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斯在重伤的混沌中艰难地苏醒,意识仿佛被浓稠的迷雾紧紧裹挟。
脑海中的思绪混乱不堪,每一次试图理清的努力都好似深陷于无底的泥沼,每一个念头的挣扎都显得如此艰难而漫长。
时光悠悠流转,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他才仿若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艰难地攀爬而出。
先前战斗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显现,他这才猛地想起之前所受的严重创伤。
但很显然,似乎创伤都已痊愈,这无疑要归功于自己那超强的恢复能力。
但浑身的虚弱感却让他费尽全身力气,才能艰难地将目光转向窗外。
天空碧蓝,阳光映照在石质的窗台上有些刺眼。
房间内非常暖和,寒风被热气一卷,再吹拂到脸上时,也仅仅只剩下一丝凉意。
同样由石头组成,但打磨的极为细致的墙面,配合着窗台前的木质桌椅以及上面摆放着的银质器具,让这里看上去古朴中且华贵。
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让埃克斯顿然惊觉,这时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仍还在这个世界当中。
“嘿,伙计!”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埃克斯这才意识到,深处的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列克?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这也许是他目前唯一所担心的事情之一了。
“其他人呢?”
“嗯,都还不错,只可惜,图里亚多斯和我们的朋友珀尔普斯以后要成个光杆司令了。”
“…………”
“有两个随从没能挺过来……”
列克看着埃克斯眉头紧锁,以为他没听懂,随后又跟着解释了一句。
“唉……”
埃克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一下就少了两个高端战力。
“萨兰德那小家伙已经交给了我的乳母照看。”
列克见埃克斯没有吭声,就继续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似乎对玛威娅产生了依赖,我也就将她留在了城堡。”
“是应该把她留下来。”
埃克斯对此表示赞同。
“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身边照顾,他终究有一天是要回到南方去的。”
“你真的觉得他会成功?仅凭一人?哦,就算再加上一个奶妈……”
埃克斯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列克尼姆尔的决定,不过列克对此一直都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作为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的继承人,他知道太多关于在权力竞争惨败的例子了。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目前来讲,可以说是毫无根基的小家伙。
“也许吧,某一天……”
埃克斯欲言又止,他心中虽然有一些不太成熟的计划,但那也是要等以后了。
至少是在自身实力提升起来的时候。
“弗拉基米尔呢?”
说着,埃克斯挣扎着想要起身,经过一会的谈话,那股虚弱明显消退了不少。
“他可比我们伤得轻多了,前些天就离开城堡,说是回自己的家族看看。”
一边说着,列克一边走过来给埃克斯身后塞了个巨大的枕头。
羽毛做的,很软,埃克斯感觉自己一下就陷了进去,于是又往上蹭了蹭。
不过他似是刻意的,将满是沮丧的脸庞遮挡了起来。
列克像是早已知道了埃克斯的内心所想。
并没有走回他先前靠着的角柜,而是一脸坏笑着坐在床边,甚至还向后挪了一些,那是正好能够看到埃克斯郁闷表情的位置。
直到发现埃克斯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差时,他才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哈哈,不要担心我的好兄弟,弗拉基米尔在离开前,让他那五个同伴都留了下来。”
“那几个人我也都询问过,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属于长期潜伏在帝国境内的暗桩了,能做这种暗桩的,除了极少数年幼时就脱离了家族,大多数本身就是孤儿。”
埃克斯听后眉头一扬,疑惑的问道:“那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难道就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比如娶妻生子?”
“我当然问过,至少他们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是?或者说弗拉基米尔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以后就跟着我了?”
“当然。”
听到列克肯定的答复,埃克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只有这么点人可不够看呐。”
列克啼笑皆非的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埃克斯。
“对你来说,当下最主要的问题可不是这个。”
埃克斯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正在这时,随着房间木门的“吱呀”声响起,一个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列克起身笑着对埃克斯介绍道:“我的妹妹,斯瓦娜,是她带兵救下了我们。”
埃克斯恍然,他坐起身来,对斯瓦娜躬身致谢。
“请接受我由衷的谢意,谢谢你救了我。”
“哦,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埃克斯,或者说,我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救了你。”
斯瓦娜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埃克斯,同样,听到这句话的埃克斯也同样面露疑惑的看着对方。
紧接着,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列克。
经过列克的解释,埃克斯才知道,原来,在斯瓦娜带人全歼了围攻他们的敌人后。
等到她检查埃克斯的状况时,发现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死了。
是的,当时的埃克斯可是凉得透透的。
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在的列克为此还惊到昏迷了一阵。
直到斯瓦娜指挥人打扫完战场,并安顿好与埃克斯通行的伤员之后,列克才悠悠转醒。
他对埃克斯的死感到难以置信,总觉得冥冥之中这个家伙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所以在列克的一再坚持下,将埃克斯的遗体带回了家族领地,并送去了乌里克斯卡拉堡西边,维西布罗特村落的祭司那,为他做了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已经死去了两天的埃克斯,竟突然“复活”,但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了过来。
只见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提着为了能够进入英灵殿,而放在他胸口的那柄,生前在战斗中使用过的残破战斧,走出了举办祭祀活动的帐篷,在密林中漫无目的的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