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阳有两件喜事,第一件是他的三模成绩出来了,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三模考试中,李纯阳以总分673分的成绩位列全校第一,这一成绩不但让全校师生大跌眼镜,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一看榜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呢。李纯阳平时的成绩是四百七八十分,学校排名也在二百名以外,这次突然考了个全校第一,任谁都是一种异样的眼光去看他。
第二件喜事是他把中了奖得到的奖金安全的带回了南安县,在深圳,因为李纯阳身份证被陆摘星偷了去,没法办银行存折,只能用张平君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因为在南安县城,仅有农业银行一家银行,为了取款方便就开了一张农行存折。然后把在福彩中心领的支票提出现金存在了存折里。办完了领奖的手续,八百六十四万元现金存到了存折里,李纯阳的心才落了地,几天来的辛苦也算收获了正果。
在深圳,李纯阳带着张平君吃了他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顿大餐。找了一家高档餐厅,点了一桌子的海鲜,最好最大的螃蟹一人三只。因为一上午没有吃饭,二人如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海鲜扫荡精光。张平君摸着肚皮说道:“海鲜比肘子、猪蹄好吃多了,以后咱天天吃海鲜!”
回来的路上,二人一致决定坐飞机飞回青江省。可到了售机票点后,才知道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的。无奈之下选择了坐火车,1992年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二人通过售票机构代买了两张卧铺,在火车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三天三夜回到了南安县。
李纯阳到深圳来去整整一个星期,家里都快把他找翻了天。回到南安县当天,要不是因为李纯阳即将参加高考,估计他爸妈肯定得抡起棍子揍他一顿。他也没跟爸妈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拿出了五万元钱,交给了爸妈。他爸妈看到了五万元钱都傻了眼,这五万元钱对于这对老实本分的夫妻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他们收起了钱,没有再说任何埋怨李纯阳的话。
李纯阳看着父母望着五万元钱发愣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想:“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没敢拿出太多的钱给父母,他怕他们二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突然来的幸福。只是淡淡地说道:“妈爸,我这次去深圳买彩票中了五万元钱,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拿这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他妈妈说道:“买什么买,这钱我得存起来,将来给你娶媳妇用。”李纯阳知道妈爸一辈子省吃俭用习惯了,这种习惯是那个年代日积月累的贫穷所致,已根深蒂固,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转变。李纯阳搂住了妈妈说道:“妈,你不用攒的,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的,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妈妈转过脸,偷偷地抺了一下眼睛。李纯阳假装没有看见,把钱塞给了妈妈。然后又把三模的成绩单交给了父母,二人看到了成绩单上的名次,嘴张大了半天也没合拢上。半天,李宏涛才反过神来,说道:“儿子,你这成绩真……真实吗?”
李纯阳一脸严肃地说道:“货真价实是我自己考的,没有半点虚假。”李宏涛与妻子对望了一眼,还是难以相信,犹豫着说道:“按这个成绩,上个北大清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儿子,咱们可不能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啊!只要你努力,打个四百多分,考上一个大专学校,我和你妈就很满意了。你要一下子考六百七十多分,恐怕我和你妈……我和你妈接受不了啊!”
李纯阳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次也是懵的,其实我真实水平也就四百多分。”说完,拿起书包出了家门。他知道爸爸妈妈难以接受他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也不想多分辩,好在马上就要高考了,成绩能说明一切的。
走在上学的路上,刚转了个弯,就见前面的路上一个美丽婀娜的背影,穿着高跟鞋,也向前走着。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美女袁紫衫。李纯阳望着袁紫衫的纤细的腰肢和微翘的臀部,想起那晚在深圳候车大厅梦到的自己搂着袁紫衫亲吻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拦住她的冲动。
就在这时,路边过来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腿有点瘸的瘦子冲着袁紫衫吹了一声口哨,踮着脚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一脸涎笑地说道:“紫衫妹子,上班去啊?”说完,三个人挡在了袁紫衫的前面。
袁紫衫有点厌恶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斜着又向前走去,没有搭理那个瘸子。瘸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仍是笑嘻嘻地拦住袁紫衫,说道:“怎么样,妹子,想没想好呢?”
袁紫衫皱了皱眉问道:“想什么啊?”瘸子旁边一个男子坏笑着说道:“当然是想没想好做我大哥的女朋友啊?”
袁紫衫听了这句话,气得玉脸通红,啐了一口道:“别做梦了,闪开!我还得上班呢!”那个男人被袁紫衫抢白了一句,有些挂不住脸,一把抓住袁紫衫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道:“臭娘们,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哥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瘸子上前一步冲着男子的身上踢了一脚,一脸鄙夷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是流氓,要注意你的素质!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呢?对待美女不懂得温柔一点吗!粗鲁!”那个被踢的男子对瘸子很是恭敬,被他踢了一脚也没生气,笑嘻嘻地躲到了一边去。
瘸子转过脸又堆出一脸的笑容对袁紫衫说道:“妹子,你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没关系。这样吧,今晚赏个脸,哥哥我请你吃顿饭吧,宴宾楼怎么样?”宴宾楼是南安县最高档的酒店,瘸子一脸豪爽,想在袁紫衫面前摆阔。
袁紫衫绕过三个人又向前走去,边步边说道:“晚上我有事,没时间吃饭。”瘸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袁紫衫拒绝,仍是一脸笑嘻嘻地道:“妹子,你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黄哥哥我是要定你了,你不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一辈子缠着你。嘻嘻!”
袁紫衫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向前走去。李纯阳跟在她的身后经过了三个人的身边。就听一个男人对着瘸子说道:“大哥,怎么一看到袁紫衫你就熊了呢?以前你上过那么多的马子,也没见你这么怂过。袁紫衫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天鹅,哪天哥几个把她弄出来,你硬上了她不就完事了吗?瞧你这劲费的?”
瘸子听男人这么说,伸手向他的头上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他妈的是说我是癞蛤蟆啊?你才是癞蛤蟆呢!你才是癞蛤蟆呢!别的女人能跟袁紫衫比吗?她们跟袁紫衫一比就是一群母猪。老子跟她们就是玩玩,袁紫衫是我想娶回家当老婆的。”
李纯阳用眼睛斜睨了瘸子一眼,就见他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尖嘴猴腮,一副流里流气的短命像,心里有些鄙视。跟着袁紫衫又走出了几百米,就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一台全新的山地车,“嗖”地从李纯阳身边经过驶过,在袁紫衫身边猛地刹车。山地自行车划了一个半圆,潇洒地停在了袁紫衫的面前,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只脚支着地,一脸阳光般地笑脸迎着袁紫衫说道:“上来,我拉你上班去。”
袁紫衫跟这个小伙子很是熟悉,也不客气,扶着他的腰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小伙子说了一声:“坐稳了!出发了!”使劲蹬起自行车向前驶去,一路上就听见小伙子大声说话声和袁紫衫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李纯阳望着小伙子和袁紫衫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心酸,就好像小时候自已心爱的玩具被别的小孩子抢走了一样。恨恨地想到,“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地说道,居然跟李纯阳的想法一模一样。李纯阳回头,就看到踮着脚的黄瘸子,眼睛里射出了两道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紫衫的背影。黄瘸子旁边的男人说道:“大哥,那个拉袁紫衫的男的,是咱们县副县长的儿子冯晓峰,他跟我是同学,上学时学习成绩全校倒数,但他老子是副县长,他初中一毕业就到县财政局上班了,现在给财政局长开车呢?听说现在也在追求袁紫衫呢,好像袁紫衫对他也挺有意思的,毕竟人家爸爸是副县长嘛?大哥,我看你想娶袁紫衫的事要泡汤啊!”
黄瘸子被这个小弟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冲着他的头打去,说道:“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妈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纯阳看着黄瘸子有些丑陋的面孔,倒是有了一种知已的感觉,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反倒对那个看着精神帅气的小伙子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上了一天的课,李纯阳就觉得同学和老师看自已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直到放学,张平君悄悄地对李纯阳说:“阳子,你三模考了六百七十多分,老师和同学都觉得你的成绩不真实,很有可能是抄的。”
李纯阳冷笑了一声说道:“抄的?我抄谁的啊?第二名才打五百九十多分,比我少了将近一百分。”张平君笑道:“你看你别生气啊?不过我也觉得你这成绩太意外了,平时你也就四百多分,一下子窜到了六百七十多分,任谁也难以接受啊!”
李纯阳看了看张平君问道:“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抄的?”张平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成绩我真不能相信是你自已打的,你学习水平啥样我还不知道吗?”
李纯阳没搭理他,伸手推开了张平君,背着书包向外走去。自打从深圳回来后,张平君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李纯阳是马首是瞻,言听计从。这时见他不理自已,赶紧笑嘻嘻地跟了上去,问道:“阳子,你干什么去啊?”
李纯阳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派出所,把化肥厂那几个小子的医药费给段警官送去。”张平君巴结地说道:“我陪你去吧。”见李纯阳也没拒绝,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人经过南安县集体企业公司的门前,就见早上见到的那个瘸子和另两个人正站在门前东张西望的。李纯阳看见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在这里肯定是在等袁紫衫,因为涉及到袁紫衫,他决定看个究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望着三个人。张平君见李纯阳不在走了,怔怔地望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瘸子三人,小声地对李纯阳说道:“你看到那个瘸子了吗?他外号黄瘸子,是南安县有名的一霸,跟陈四是齐名的混混,陈四一直在加工厂那一带活动,而黄瘸子就在南安街这一带活动。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纯阳没有说话,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张平君感觉到了李纯阳的异样,扭头望向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就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正是让李纯阳动心的女孩袁紫衫 黄瘸子见袁紫衫出来,赶紧踮着脚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就往袁紫衫手里塞。袁紫衫把手背到了后面,躲着黄瘸子递过来的信,面孔涨得通红。黄瘸子说道:“妹子,这封信你拿着,回去看啊?”
袁紫衫扭过身子躲开了,说道:“我不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黄瘸子对袁紫衫说的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一封信怕什么,也不能吃了你。”旁边的一个瘦子说道:“是啊!你赶快把信收起来吧,要不我们天天到单位来缠着你,或者在你上下班的路上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