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抱起男人毛茸茸的大脑袋,语气戏谑道:“你是专门回来查岗的吗?”
裴飏瞪她,“你说这话,良心是被富贵吃了吗?”
狗窝里的富贵:关汪星人啥事?
“……我大晚上开了三百多公里往家赶,想着回来陪陪你,安慰你,你可倒好,自己出门找快活去了,还找少唔……”
沈明珠一个踮脚,用嘴堵住对方的喋喋不休。
直到有巡逻车的灯光往这边来,两人才分开。
裴飏满心的不忿被沈明珠的一个吻中捋得妥妥帖帖,但嘴巴却依旧硬气:“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跟你算帐了。”
沈明珠双手环在他腰后,微仰着脸,语气带着两分讨好,“我饿了。”
不太明亮的路灯下,男人的双眼亮得惊人。
一看就知道是想歪了,沈明珠好气又好笑,“是肚子饿,你想啥?”
裴飏睨着她,流里流气的低哼:“你说我想啥?”
这时,巡逻车到了跟前,朝腻歪的两人投来暧昧又促狭的一瞥。
沈明珠脸颊微热的将男人推了推,“走,去附近吃点宵夜。”
“你们出去找乐子,都顾不上吃东西吗?”
嘴上酸溜溜,但脚下却诚实的拉着她往摆宵夜摊的方向走去。
“没找,就看了一眼。”
“呵。”裴飏冷笑,“看一眼还不够,还想搂搂抱抱呢?”
“不想,我要搂搂抱抱也是搂你抱你呀。”
说着,一只胳膊揽在他腰后,另一只胳膊搂在他腹前,仰着脸笑得烂灿。
“你少来这套。”
嘴上嫌弃,脸上却很享受。
男人!
沈明珠暗嗤,忍不住抬头仰望星空。
夏天的夜晚深邃而宁静,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就像在诉说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的心也变得安静下来。
一阵夜风袭来,伴随着沁人心脾的清甜兰香。
沈明珠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左右张望,“好香啊,谁家的黄桷兰开了。”
裴飏也跟着吸了吸鼻子,纳闷道:“这不是夜来香吗?”
“夜来香和黄桷兰香味不一样。”
“我觉得都差不多。”
沈明珠懒得跟他争辩,嗅着花香,仰望美丽的星空,再吹着清爽的晚风,享受着宁静的夏夜。
虽然已经午夜一点了,但卖夜宵的夜摊却还不少。
夫妻俩找了家牛肉粉摊,摊主也是一对夫妇,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丈夫负责煮粉、打调料,妻子端碗、收拾桌子。
夫唱妇随,满满市井生活的气息。
沈明珠来粉摊上吃过好多次,也算是夫妇俩的老主顾了。
一边吃,一边听夫妇俩唠家常。
夫妇俩都是地道的庄稼人,关心的无外乎地里的收成,啥时候能盖上新房子,让孩子们成家立业,早点抱上孙子。
人间百态,众生百相,各有各的愁苦和欢喜。
一碗热烫的牛肉粉吃下,肚子填满了,心里也不再空空落落。
回去的路上,沈明珠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忍不住喊了声对方。
“裴飏。”
“嗯,咋了。”
“谢谢你。”
裴飏转身看着她,“谢我啥?”
沈明珠想了想,“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她曾以为,友情比男人可靠,可现实却啪啪打脸。
裴飏握紧她的手,掌心的纹路和热意让她感受到慰籍。
“人各有路,别说是朋友了,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会离开,去外面寻找自己的新天地,顺其自然,坦然面对吧。”
这大概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在遭遇重大变故时,男人往往更加理智和稳重,而女人往往过于感性和情绪化。
道理她都懂,只是心底的情绪却难以释怀。
“裴飏,等到我四十岁,果果上大学后,我们就退休去环游世界吧。”
“好啊。不过,你确定自己四十岁的时候能退休吗?”
“当然能。”
沈明珠没有犹豫,四十岁退休去环游世界,也是她前世的梦想。
这一世,她一定要完成。
……
第二天,上午的工作结束后,沈明珠约裴文萍到外面吃饭,顺便把沈红梅的想法和要求讲了讲。
“她是不是脑子有坑?她想干什么,啊?”
看着火冒三丈又是摔筷子又是拍桌子的裴文萍,沈明珠幽幽道:“大姐,你这么生气干啥,昨天你不还劝我大度一点吗?”
“你当我昨天放狗屁好了!”
“……”
好狠,连自己都骂。
沈明珠默默替对方倒茶,“喝点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裴文萍喝了一大口,呯的将茶杯放桌上,“我原想着她是心里委屈,需要个台阶下,现在看来,她就不是个东西!”
“明知道你酒量不好,还叫上一帮人灌你酒,有她这样做人做事的吗?”
“我看她真的是飘了,兜里有几个臭钱自己姓啥都忘了!当初要不是你拼死给她做保,她现在还在乡下跟姓田的龅牙老光棍种地呢!”
“她被梁家人欺负的时候,你是怎么替她出的头?她的前途、婚姻,哪件不是你打点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比她亲老子还对她上心,纯纯白眼狼!”
会骂你就多骂几句。
沈明珠一边点头,一边夹了根鸡翅膀啃。
“你还吃!”
沈明珠被骂得莫名:“那我总不能为了她饭都不吃了吧?”
似乎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裴文萍将一整盘烧鸡放她面前,“吃,多吃点!”
沈明珠把烧鸡往饭桌中间摆,“先吃饭吧,一会菜凉了。”
“我不吃,气都气饱了!”
沈明珠只好劝道:“我都不气,你气啥啊,其实认真想想,她说的也没错啊,我帮她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因此要求她在厂里干一辈子还恩情,那就是道德绑架了。”
“屁,她有道德吗?她真有本事的话,堂堂正正的提出来,她要出去自立门户,谁会拦着她?”
“她之前憋着不说,不想担忘恩负义的名声,反手将过河拆桥的屎盆子往你头上扣。她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她那点心机?不就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
其实沈红梅如果私底下找她谈这事,她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尽全力去帮助对方。
可沈红梅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大家只会认为是她这个老板不讲情面,将沈红梅这个“功臣”赶走的。
“大姐,我想问你个事。”
裴文萍瞅她一眼,“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