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和张大军一起发力,两把镢头牢牢地挂住了炮卵子的后腿,就那么倒着把对方给挑了起来。
这头炮卵子实在是太惨了,先是半边脸被生生地撕开,现在又被穿着后腿根倒挂,身体完全悬空起来。
它如同例行工作一样,“威儿威儿”的叫了几声,声音比着之前的惨叫差远了,顺带着前腿、脖颈和脑袋胡乱地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叫不动了,显然已经被折腾得非常虚弱了。
尽管如此,赵青禾和张大军两个人,还是不能把这头野畜牲放下来,很快就因为太用劲儿,而变得表情狰狞。
两个人都是常年出大力的青壮小伙儿,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镢头上挂着炮卵子,成了一个费力杠杆,不到两百斤的野畜牲,需要用两三倍的力量来挑着。
好在,对面刘支书经验丰富,眼瞅着挂在镢头上的炮卵子不动了,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变得难受起来,伸手摸出了瞬身携带着的侵刀,大跨步地冲了上去。
就见他一下把侵刀扎到了野畜牲的侧脖颈上,然后手腕发力,侵刀跟着一旋,轻松地隔断了炮卵子的喉咙上的大动脉血管和气管。
从赵青禾的角度看,不知道这头野畜牲是被折腾得完全没力气了,还是刘支书的刀法太好。
不管是侧脖颈被扎,还是动脉血管和气管被割断,这头炮卵子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
想来,很有可能是后者,毕竟炮卵子也是猪,面对着刘支书这个积年的老杀猪匠,身份上就先被压了一头。
刘支书一边旋动侵刀,一边左右来回走动,准备躲开喷出来的猪血。
不过,他这下是做了无用功,炮卵子脖颈上的大动脉血管虽然被隔断,只是有血咕涌着流出来,完全没有要喷射的样子。
刘支书不以为意,伸手扳着炮卵子剩下的那只耳朵,帮着赵青禾和张大军省点力气,然后三人在他的主导下,把炮卵子给挂到了一个木头架子上,任凭这头野畜牲身体里的血全部空出来。
村支部大门旁边,还有堆放杂物的角落里,人和炮卵子们的战斗还在继续。
说是“战斗”,实际上大家伙在赵老爹的指挥下,是在一边倒地对剩下的野畜牲们,进行碾压式的打杀。
所有人换上了侵刀这种短家伙后,虽然谨慎肉搏增加了风险,但是打杀起炮卵子的效率在成倍的增加。
特别是人群中还有几个老炮手,和野畜牲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手起刀落间就能放到一头炮卵子,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扑向了下一头。
赵青禾和张大军挂好了炮卵子的尸体,也顺手把镢头也靠在了架子上,双双掏出了侵刀,也加入了打杀野畜牲的队伍里。
在赵青禾的提议下,两个还是没有分开,两个人常常以多打少对付一头炮卵子,反而更能放开手脚,效率比着其他人反而更高。
“聒聒聒!”
依旧漆黑的天空中,传来的一声攻击打鸣的声音,很快就有其他的公鸡也开始应和,此起彼伏的打鸣声连成一片,预示着黎明就要来临。
或许是嫌公鸡打鸣的声音太吵,很快又有狗吠声响起,仿佛也是要司晨一样,一直地叫个不停。
在十多分钟之前,村支部里的众多爷们和炮手们,终于撂倒了最后一头炮卵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整整忙活了半夜,此时有人不停地摆动着胳膊和手,放松着紧张的肌肉;有人相互让着卷烟,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听着村支部院外传来的公鸡打鸣和狗吠声,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
虽然不知道炸山进屯子的炮卵子们,是被在村支部院子里被全部打杀了,还是闹腾够了退走了,鸡打鸣和狗吠声,说明了屯子的其他地方已经安全了。
他们紧忙活了一通,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赵青禾手拿着侵刀,在一头炮卵子的肚皮上蹭了又蹭,拿起来就着电灯泡的光亮看了看,还是不满意地摇摇头。
侵刀看上去已经很干净了,但是还有几条暗红发黑的细线,是被他打杀的炮卵子留下的血渍。
赵老爹抽着烟,晃悠悠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劝住了他继续和侵刀较劲,说:
“行了,省点力气休息会儿吧,侵刀上的那点东西,等回到护林站,那块麂子皮一擦就掉...”
说完,他一边吐着白烟,一边看赵青禾满脸不愿意地把侵刀收起来,才继续接着说。
“俺刚才和老刘商量了,从现在到天亮,还得让人围着屯子巡逻,他已经去敲门喊人了。
不过这儿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取(搝qiu三声)了骡子和雪爬犁,返回护林站看看...”
赵老爹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后悔,不过等到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
“要是你娘那里没啥事,你就留在护林站睡觉好了,收拾残局的事用不着你。”
赵青禾总算得到了机会,用揶揄的目光看了父亲半天,抢在对方发火之前,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
“我已经把赵二妞和罗罗它们返回护林站了,现在也没见有小家伙返回来,想来娘和咱们家里没啥事。”
一句话,说得赵老爹一愣,原本夹着卷烟往嘴上凑的手,就那么呆呆地停在了半空中。
赵青禾仿佛是一只偷到香油的老鼠一样,贱兮兮地差点笑出声,就那么表情得意地看着惊呆的父亲。
卷烟上的红点越来越暗,只有袅袅的白烟表示它还在自行燃烧,等到烧到了赵老爹夹着卷烟的手,他才猛地回过神,忙不迭地把烟头扔掉,并下意识地去拍被烧到的手指头。
赵青禾看着难得出糗的赵老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中全都是贱兮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