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惨！
    云灵溪默默的同情了刘玉妍两秒，闲来无事，也到船沿边看风景去了。
    前芷和管英见云灵溪走来，回头打了声招呼。
    “大人。”
    “嗯，你们看你们的，不用管我。”
    “是。”
    管英和前芷又继续看自己的去了。
    云灵溪看看她们，又盯着远方的景色看了看，想着他们刚出门时，也是这样趴在船沿上看了半天。
    “你们是第一次离开山城吗？”
    云灵溪开口问道。
    前芷和管英闻言愣了愣，见云灵溪看来。
    管英想了想道：“以前连城，禁城倒是跟着家里长辈去过，其他地方就没去过了。”
    那这也算是第一次出远门了。
    云灵溪闻言点点头，就见前芷眼神暗了暗道：“我因为小时候在山里迷过路，后来家里很少允许我出门，嫁入城主府后，更是没怎么出过门了。”
    前芷说的很平淡，不过三言两语。
    若不是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若是不知道她的遭遇，或许只会觉得这是个被养在深闺中的女人。
    可是知道了她的遭遇，又怎么会真的觉得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云灵溪看着前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芷看着云灵溪笑了笑道：“能遇到几位大人是我的幸运。”
    声音很轻，诚意却很足。云灵溪眼中的怜悯，让她眼眶微热，鼻头微酸。
    转头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和下方广阔的大地，前芷笑了笑。
    这种傲游天地的感觉，是她从不曾有过的。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舒朗过了。
    自她十二岁那年，从秘境中带回了一些东西，还有秘境的消息，她就很难能出门了。
    父亲告诉她不让她出门是为了保护她。
    怕她带回宝物的信息被别人知道了，会对她不利。
    让她千万不要对外提起，还有，尽量不要外出。
    她明白，族中是不想秘境的消息泄露出去，她也不会傻到去跟别人提起。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能不出门的时候，她都听话的尽量不外出，只专心修炼，修为长进倒是快了不少，同辈里也是名列前茅。
    族中长辈都夸她天赋好，又努力，以后定是家中的得力助手。
    年少时的心性是那么简单而纯粹，只是被夸了几句，就让她沾沾自喜，甚至为自己能替家族出力而自豪。
    随着一年年长大，她遇到了喜欢的人，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那年，对方上门提亲的时候，她满心欢喜。
    可是，族中却以她不愿外嫁为由拒绝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顾母亲的反对找到父亲，告诉他自己喜欢对方，她愿意嫁。
    可是，却被父亲告知，族中不想秘境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绝不会允许她外嫁的。
    甚至，她要嫁的人绝不能跟其他家族有任何牵扯。
    而对方，却是平家的人！
    她满心的欢喜化为了悲愤和不解。
    她为家族提供了秘境的线索，让家族得以在秘境再次开启的时候，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这不是她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吗？
    她为家族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为什么最终连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行！
    她至今尤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痛和难以接受。
    她从没想过要泄露秘境之事，甚至愿意发誓绝不会对外泄露半分，只求能嫁给心仪之人。
    可是他们不许！
    她不忿，委屈，也试过想要逃出家门，以示反抗，可是都没能成功！
    最终在家人的反对和劝说之下，她妥协了，放弃了！
    毕竟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损害了家族的利益。
    她放弃了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想法，也不愿再嫁人。
    他们同意了，大概正合他们的心意，之后确实没再管自己。
    除了母亲会为她忧心，没人在意她以后会如何。
    她原以为自己真的会就这么过一生。
    可是后来华晨上门提亲，说着不让自己外嫁的那些人，不知道被怎么说服了，竟又回过头来让自己嫁给华晨！
    她气愤至极，不愿接受。
    可他们竟不顾自己的反对，威逼利诱，甚至帮着华晨来害她！
    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前芷扶着船沿的手越握越紧。
    说不让自己外嫁的人是他们，要让她外嫁给华晨的也是他们！
    只因为他们想要联合城主府吞并山城！
    所以就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强迫她嫁入城主府，还要求她不能泄露秘境的信息！
    多么可笑！
    可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那里有她的爹娘，还有她的哥哥。
    面对家人的苦苦哀求，她连想死都不行。
    最终只能答应，答应嫁给华晨，答应不会泄露秘境的消息，只是她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全当报答了家族的养育之恩，以后前家的事跟她再没有任何瓜葛。
    而她，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嫁入城主府后她将自己关在了院中，再不愿意出门。
    直到后来有一天，哥哥来告诉她，华山好像知道了秘境的事，想要逼前家交出秘境。
    恰逢秘境将要开启，前家准备赌一把，集中族中所有力量进入其中。
    到时候爷爷要是能在其中突破，那他们就不用再怕华山了，到时候她说不定就能自由了。
    她不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或者说没什么心情。
    只是，自由！
    她大概还是期待的吧！
    所以，当后来华山来到她面前，想要她交出秘境信息的时候，她才会心情沉重。
    当华山在她面前杀了一个又一个前家族人的时候，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之前一心想要为之做出贡献的家族，如今她一点也不想管。
    可是，她又做不到真的把秘境信息交给华山，那是前家最后的希望了。
    尽管失望至极，可那终究是她为之付出了许多的家族，她做不到落井下石，亲手去摧毁它！
    她想要求死，可华山却不愿意杀她，只因为她手中可能有秘境的消息。
    前家的一些核心弟子早就望风而逃了。
    落到华山手中的，不过是族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子弟。
    都是跟她一样的可怜虫而已，可笑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甚至连族中有秘境的消息都不知道！
    华山杀他们也不过是泄愤而已，唯一知道信息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华山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让她求死都不能！只为了想从她口中得到秘境的消息。
    她原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只是如此了，活着与死了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等哪一天，华山的耐心耗尽了，就会杀了她！
    可是没想到，她竟还有能迎来新生的一天！
    前芷盯着远处晃神。
    想要跟随几位大人的脚步，大概是她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
    看过不一样的景色，至少也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