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今天过来是特地谢谢你的,多亏了你,现在厂子终于能开工了。”
杜娟接过话,看沈明珠的目光满是感激,并双手将请柬递到沈明珠面前,“3号工厂办开工典礼,想请你来参加剪彩仪式。”
“剪彩就算了,但我3号会亲自到场祝贺。”
沈明珠婉拒了杜娟的邀约,又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动了动嘴皮子,事情都是大哥办的。何况我们是一家人,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听到这话,杜娟不免动容,“谢谢你还愿意把我当大嫂。”
沈明珠看着俩人道:“食品厂发展到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和大哥居功至伟,这不是你们离开就可以否认的。外人怎么想我不管,但就我个人而言,对于你和大哥自立门户这事,是发自内心的支持和祝福,也希望你们可以成功。”
一番话,说得夫妻俩铭感五内。
沈明珠本想留夫妻俩吃晚饭,却被两人婉拒了。
离开时,杜娟让沈朝北先上了车,她单独跟沈明珠聊了起来:
“小妹,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要是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
“你问。”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让环保局那边松了口。”
如果批文的事仅仅送礼就可以解决的话,她也不至于折腾这么长时间,还把自己喝到胃出血。
其中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由。
三分钟后,杜娟回到车上。
看她神色怔忡,沈朝北关切道:“咋的了,小妹跟你说啥了?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杜娟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到底咋的了?”
“你知道环保局为什么同意让我们开工吗?”
沈朝北纳闷:“是我给他们送了礼啊,按小妹说的,每盒茶叶里面都塞了一根30克的小金条。”
杜娟自嘲的摇摇头,“如果上头不松口,他们根本不敢收咱们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小妹暗中帮咱们跟他们环保局的领导疏通了关系?”
杜娟长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姚副局长的儿子明年大学毕业,学的计算机专业,小妹给姚太太打了一通电话,说可以帮忙推荐进利华实习。”
沈朝北很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一通电话就让姚副局长愿意帮咱们了?”
杜娟看着他,神色复杂:“当然不是,人家看中的是小妹的面子和人脉,想借这事跟小妹交好。”
沈朝北欲言又止:“你是为这事心里不痛快,还是后悔离开小妹了?”
“都有,也都不是。”
杜娟感慨的看向车窗外。
她没想过跟沈明珠比较什么,也清楚自己很难超越沈明珠的成就。
她至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可以大展拳脚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和束缚。
只是,让她殚精竭力久攻不下的难关,在沈明珠这儿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难免让她感到挫败和灰心。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晰的认识到,她和沈明珠早已不在同一阶层。
她当初毅然绝然的离开食品厂,在外人看来,难免不道义。
沈明珠不计前嫌的帮她,并非是沈明珠傻,而是因为有格局和胸怀。
而这一点,尤其让她难堪和难受。
努力了这么久,结果还是离不开沈明珠的帮助。
……
晚上,沈向南下班回到家,让沙发上打毛衣的贾月梅烧点热水给他泡脚。
临近年关,沈记几家分店天天都是爆满,他天天几头跑累得够戗。贾月梅坐着没动,拿眼睛斜他,“大哥他们的工厂要开工了,还是小妹帮忙给疏通的关系。”
“这是好事啊。大哥他们那工厂早该开工了,硬生生被环保局那边拖了两个月,损失挺不小呢。”沈向南随口道。
贾月梅却忍不住埋怨起沈明珠:“照我看,你小妹跟你妈一个德性,都是偏心眼。”
一句话,将沈向南最在意的两个女人都埋汰了。
他脸色沉下来,“你说的啥屁话?!”
“哼,我说错了吗?你大哥大嫂就是一对白眼狼,小妹帮扶了他们那么多年,他们念着这份恩情了吗?你小妹也是蠢,两口子都这么对她了,她还巴巴的给人做垫脚石……”
“你闭嘴!”
沈向南的发火并未吓到贾月梅。
自从生下儿子后,她腰杆就硬气了,也自认有了跟沈向南叫板的底气。
“我凭啥闭嘴?你也是个蠢的,一天到晚就跟那老牛似的闷头拉磨,你但凡学着大哥大嫂一半的机灵,在小妹面前多挣点表现,沈记早就是咱们的了……啊!”
沈向南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妹对咱们已经够好的了,你别不知足!”
大嫂跟小妹之所以分道扬镳,不正是因为大嫂在家里说小妹闲话,被大侄子捅到了小妹面前。
他可不想步大嫂的后尘。
他没大嫂那么大的野心,他就想安安稳稳跟着小妹挣钱养家。
贾月梅也不是以前忍气吞声的软肺子,挨了打的她,活像发怒的母狮扑上去跟沈向南干了起来。
两口子干得天翻地覆,好好的客厅被砸得稀巴烂。
干完架,贾月梅哭哭啼啼收拾包袱带上儿子回了娘家。
沈向南也不去追,跟女儿二丫一块把客厅收拾了,然后领着对方出门吃烤串。
至于媳妇?怎么走的,还得怎么回来。
……
“对不起,麦小姐,录用名单中没有你,你去别家公司试试吧。”
听到人事专员的通知,麦秋一颗心像是沉到了海底。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应聘失败了。
在沈明珠那儿碰了壁后,她就一直努力的找工作,对职务和薪质待遇的要求也是一降再降。
从部门主管到助理秘书,再到人事行政专员,甚至是普通的办公室文员。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她却始终找不到工作。
虽然以前在杜娟身边做助理的待遇很丰厚,但因为要供养弟弟妹妹读书,这些年也没有攒下什么积蓄,全靠被辞退时的补偿金支撑着。
可再找不到工作,迟早坐吃山空。
转天,麦秋参加老同学的生日宴。
“文玲,生日快乐。”
“谢谢啊。”
张文玲打开首饰盒,看到只是一副普通的银耳钉,笑意不免淡了些。
察觉到对方的嫌弃,麦秋涨红着脸解释:“我一直没找到工作,手里头没什么钱,买不起贵重的礼物,还望你不要嫌弃。”
听见这话,张文玲脸上的笑容又重新灿烂起来。
她和麦秋是中专同学。
这几年,麦秋因为有体面的工作和高收入,没少在她们几个老同学面前趾高气昂。
谁曾想风水轮流转,昔日混得最好的麦秋,如今竟然成了失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