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嘭————!!!’
几乎是一刻钟后,泽玛浑身狼狈,全身染血,已然有些疑神疑鬼的抬头望着高空。
然而在此刻,高空之上已是再无火炮的身影,他不免心间轻松了一口气,癫狂的笑出声来:“该死的老头……那些源石火炮已经没有了!我看你还要怎么躲!”
他此刻的伤势,可谓是连头带脚,尽是支离破碎的血腥惨象,而在距离他数步之外,博士从始至终,都是一身黑衣,发絮斑白,与来时毫无变化。
‘哗……’
风絮缓缓的在身边一划而过,吹拂开源石火炮产生的源石毒气,动荡在老人的衣角上,尽显云淡风轻。
博士此刻,已是走到了摩特利的身前,看着这个矮小的乌萨斯人,语气沉稳而又不容置疑。
“把剑给我。”
“是……是……”
摩特利不敢拒绝,在这一刻钟内,他亲眼看着这个老人像是散步遛狗一样,将泽玛到处戏耍!
可光光是戏耍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高空上落下的源石火炮,这个老人是怎么推算出击落位置的!?
要知道,泽玛从头至尾都会被源石火炮炸到,而这个老人……就连身上的衣服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仅仅是瞬间,摩特利就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老人……
说不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
外加上此地距离卡兹戴尔不过数里,更是给这个老人披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愈发的让他内心感到惊惧!
‘啪。’
看着乌萨斯矮人双手抬起的长剑,博士目光低转,心间低语。
“这剑的构造……杖身内剑吗……用于刺击倒还不错……”
“方才的消耗……足以让这个相境的存在,浑身上下出现伤势,而接下来……”
他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来人,右手微抬,将仗剑举起。
“呵呵……老头,你黔驴技穷了吗?”
泽玛嘴角狞笑,再度溢血出声:“我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你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源气,就是一个凡人!就这样暴露在源石火炮的位置里……呵呵呵……你会跟我一样!变成那些感染者垃圾!”
他看着抬起剑的老人,又是狞笑:“而现在的你,抬起那剑做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这毫无源气的垃圾,比感染者还要无用的老头,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吗?!?”
他说着说着,残存的皮肤绷紧,下一刻,却是忽觉脚步一轻!
‘噗——!’
在他踩踏的地面上,一颗混杂在烟气里的哑弹,似是忽的生起火来般,顷刻间爆开!
‘嘭————!’
“咳啊!?”
这爆炸的余波,像是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般,将他加持全身的源气尽数粉碎,径直推到博士身前!
“……”
博士看着被爆炸冲来的人影,双眸毫无情绪,手间的仗剑更是宛若石铁般,浑然一体。
下一瞬。
‘噗嗤——!’
剑身入喉,流出轻瀑般的水流,淋漓落地。
“咳……咳咳……不……不可……能咳……”
泽玛浑身抽搐,狼狈的支撑着身子,只觉双眸意识愈发模糊,身体像是碎裂的陶瓷般,没有任何知觉。
“为什么……咳咳……你……你明明……没有任何源气……为……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扯开溢血的喉咙,嘶吼出声!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一个堂堂的相境巅峰存在,哪怕是众国游走,都能如鱼得水,怎么会死在一个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源气的普通人手里!
然而博士却是没有回话他的心思,走到他面前,将封在他喉咙里的仗剑,一把拉出。
‘嗤啦——!’
随着剑身的抽出,血水亦是洒落地面,徒留将死之人的呻吟。
“不……哈……咳咳……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咳咳……”
博士转过身,看向全程安然无事的矮小乌萨斯人,语气平静。
“摩特利男爵,你应该想好了……接下来自己会面对的东西,是什么了吧?”
“!?”
摩特利嘴角颤抖,惊声道:“你……你是要杀我!?”
“我不杀你。”
博士平淡道:“但不代表我会因此放过你。”
“让我们回到先前的话题吧,一介外国的乌萨斯男爵。”
“是什么,让你对感染者生出了可以当作垃圾般应对的想法?”
“……”
摩特利沉默瞬息,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试图用话术操作:“这个世界……病了。”
“感染者,本身就是无药可医的存在,哪怕他们源源不绝,我担心着他们会侵入到城市,让这里变成一片感染者的死域!为此,将他们驱逐出去!”
博士沉声道:“感染了源石,不意味着就是死亡。”
“源石间的传染,比任何媒介传接,都要简单,但要预防感染,本身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你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们本身,要做成庇护的方式……比扔掉他们本身,更为便利。”
“你扔掉他们之后,这片荒城会因此变得繁荣起来吗?”
这片荒城,本身是荒芜的,但毕竟是收容了这片荒原上大大小小的种族,哪怕感染者在其中混居,当权者也必须做到一件事。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谋生,人的本身,会不计代价的寻求活路。
然而这里……
这里的当权者,给了感染者一条死路。
设身处地,如果是博士在此,他必然会用协调的方式,来安置这些感染者,让这些感染者与平民、士兵们从容生存。
但是他如何都想不到,感染者的本身,竟是如此不受他人对待!
这数日的行走各个村落,所见,所视,俨然都宛若一片血腥的幻影,在他的脑海扎根发芽,即将带出那些令他愈发控制不住、仇恨愤怒的过往!
他扯开嘴角,嘶哑开口:“是谁……让你可以从容对他人的生死,当作草芥一般安排?!”
“……”
然而摩特利闻言,却是脸色平静了下来。
“有些时候,我们必须选择牺牲部分人,来保证总体的正义。”
“感染者,就是恶,是会危害到集体的存在,哪怕他们本身没有丝毫恶意,但一旦存在,那就有可能威胁到其他人。”
“并非我是这么做的,而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