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巊一出,全场震惊。
所有人眼熟这姑娘。
方才不才刚从183号包厢里头走出来吗?
献宝团队的小队长,不就是这个戴着兽面的女子吗?
可是……
从183号包厢走出来,就应该是炼丹师协会的人啊。
怎么东菱会长替他们这献宝小团队出头,小团队的首领,还替那出言不逊的的“老阿姨”代言人说话?
众人连此间情况都还没来得及捋顺,就再一次被花巊突如其来的一言打乱头绪了。
“有病啊!”
“炼丹师协会真以为这是丹塔了,可以随便玩?”
“对啊,看这情况,那172号包厢……徐少,是被误会的?东菱会长强出头错了?”
“那现下的情况,就是炼丹师协会带着人去送宝……亦或者是假借送宝的名义,去搞事,然后东菱会长出来,将事情闹大?”
“她们,图什么?”
众人给自己分析懵了。
是啊,图什么?
没人知道!
东菱都不知道!
这一战来得莫名其妙,停得也莫名其妙。
场面局势,随花巊一出,急转直下。
风评一直都不错的炼丹师协会,这会儿随着花巊一言,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确实,照花巊这么一说。
此间情况,就纯粹是炼丹师协会自导自演,强上大戏了。
看看那边杵在边边角落里,不敢动弹的徐少……
多可怜!
被东菱会长堕原紫火烧便算了,烧完态度还那么好,一副被搞了依旧可以不计前嫌的模样。
再看看那炼丹师徽章,十品……
十品也是品啊!
“东菱会长,怎么连他们自己人也搞起来了?”
所有人小声议论,小心观战着。
……
同观众们不同,花巊一言给带来伤害最大的,其实莫过于暴怒出手的东菱会长。
“?”
不曾言语,东菱只回眸递过一个问询的眼神。
她方才看似暴怒出手,本质上,也是为了花巊的身份。
不管这姑娘在172号包厢发生了什么,只要开了战斗,炼丹师协会,就一定要护住圣宫来使。
可现下,连被守护者,都亲自转头来对自己说:
“东菱,你错了。”
“你不应该为我出头的。”
——这谁顶得住?
要唤作其他人来,东菱恐怕要将人拎着回丹塔,自个儿教育去了!
可花巊……
东菱只心头暴躁,却没有表现出来。
另一面。
得到质询的花巊却只能苦着脸摇头。
她知晓徐师伯被通缉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不可能多解释些什么。
在这等斩道、太虚林立的交易会现场中,传音,更加大概率有被拦截的风险。
于是乎,花巊除了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愣是没法给出更多的回应。
而这般表情落在东菱眼中,却是多了另一番意味。
“他们威胁你?”东菱说着,冷冽面容顷刻转对向了徐小受。
徐小受连连摆手,“我哪敢?”
“不不不……”
花巊也是摇头。
徐师伯还用得着威胁她?
要治,不过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就得回师尊那领罚了。
此时,东菱也从花巊这有难言之隐的表情中,瞧出了点什么。
她隐隐反应了过来。
花巊这般表情,兴许真不是被威胁了,而是被更大的事情给压着,完全说不出口。
那么,什么是更大的事情?
“她,找对人了?”东菱这般想着,再度望向徐小受的面容,也不由泛起微怔之色。
再一结合方才师提的提醒,这回她心下笃定了。
“真是找对人了!”
只不过,这般结果着实太过意外,大大出乎东菱预期。
天上第一楼的徐少,便是花巊要找的人……这一推测,只不过是一个小辈的判断。
还是个从天桑城这等小城里出来的一个小辈的判断,此前根本不足为信。
实话讲,东菱此番带人过来,目的绝不是为了“找人”,只是锻炼、见见世面。
兴许让花巊拿着“菩提树根”前去验证身份,她也抱有“万一”的想法,可以一试。
但主观上,这等大海捞针,却能一发中的的事情,东菱根本不曾妄想过。
可现下看来……
真成了!
一次试验,花巊真成功验证出了身份?
那徐得噎,就是她要找的人?
尽管此前在丹塔,花巊并不曾向东菱等炼丹师协会之人具体透露过她要找的人究竟身份几何。
但隐约的,大家也能猜到,这是花巊至亲之人。
说不得,便也是圣宫里的前辈。
可是,前辈?
看看那张年轻的脸,再想想那般猖狂的话……
这徐得噎,哪有点前辈的样子!
东菱有些发懵的盯着徐小受,徐小受则回之以憨憨傻笑,这下东菱心态崩了。
“就这?”
“这货不是北域的半圣势力传人么?怎的和圣宫也有联系了?”
“关键是,按照花巊的描述,她要找的,不应该她的一个前辈么?”
“怎的,前辈,如此年轻?”
……
场面陷入错综复杂阶段。
东菱惊诧于徐得噎的身份。
花巊执着于如何和东菱解释这一件在别地儿不复杂,但在交易会现场变得十分难以解释得清之事。
徐小受则是敌不动、我不动,只默默关注花巊的动静,寻思着这姑娘为何会突然叛变,选择加入自己这一方的阵营。
三角之势一起,互相倚持。
大家突然间的沉默,突然间的停手,更加似是将场面带入了寒窖般,被动营造出了一股莫名的、难以言喻的诡怪……
以及尴尬!
这其中,最最尴尬的,其实还要当属交易会高台上的那位交易人。
他本来还兴致勃勃,在贩卖价值上亿的至宝。
中途突然被172号包厢的炸窗打断。
随后,又被东菱会长的堕原紫火给逼下了高台。
这会儿,正杵在高台下,还打算躲避未知的风险呢!
哪曾想,这帮人一副刚要大战的趋势……然而趋势还没成型,又不动手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来交易会现场交易宝物的?
别人是来交易,他们是来贩卖焦虑!
最关键的是,这帮人贩卖焦虑,连款项都不收,就强行塞到了类似此刻躲到高台下的交易人这等人身上了。
“我……”
手持小锤,交易人有心出声,想打破这般节奏。
方才他的宝物卖到了十三亿,他不想就这样断了。
可一瞅上面那三方人马,交易人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
终于,卡在最后关键时刻,主办方夜猫发话了。
“原来是误会……”
南宫寅一边呵呵笑着,一边飞身而起。
太虚强者跟着而上,紧随其后。
但这俩人都没有选择在此刻发泄面前三方人马对于夜猫规矩不重视的愤怒。
甚至,精明老辣的南宫寅,还从这三角掎势中看出了什么。
徐少,半圣势力,自不多说。
东菱,炼丹师协会,自不多说。
关键是,那兽面女……
这会儿明眼大家也能看出此女不是炼丹师协会之人了。
可是,问题的重点就在于此。
一个小人物,胆敢假借送宝招惹半圣势力的徐少,还能让东菱会长无视规矩,在交易会现场出手?
——这不可能!
南宫寅虽然对东菱的强行出手也很是不满。
换作他人作主办方,再不济也得呵斥几句,拾回几片自家零散碎地的面子。
但南宫寅聪明得很,完全不会这样做。
在东天王城,谁不知晓东菱并不是这般没有规矩之人?
这会儿,她能为了一个小辈,破坏夜猫的规矩。
那只能说明,整个夜猫交易会的规格,加起来可能都还没有这个兽面女的来头大!
而这般大有来头之人,隐隐又和徐少交好。
徐少,又其实是一个炼丹师,纵使只是十品,对炼丹师协会来说,也真的是自己人了。
所以,说来说去,这场面真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本是一家子的三方人马,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在交易会现场开干了?”
料想至此,南宫寅都想要吐血了。
换个地方,没人想阻止这三方人自家人搞自家事。
但放在此刻,这些人是真没给夜猫留半分面子啊!
可夜猫能怎么办?
三方势力,一个比不一个不好惹,此刻除了“打掉牙齿和血吞”,能有他法?
场下众人本翘首以盼,期待夜猫高层会如何解决此间之事。
毕竟如若要有破坏程度规格排行榜,这三人应该能列上榜首了,当属情况最恶劣的那种。
不曾想,南宫寅根本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怨怒。
相反,他是一脸平静、淡定无匹的飞到了三方人马的中间。
“误会,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打着哈哈,南宫寅硬着头皮当上了和事佬:
“既然是误会,那解决了便不是问题,三位如果还想要打,可移步交易会现场外头。”
“如若不想打,夜猫可以给三位换个包厢。”
南宫寅说着,指着172号包厢那完全碎裂了的窗台。
这时候,外人透过窗台往里看,还能看到内里盘根错节的藤蔓……
南宫寅顿了下,补充道:“但是,包厢可以给你们换,你们必须保证,没有下次!”
场下立时一片喧哗。
“没有下次……”
上一次东菱会长在包厢,没有戴上兽面那会儿,便是这般说法。
此刻南宫寅这话出口,自己不觉脸疼?
主办方做到这个地步,脸面着实是跌到了尘埃里头!
可这些人的喧声还没起,跟随在南宫寅身后的太虚强者气势一放,全场便是安静了。
一些不明所以的,摸不清局势的,确实打从心底觉得夜猫没面了。
但场中真不乏老练之人。
这会儿通过夜猫的处理方法,也能看出三方人马绝对都非简单之辈。
炼丹师协会大家知晓。
另外两个……
特别是那兽面女,着实是第一次听说!
“查查,那个需要东菱帮她出手的,带着兽面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还有,那个徐少,和那女子,以及炼丹师协会的关系……”
“都得摸清!”
几乎同一时间,天上第一楼的危险程度,在众多大势力首领的心目中,再度拔高了一个等级。
前一会,炼丹师协会只送宝。
众人都以为那是结识、示好的关系,大家关注是关注到了,态度上,却还是居高临下的。
可现在呢?
炼丹师协会想要交好那兽面女,兽面女又隐约间想要交好天上第一楼的徐少。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等同于天上第一楼,直接凌驾于炼丹师协会之上了?
这谁还抗得住啊!
王城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一个势力,还是个新兴势力……
卧榻之侧,本不容他人酣睡。
此刻人家不仅已经躺下,还开始大声呼呼了。
这时候不把酣睡之人的底儿摸清,接下来做的梦,都只可能是噩梦啊!
……
这场战斗雷声大,雨点小。
直至被南宫寅请回,跟着花巊、东菱会长同行的时候,徐小受还是有些懵圈的。
“这就完了?”
徐小受其实都已经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舌头都拉伸完毕、牙齿都磨好了……他就想要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将自身关系,拉到东菱会长的同位面。
打完一波亲情牌,相信东菱会长也就不会在意自己那一声“老阿姨”了。
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个花巊,东菱住手了,南宫寅更加是将三人一同破坏了交易会规矩一事,抛之不谈。
言行举止,莫不是想要交好的态度。
徐小受在接受这种被人示好、无形拍马屁的爽感的同时,其实有些心虚。
他知晓带来这一切的,不是天上第一楼的地位,而是拔高了天上第一楼地位的花巊。
“所以,她谁?”
这个时候,徐小受真正开始思忖花巊的身份来。
此前他不重视,但花巊太强了,一句话改变了场中局面。
现在,徐小受不得不开始思考怎么利……呸,重视对方的身份了!
“烬照天炎、大浴缸……”
莫不成,花巊真是烬照一脉,桑老的徒子徒孙之类?
但是,她是在圣宫成长起来的,所以才会有这般地位?
照此前周天参愚昧问身份的方法,外人是看不出啥,徐小受却不难看出,这其实是周天参在帮花巊在找人……
“花巊要找人,找的人,还是我?”徐小受想着想着眯起了眼。
这是不是就说明,如若抛却阴谋论不谈,花巊,其实是自己人?
毕竟,从始至终,她似乎都是一副尊崇的态度。
那般急切的去找自己,会不会就是因为桑老入狱,烬照一脉,流落在外的,只剩自己一个?
“所以,她急了?”
徐小受眉眼一舒,觉得自己想通了七成。
剩下的三成,就是此前的那个阴谋论:花巊,是被腐化了的烬照一脉的传人……
但是,从这一战中,花巊数次转变的态度,徐小受觉得这姑娘是自己人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他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自己人……嗯,即便不是自己人,但看得出来,这姑娘似乎脑子也很周天参,所以大概率,也能忽悠成自己人?”
“再加上这姑娘尊崇的态度,看得出来在烬照一脉中,地位并不是很高……”
徐小受忽然怦怦心动,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使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