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研发需要钱，很多钱。
    一个设备可以需要上万，也可以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才能买到。
    所以很多科学家，发明家身后都有金主爸爸的长期支持。
    贝拉沵没有这个困扰。
    她缺少的只有时间。
    并非以生命结束作为认定标准，而是要在她自身所患的认知障碍彻底颠覆五感之前，得到有效的实验结果。
    这导致贝拉沵能够使用的时间更少了。
    她不能像阿瑞斯家族那样，花上好几代人研究出如何用魔法让后代只出现男性，然后再花上好几代人的时间去解除这个让家族濒临绝后的黑魔法。
    世人皆不如她，皆不是她，她目中无人，自然没有可信之人。
    贝拉沵会直接使用活人做实验，是她天性使然，亦是她有可能获得成功的唯一办法。
    她没得选。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么。”
    赛莉安听到唐眠的吐槽，点头表示赞同。
    “的确可以这么说，她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能力，自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得益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速度不够发达，国王虽然昏庸，却也成功压下了恐慌，将怪人定义为伪装成人类的魔兽。
    可惜只是暂时的，仅仅维持了几个月，贝拉沵再次盯上了有权有势的贵族。
    “贵族举办的宴会本是社交的场所，根据传闻，高贵的公主在没有请柬的情况下突然出现， 径直抓走了女主人刚出生五个月的幼子和她的外祖父。”
    中间的过程有很多种版本，唯独有一点是相同的。
    魔力平凡的女主人拼尽全力阻止公主带走她的孩子，贝拉沵一时之间竟然脱不了身。为了节约时间，公主当众招来长有羽翼的怪人相助，杀光所有阻拦她离开的人。
    欢愉的宴会以鲜血淋漓的惨剧收场。
    躲在角落里的幸存者很快将自己见闻散播开来，成为新的饭后谈资。
    国王依旧选择压下事态，对外宣称是贵族的仇家上门，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施加了能够致幻的魅惑魔法，使他们臆想出了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贵族们虽然喜欢玩乐，但贝拉沵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人身安全。
    即便官方宣布公主无罪，却也没人敢去靠近这个本就疯狂的女人。
    “比如我的母亲，当她得知贝拉沵公主突然出现在弗雷泽城外的魔王领时，首先想到的便是立刻派遣骑士找到她，将她送走，越快越好。”
    以贵族的最高规格，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的礼仪，顺利将瘟神送到了艾德瑞伯爵的领地。
    唯一的插曲就是恋爱脑的拉尔夫，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他天天写情信诉说衷肠。
    面对唐眠，赛莉安还是尝试为弟弟开脱。
    “其实也不能怪他，当时最受欢迎的戏剧就是单纯而勇敢的少爷打败邪恶的魔兽，和拥有王位的公主一见钟情，最后不仅和公主结婚，还被拥戴为新的国王。”
    伶人演戏是为了挣钱，根据客人的不同而挑选合适的戏剧进行演出，可以挣到更多的钱。
    弗雷泽的掌权者是伯爵，喜欢看戏的伯爵之子自然是最应该讨好的对象。
    如果喜欢戏剧的人是赛莉安，那么戏中的角色就要对调一下了。
    唐眠听到这里也回过味来，无感的扯了扯嘴角。
    赛莉安想要趁机改善自家弟弟在唐眠心中的形象，塑造出一个傻白甜的无知公子哥儿，为以后顺理成章的收复做铺垫。
    嘿，早干嘛去了！
    “贝拉沵和洛伦佐是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
    唐眠毫不犹豫的换了一个话题，看着赛莉安露出惊讶神色，无奈的摊开手。
    “我知道洛伦佐的存在，也认识这个人。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他搞出来的诡计。”
    赛莉安顿时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是乌林告诉你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伯爵家的小姐低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我对洛伦佐了解的并不多，只在弗雷泽见过他一次，之前都是听的传闻。”
    乌林负责搜寻情报，赛莉安用情报推导出事态的原委。
    “更够让人永葆青春的黑魔法的确存在，比如青春药。但这种东西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只是让人看起来年轻而已。青春药的本质是让身体一直保持年轻时期的消耗速度，虽然可以用其他人的血肉补充一部分亏空，却还是消耗要服药的人自己的生命。”
    赛莉安伸手在空中比划出一条波浪线，表达不同年龄段中生命力的消耗速度。
    幼年活泼好动，青年精力旺盛，中年到达巅峰，暮年变得迟缓。
    用黑魔法制作的青春药就是让人的外表一直维持在青年时期。
    “青春药不仅有成瘾性，还会因为药剂师的制作手法不同而产生很多副作用，有的会减弱人的味觉嗅觉，有的能降低人的疼痛感，更严重的甚至会让人失去听觉和视力。”
    很显然，这些并不是公主殿下想要的结果。
    “贝拉沵的实验只为拯救她自己一个人的生命，并不适用于其他任何人。因此没有贵族会去支持她，国王竭力压制事态也只是为了王位的稳定。”
    就连同样患有认知障碍的其他女巫，都不愿意参与她的研究。
    在这种情况下，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站在了最不可理喻的立场上。
    “洛伦佐为贝拉沵拉拢贵族支持这件事，本事就是违背常理的。“
    这也是赛莉安能够说服母亲拒绝参与的重要理由。
    合作的定义是个人与个人、群体与群体之间为达到共同目的，彼此相互配合的一种联合行动。
    洛伦佐为什么要帮贝拉沵？
    为了情爱？
    他可不是拉尔夫那样的傻憨憨。
    “真正想要制造新凡登堡的人其实是洛伦佐，他在利用贝拉沵。”
    洛伦佐虽然手段阴险，但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他与贝拉沵是同一类人，不屑于遮掩自己的行径。
    对他有利的事怎样都好，对他无利的人死不足惜。
    唐眠感觉有些头痛。
    “这不就是两个疯子么。”
    赛莉安不赞同这种说法。
    “洛伦佐不是女巫，所以他和贝拉沵还是有所不同，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去做他所认为的，对他自己有利的事。”
    重建凡登堡有什么用？
    “贝拉沵想要从凡登堡里完善关于魔裔化序的研究资料，那么洛伦佐呢，他能得到什么？”
    “他能得到成为神明的机会。”
    赛莉安露出极度嘲讽的笑容。
    “凡登堡里有这么一小撮人始终坚信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而神圣庭极力消灭黑魔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抹杀根本不存在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