司徒府。
“如是恭候少主。”一行人刚一进入府门,只见柳如是带着‘云良阁’的众人站在府内跪地迎接,身后的无心等人也纷纷跟着跪地拜见,一时间,就只剩下张泰然与陈华英二人不明所以的站在人群之中。
“少主,属下已经备好换洗的衣物与餐点。”柳如是缓缓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
听到这话,张泰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有死,唯独自己给蒙在鼓里。气愤的他走上前来,质问道柳如是,“柳如是,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全部的人都知道他没有死是吗,只有我一个傻子,被你们玩的团团转,叫嚣着什么复仇,原来都是笑话是吗。”
“泰然。”见张泰然在司徒复面前如此失礼,段籽颜连忙上前拉住了他,可惜被张泰然一把甩开。
“这里轮不上你说话,我问的是柳如是。”面对段籽颜的好意,可惜张泰然丝毫不领情,反倒是恶语相加。
“泰然,这件事,是我让柳如是这么做的。”这时,司徒复开口了。
听到这话的张泰然一脸费解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要舍弃自己十五年,让自己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当年,在你母亲去世之后,我是一心求死的,但你母亲的一封信让我改变了主意。她早已帮我做好了准备,她知道我一旦重回中原,必定会被武林追杀,所以我的一切假死,都是她安排的。”
“什么,是母亲安排的?”听到这个回答的张泰然吃惊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她在南洋找到了一种奇药,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的状态,再配合上‘九甘回魂丸’,便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当初依依就是希望我借此逃过武林的追杀,带着你返回南洋。”说到这里,司徒复面露悲伤之色。
张泰然没有想到,原来在自己父母返回中原之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把我带回南洋,而是一个人藏匿起来了,你说啊。”
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司徒复温柔的看向他,一字一句,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激动的时候,很像你母亲,尤其是皱起眉头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张泰然楞在原地,他整个人被自己父亲口中的母亲一词顿住,大脑片刻的空白,他太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自己父母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他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他只想要把这十五年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弄清楚。
“泰然,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今日,我说了,是来为你母亲报仇的。”见张泰然有些木然的站在自己面前,司徒复说道,“十五年前,净仁发现了我返回中原的消息,是他将消息泄露给少林与丐帮。当年你母亲病危,我同无心去金国境内寻找药材,与此同时少林的玄慈与丐帮的王阿四带着一众人手在我们返程的途中埋伏,虽然有庄有朋的及时出手相救,但最终还是因为沿途的耽误导致你母亲的离世。”说着,司徒复一步步走向柳如是,“当年我返回中原的消息,应该是滴水不漏的,消息走漏,定是从‘云良阁’出去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柳如是与身后‘云良阁’的众人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就连站在司徒复身后的陈华英都吓得紧紧攥住张泰然的手。
“可是这么多年,也查不出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柳如是,‘云良阁’归你所掌管,有任何责任,你都要承担,我说的没错吧。”
“如是明白,当年是如是办事不利,导致消息的走漏。”面对司徒复的责问,柳如是低着头回答道。
“苏小小,站起来。”突然,司徒复话锋一转,问道柳如是身旁的苏小小。
听到司徒复叫自己,苏小小吓得身子一踉跄,险些趴在地上,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司徒复的眼睛。
“当年这个消息,是从你透露给净仁的吧。”看着面前浑身发抖的苏小小,司徒复面无表情的问道。
“少主冤枉啊,少主。”面对司徒复的质问,苏小小连连磕头喊冤,“小小心里只有主子,从来没有要加害主子。”
“那这个呢?”说话间,司徒复从身上拿出一串耳环,“这是当年你嘴中丢失的那串耳环吧,也是如是当年送你的,还有这纸上的字迹,是出自你之手吧。”
“少主,这。。少主,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少夫人的。”见司徒复拿出了证据,苏小小惊恐的连连认错。
没想到情报竟然是从苏小小这里泄露出去的,‘云良阁’的众人也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苏小小,反倒是柳如是与无心等人,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一般,丝毫没有诧异,依旧跪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等待司徒复的命令。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泰然瞪大双眼看向面前这个受到惊吓的女人,他没有想到,当年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居然是这样一个妩媚多姿的女子。
“苏小小,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吧,这些东西,是在少林里找到的。”
司徒复的一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她楞在那里一动不动,“少林?怎么会,他明明只是个负心的男人,为什么要留着这些。”望着司徒复扔在地上的耳环和书信,苏小小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明明那么的绝情,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
“当年净仁假扮成上京赶考的书生,你被他所骗,不仅怀上他的骨肉,还染上赌瘾,更是因为疏忽,泄露了少主的踪迹。”面对跪在身旁,苦苦哀求的苏小小,柳如是面色凝重的说着,“小小,枉我那么信任你,若不是数月前少林又有所行动,准备加害少爷,我们也不会发现净仁房内,居然有你的一副耳环,以及你与他的书信。”
“若不是那副耳环,我们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说到这里,柳如是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小小,“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居然是你泄露了少主的消息。”
“柳姐姐,少主,当年是小小一时糊涂。”苏小小没有选择辩解,自己承认了当年的错误,“当年我被他冲昏了头脑,我以为他会和我私定终身,我那么的信任他,甚至为了不耽误他的前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可他只是为了接近我了解少主的信息。”说到这里,苏小小早已泣不成声,她冲着司徒复磕了一个头,又站起身来,走到张泰然面前,跪地磕了一个头,“小少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往死,这么多年来,奴婢一日自责不已,奴婢不敢告诉任何人,奴婢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之中。”说完,她转身走到柳如是面前,双眼望着这个待她如亲人一般女人。
“柳姐姐,小小感激您这么多年对小小的照顾,小小知道,我的过错,终有一日会得到报应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自责之中,今日,小小终于可以解脱了。”
“慢着——”可是还没有等张泰然开口说完,他的眼前一道蓝光闪过,‘承影剑’的剑刃已经刺破了苏小小的胸膛,随即而来的,是陈华英因惊吓而发出的声响。
“依依是个心软的人,我这一剑的速度,你不会感到太多痛苦的。”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苏小小,司徒复面无表情的说着。
被眼前一切惊呆的张泰然傻傻的站在原地,虽然他明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原因,自己的母亲才会离世的,自己才会无父无母的成长了十五年,但是当亲眼见证死亡的时候,内心的不忍与怜悯一下泛上心头。今日的他已经见到太多的腥风血雨了,原本他眼中那个多彩的人间如今似乎早已被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泰然。”司徒复似乎是看出了张泰然在想什么,转过身对他说道,“这十五日,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江湖上的事情,和你无关,为父不希望你去卷进这一场风波之中,所以的事情,我会帮你扛着,你的双手,是干净的。”
“你在说什么。”听到自己父亲的忠告,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张泰然立马变脸,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什么叫不想把我卷进去,难道现在我还可以置身事外吗,难道现在我还可以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吗,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可是司徒复并不准备回答他,只是带着身后的人走进了院内,留下一句,“武林大会时赶来的兵马,是临安严家派出来的。”说完,司徒复头也不回的就走进去了。
“严家。”听到这话的张泰然再一次愣在原地,那个女子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似乎过往的片段又一幕一幕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嘴中低声喃喃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帮少爷更衣收拾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带他来正厅。”司徒复头也不回的穿过院门,似乎在对什么人交代着事宜。
这时,晴雯从角落里走出来,低头恭送着司徒复一行人的离开,随即缓缓来到张泰然的身前,看着他身上满是尘土的衣服,“少爷,让奴婢替您沐浴更衣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张泰然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陪伴自己十五年的女子,略带愤怒的望向她的双眼,一把将她推开,追上司徒复离开的脚步。
“你站住——”望着站在正厅门前的司徒复一行人,张泰然冲着他大喝一声。
众人也被他的一番话吸引,纷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向身后那个依旧在喘着粗气的少年,而唯独司徒复,他没有回过身,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面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张泰然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泰然,有你这么和少主说话的吗?”见张泰然就这么毫无家教的冲着司徒复大喊大叫,一行人之中的段籽颜站出来,快步走到张泰然面前,催促着他让他赶紧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泰然。”身后,是急急忙忙赶来的陈华英与晴雯二人,看着众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张泰然,晴雯心里有些紧张,立马跪下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司徒复谢罪到,“少主,是奴婢不好,奴婢这就带着少爷回屋。”
“哎呀,我说少爷啊,虽然你们父子二人多年未见,知道你甚是想念,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嘛。”见气氛不对,白墨打着圆场站出来,不停地冲着段籽颜与晴雯二人使着眼色,让他们快点带张泰然离开,“路上奔波这么久了,少爷您也累了,听说您屋内特意替您准备了点心,待您沐浴更衣之后也不晚,是吧。”
听着众人都在替张泰然的鲁莽行为开脱,司徒复依旧是头也没回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少主。”此刻,司徒复身旁的无心开口了,“少主,让我带少爷回屋吧。”
面对无心的请求,司徒复没有回答,“都站在这里作甚么。”说完,他迈出了右脚,继续向前走去,而身后众人也纷纷转过身,紧追着司徒复的脚步。
“泰然,快回屋去。”见一行人都走了,段籽颜一边跟着众人的脚步,一边不忘回头提醒道张泰然,让他不要冲动。
望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张泰然依旧是矗立在那里,直到陈华英拉起他的手,淡淡的说道,“走吧,泰然,有什么事情想问的,不急于一时。”
回到屋内,看着依旧是一言不发的张泰然,晴雯双膝跪地,低着头说道,“少爷,少主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原因,世上哪有不为自己子女考虑的父母呢,定是当时情况复杂,还请少爷能够体谅少主。”
面对晴雯替自己父亲的解释,张泰然并没有领情,冷冷的说道,“快点帮我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说完,面对上前服侍他更衣的晴雯,张泰然则是扭头走开,示意不用她来伺候。
正厅内,司徒复坐在当年司徒非的位置上,望着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缓缓将手中紧握的‘承影剑’放在身旁的茶几之上。
面前的众人整齐的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他随时下达命令。
“如是,几大帮派的情况怎么样了。”司徒复一边问这话,自己的右手依旧不忘放在佩剑之上。
“回少主,这几日,各大门派已经开始招回散落各处的人马了,丐帮将几位长老全部聚集在了舒州,至少有三千人手;药王谷的陈氏父子与青城的风天佑一行人聚集在涪州,目前来看,他们下一步应该也会是分头行动;昆仑的周青禾在返回昆仑的路上,路上已经安排了死士的埋伏,只等少主的吩咐;至于峨眉派,天虹真人的情况究竟如何,属下一直没有查清楚,马天保已经带着人返回到了峨眉。”柳如是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司徒复。
“少主,如今的情况,只有在几大门派没有联手之前,将他们一一击破。”一旁的无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看无心大哥说的是,不过那涪州的情况比较复杂啊,风天佑,陈正,陈坦之,还有那个手拿重剑的叶龙云,以及萧淑媛,都不是等闲之辈啊。”站在靠后的白墨探着脑袋,接着无心的发言说道,“尤其是那风天佑与陈正,二人实事难办啊。”
面对白墨说出的顾虑,段籽颜说道,“陈正年事已高,纵使他武功再高,体力也会跟不上;至于那风天佑,你,我加上无心,相信他双拳难敌四手。”
“你小看风天佑了。”听完段籽颜的分析,司徒复开口道,“风天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他的对手是我,我只需要你们解决掉其他麻烦就好了,以他的实力,你们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司徒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更感兴趣了。”一直没有发声的魔罗听完之后略带兴奋的笑道,“我倒是很想真的和那风天佑交手一番,看看这当年独孤朔的徒弟,究竟有几分水平。”说着,魔罗一把抽出背在身后的铡刀,“不过那风天佑的师弟也着实有趣,那柄玄铁重剑乃是神器,真想让我的‘修罗’对上一番他的重剑。”
“那玄铁重剑自是神器,当年的庄有朋用的一套重剑剑法出神入化,只可惜为情所困退隐江湖。”南宫若虚说话间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司徒复身旁的柳如是,“如今他的徒弟自然也非寻常之辈,那柄重剑,若是没有深厚的功力,怕是只会是累赘。”
见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南宫开口了,段籽颜双眼望向他,就在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南宫一下愣了神,随即闪开了自己的视线。
三人之中,唯独那刘子仲一言不发,就好似不会说话一般,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等待着司徒复的指令。
就在这时,换上一袭白衣的张泰然拉着身后的陈华英来到正厅,他似乎是听见了众人的讨论,一进门就径直走向司徒复的方向,开口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真的准备与全武林为敌,消灭所有的门派吗?”
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司徒复淡定的回答道,“看来当日你并没有好好听啊,泰然,我说了,十五日,凡是不降者,杀无赦,我已经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了。”
“你——”听到这个解释的张泰然有些激动,“我本以为我的父亲是个英雄,没有想到,没想到,他,他只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这么多的人命,你,你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如今的武林,不过是四大门派的武林罢了,只要有四大门派在,只要有门派之分,就会有冲突,就会有流血,就会有仇恨。我要将这一切都打破,让天下再无刀剑,还一个没有纷争的世道。若为了做到这些,那些人的牺牲不足挂齿,所有后世的指责,全由我司徒复一人承担。”
“简直是荒唐。”面对自己父亲口中所说的武林,张泰然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天下无刀剑,怎么可能,杀光了所有人,那还是原先的江湖吗,还有,这武林浩浩荡荡几万人,仅凭这里几人的力量,你难道不觉得是在痴人说梦吗?”
“少爷,您太小看司徒家的实力了。”面对张泰然的质疑,柳如是挺直了身子说道。
听到柳如是的回复,司徒复浅浅的笑了笑,随即看向张泰然,说道,“你是在担心,各大门派汇集全部人马杀向这司徒府吗?告诉你,泰然,如今的武林,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武林了,当年邓州之战,有那李贤仕,常空的一呼百应,而如今的武林,在消灭了‘忠义堂’之后,他风天佑一人就算有心抗下这重担,他也无力再去推动全武林的齐心配合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风天佑有本事能带着几百人马杀向这司徒府,但是你可知道,这看似并无寻常的司徒府,在这十五年间,早就被我安排工匠重新打造了,如今已是铜墙铁壁,机关密布,敢闯入府中的,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这个消息的陈华英心里一哆嗦,她怯怯的望了眼前的司徒复一眼,立马又退到了张泰然的身后。
见到陈华英的异样,司徒复看向这个面似冰霜的女子,他那锋利的眼神好似刀剑,吓得陈华英六神无主,连忙低下头去。
司徒复看出张泰然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打断了他,接着说道,“接下来的几日,你不需要去插手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也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练剑。”
“荒谬,简直是荒谬,整个事情和我无关,你说无关就无关了吗?当年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全武林通缉你,娘也因为你而死,我也因为你而与全武林为敌,你说一句与我无关,你是觉得他们会认为,这些都是你一人做的,不管你儿子的事情吗,简直是荒谬,荒谬至极。”张泰然在听完自己父亲的话之后情绪激动的说道。
“少爷,当年的事情——”就在无心想要给张泰然解释的时候,司徒复打断了他。
“如是,一会儿退下去之后,你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泰然,从西蜀,一直说到前几日的武林大会,既然他想知道,那就让他清楚,这些年,武林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少主,属下明白。”收到命令的柳如是点头答复道。
“好,那我就等着听听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解完自己父亲的安排之后,张泰然依旧是不甘心的说着,随即拉起陈华英的手,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可是,司徒复却开口叫停了他。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张泰然侧过头来,站在门口问道。
“你就是陈华英吧?”
听到自己父亲问起陈华英,张泰然立马紧张起来,转过身来,一把将其护在身后,“他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泰然,你不要忘记了,若不是她的突然离开,你也不会从临安急急匆匆的赶回来。”望着自己如此紧张的儿子,司徒复站起身来,对着他提醒道,“我说的不错吧。”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的张泰然更加的紧张,将陈华英整个人挡在身后,“华英也是受害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妄加猜测,告诉你们,你们谁敢动她一下,我和你们没完。”
“我只是想说,这姑娘跟着陈坦之多年,精通医术,府上有一间药房,她倒是可以帮上忙。”司徒复不急不慢的回道。
“不必了。”面对自己父亲的这个要求,张泰然一口否决,可是陈华英却从他身后走出来,细声说道,“若是您有这个药房的话,我可以去帮忙。”
“华英?”听到陈华英自己要求去药房,张泰然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好,既然这样,药房的事情,就交给陈华英了。”
药王谷内,风天佑一行人全部聚集于此,对于司徒复的突然出现,众人都没有想到如何应对。
见众人一脸愁容,叶龙云开口问道,“陈前辈,您和雨婷怎么会突然赶到那里的,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了吗?”好在陈正在最后时刻的突然出手,打乱了原先司徒复的计划,加上随后赶来的官兵,不然怕是众人少不了一场恶战。
“是师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们发现,原先被关押的石虎被人救出来了,并且,在中原,有人在从百草药谷买入忘忧草。”面对叶龙云的疑问,沈雨婷解释着,“在得知武林大会的消息之后,我们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可惜还是稍晚了一步。”
听到忘忧草,又想到刘子仲的状态,萧淑媛说道,“看来那刘子仲定是给司徒复下了‘噬心散’之毒,才会变成那样的,但是为何,为何他整个人会变得好似一头野兽,皮肤变成灰绿色,像是中了什么毒药。”
听到萧淑媛的这个疑问,众人将目光锁定在陈正身上,可是陈正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我的想法和淑媛是一样的,看来司徒复是给刘子仲下了什么毒,至于这药效是什么样的,我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风兄,如今的情况,少林已经全军覆没,下一步,青城准备怎么办?”面对这如今的形势,陈坦之也是一筹莫展,若真是如司徒复所言,他要十五日内将武林全部归顺与他的手下,那接下来,司徒复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青城山上,所有散落在各地的弟子已经召集回去了,师父让我们放心,山上有他老人家,还有一众师叔师伯,只是目前,若是我们坐以待毙的话,只会被司徒复一行人逐个击破,必须要团结大伙儿,一同抵抗敌人才可。”风天佑此刻也明白形势的急迫性,但是要联合众门派又谈何容易,司徒复的实力大家都见到了,谁又愿意上前送死呢。
“风哥哥,我担心的是,司徒复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丐帮。”此时,萧淑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听陈前辈所言,当年她妻子的死,是由于少林与丐帮的中途阻拦,导致耽误了时辰,如今少林已成一片焦土,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丐帮了。”
“那我们立马赶去舒州。”听完萧淑媛的分析,叶龙云脱口而出,“这一次,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逃走了。”
“龙云啊,稍安勿躁。”见叶龙云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陈正知道一定会出问题,“我相信司徒复既然敢在众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定是已经有了周全的安排。如今武林的几大门派,能同我们联手的,也只怕是只有昆仑了。‘忠义堂’已亡,少林覆灭,看来司徒复是料定武林各门各派很难齐心合作了,如今这么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是在青城派身上了。司徒复身边的几位身手不凡,尤其是那两位陌生的面孔,武功着实不低,以我之见,坦之啊,你在药王谷好好陪着艳儿与笑笑,我同雨婷一同去一趟舒州,昆仑那里,要麻烦叶小兄弟跑一趟了,至于天佑和淑媛,你们二人还是尽快返回青城山,等候我们的消息。”
“可是前辈,这,这是在太危险了,万一。”面对陈正提出的意见,风天佑担心陈正与沈雨婷的安危。
“放心,天佑,面对上他们,我和雨婷定是有办法可以全身而退的。”
入夜,药王谷的寂静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独自走出屋门的风天佑在后山遇见了同样是独自一人的沈雨婷。
“风大哥——”面对这偶遇,沈雨婷有些不知所措。
“雨婷。”风天佑似乎见到沈雨婷有些生疏,他有些拘谨的问道,“你也睡不着吗?”
“恩。”面对风天佑这般问题,沈雨婷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开口。
二人的许久沉寂,让山间飞虫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雨婷,这些年,你过得可好?”良久,风天佑打破了二人的寂静,低着头问道。
“恩。”沈雨婷再次点了点头,可是片刻之后,她又说道,“江湖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整日跑来跑去的,也落不得休息,也是体会到了风大哥你的不易,我一个小角色都这样了,何况你是一派之长呢,想必这些年,你也辛苦了,风大哥。”
面对沈雨婷的关心,风天佑不知如何作答,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接着夜色看向面前的少女。当初二人分开之际,雨婷不过十三四岁,再次相遇,那都是几年之后的临安,那时的雨婷已然长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眉宇之间满是英姿飒爽。可是二人再次的相遇,便是十年之后,风天佑的头上已然长出了一根根的青丝,而那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成日的奔波,让那张原本略带稚气的脸上,多了一分沧桑与疲惫。
“要是没什么事情,风大哥,我先回去了。”见风天佑沉默不语,沈雨婷开口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可是离开之际,抬头望去,不远处,萧淑媛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这里。
“萧姐姐。”面对突如其来的萧淑媛,沈雨婷有些紧张,她急匆匆的喊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而对于萧淑媛的突然到来,风天佑也是没有料到。他匆忙转过身,赶到萧淑媛身前,“雨婷她——”
萧淑媛伸出一只手指放在风天佑的嘴唇之上,“我只是觉得有些闷热,出来走一走,而且这药王谷,我也有许多年没来过了。”
萧淑媛的一番话一下把风天佑的思绪带入了二十年前二人的那次相遇,当年为了救治身中剧毒的萧淑媛,风天佑在唐艳的帮助下逃离唐门,一路赶来这药王谷。
“干嘛,风哥哥,怎么愣在了那里。”见风天佑有些出神,萧淑媛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风天佑有些脸红的回道,“是很多年都没来这药王谷了,想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见风天佑这紧张的样子,萧淑媛上前挽起了他的胳膊,“风哥哥,陪我在里面走一走吧,就像当年我们第一次来药王谷那样,好吗?”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沈雨婷并没有走远,望着二人亲密的背影,雨婷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
司徒府内,听完了柳如是的讲述,张泰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望着满天的繁星,一颗泪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