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柏还好一些,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而鲍勃却是被问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埃克斯,过了半晌才喃喃的说道:“绿林兄弟会有一个剥皮的传统,我曾经见过一个人被剥得光溜溜的,偷来的箭头就被钉在了眉心中间。”
“呃……好吧。”埃克斯,一边将箭头放入钱袋中,一边抬头看向乌尔柏:“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您尽管说。”
“帮我搞到一套马衣。”埃克斯思考了一阵又补充道:“最好是深颜色的。”
“黑色的可以吗?我那里刚好有一套。”
“完美,需要多少钱?”说着,埃克斯取下了腰上的钱袋。
“您是在羞辱我吗?”乌尔伯有些恼怒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能够收您的钱呢?”
“谢谢!”埃克斯也没有再矫情,他顺手将那两个箭头,塞进了钱袋里。
“你的那头骡子很不一般呀。”鲍勃岔开话题。
“还行,是强壮了一点。”埃克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刻,他正在欣赏着手中钱袋上的精美花纹。
拉到古尔将钱袋给他的时候,地下甬道中光线太暗看不真切,现在倒是有机会仔细的端详一番。
“何止是一点,比起巴丹尼亚纯种马来说都不遑多让了。”
“还行还行。”埃克斯谦虚的说道。
在邓格拉尼斯,知道埃克斯这头小母骡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当乌尔柏将马衣从他的店铺取过来后,埃克斯便让乌尔柏帮忙将伪装好的小母骡牵出了城外。
邓格拉尼斯用来进出平民的主城门,已经被卡拉多格手下的士兵所接管。
鲍勃老板让他的大儿子方德用拉满空酒桶的车,将埃克斯有惊无险地运出了城外。
埃克斯先是到狩猎官家将衣服换了回去,并与狩猎官做了简单的道别。
他没敢耽搁太长时间,从狩猎官家出来后,立刻就去了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跟乌尔柏汇合。
而后,便埃克斯骑着一身深灰色马衣的小母骡绝尘而去了。
小母骡跑起来的速度挺快,而且在埃克斯看来,它的各方面素质,比起多数战马都要强上许多。
之前因为常年干一些重活,主人也没有喂好,所以才病怏怏的最后还弄伤了一条腿。
要不是碰巧让穷疯了的埃克斯碰到,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从邓格拉尼斯出发,要先向北走绕过一片山岩,然后再从西边转南。
城外的道路上,能看见偶尔有商队和农民自发组成的队伍,携带着自己的货物准备去城中售卖。
经过阿斯特村时,埃克斯不由自主地朝远处高耸的山崖看去,那里是密道出口的位置。
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埃克斯总觉得在山崖之上,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向南穿过莫里希格村时,埃克斯简单的做了一下补给,从村中的头人手里,购买了些白面包和香肠,以及最重要的麦酒。
作为这个时代近乎唯一的摄取水分的来源,刚刚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埃克斯是极度无法理解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很多贫民,宁愿喝掺进去生水的酒并且拉几天肚子,也不愿意想办法喝热水时,他就更加感觉到怪异了。
烧壶水而已嘛,是不是?有多难呢?
直到他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中后,他才真正理解到了这些人的无奈。
清洁的水源是一方面,再就是在这个时代,生火煮水的成本可是极高的,更不要说在很多地方,根本无法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
就比如说埃克斯现在所处的野外,想要快速找到水源简直是白日做梦,更别说还要捡木柴生火了。
包括煮水用的道具都极为难得,估计就连小母骡都不会高兴一个脏兮兮的大铁锅,在自己背上晃来晃去的吧。
走出莫里希格村后,便能看到一条弯弯曲曲地小路随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向南一直延伸开去。
也许是春狩遇到的袭击,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埃克斯刻意的没有走靠近森林的道路。
而是与之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前行着。
这种行为让小母骡感到十分困惑,一路走得歪歪斜斜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去哪。
虽然这样一来耽误了点时间,但在傍晚时分,一人一骡最终还是赶到了,这个与拉诺克·亨堡同名的附属村庄。
虽然埃克斯的打扮并不显眼,就连一身土色杂毛的小母骡,都被他用马衣做了伪装。
但潜藏在村外探查的帝国间谍,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埃克斯的到来。
不少乔装打扮成当地村民的间谍们,见到埃克斯进村后,三五成群的挡在了村子的入口处。
埃克斯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还专门回头跟他们说了一下,自己隐藏得很好,后面不会有追兵了。
但那些人却不为所动,这让埃克斯有点恼火,显然对方是在公然质疑他的专业度。
“这里!”
在一处民房前,皮克曼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走近后,埃克斯将手臂伸了出去,和对方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是啊。”皮克曼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一个冬季过去,巴旦尼亚已经变了天。”
“我的老师呢?”埃克斯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所以岔开了话题,两人在房中坐下以后,埃克斯看了一眼四周,奇怪的问道:“他们没在这吗?”
“他们先走一步了。”皮克曼神色一动,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埃克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从战场重生一路走到现在,埃克斯真正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所以,开始变得谨小慎微的他,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丝不安。
虽然无法肯定,但他还是开始警惕了起来。
“唉,这次回帝国以后,怕是要被彻底的冷落了。”埃克斯装作意志消沉地说着:“在巴旦尼亚一年几乎一事无成,我估计在圣殿里算是混不下去了。”
“瞧你说的。”皮克曼打趣道:“不用太过丧气,没有完成任务又怎样,我不一样好好的吗,实在不行,来跟着我混吧。”
“这个主意很不错啊!”埃克斯眼睛一亮:“对了,皮克曼,我一直很好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能在一瞬间就从我手中把酒杯变到你那的法子叫什么?是因为你练了一种特殊的战斗技能吗?”
这个问题一直埋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机会问出来,尤其是至高王遇刺失踪,他彻底的与剑圣传承失之交臂,对战斗技能的渴望就更加强烈了。
对方话题转得太快,让皮克曼有些摸不清头脑,他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我曾经是火焰余烬组织的一员,那时候专门负责管理一些小偷小摸的成员,当然了,我是其中最强的,所以才成为一名主事。”
“后来火焰余烬被教皇收编,我就被提拔为了间谍头目。”皮克曼颇有些得意的介绍道。
埃克斯眉毛一挑,表面上对皮克曼的励志故事极感兴趣,显得甚是羡慕崇拜,连嘴都闭不拢了。
但对方在讲话过程中,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的举动,让埃克斯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几次都忍住了转头向外看的冲动,直到皮克曼说完。
“对了,听说你来了巴旦尼亚,我从邓格拉尼斯的王宫中,给你带了一个精美的饰品,我去拿给你看。”
虽然很蹩脚,但情急之下,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了。
皮克曼听后脸色微变:“没事,不着急,在回去的路上可以慢慢看。”
可还没等皮克曼把话说完,埃克斯就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没看到的是,已经从窗户发现外面的帝国间谍,开始朝屋子这边包围的埃克斯,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了。
“他们要杀我!”埃克斯心头狂跳,内心中不停地翻滚着迷惘和委屈。
“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连老师都?”埃克斯迅速地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鲍勃和乌尔柏只是送信,他们不可能留下那种内部专用的联络文字,所以首先被排除掉。
而嫌隙最大的反而就成了自己的老师和那个夫人……
一滴冷汗从脸颊侧面划过,在埃克斯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凝结成了一滴小水珠,死活都不肯掉落,搞得那一块皮肤痒痒的。
但埃克斯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边走边说道:“以后你一定要跟我传授一下你的绝招呀,看上去实在太厉害了。”
话音未落,埃克斯就已经听见身后,发出了个虽然很轻,但却异常明显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剑鞘的皮带扣子,在挪动时与桌面摩擦发出的。
“来不及了!”埃克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此刻他与房间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以皮克曼极快的身手,拔剑刺击也就是瞬息间的事情。
若是继续向前,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所以……
电光石火间,埃克斯内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取舍,只见他脚步一顿,在经过墙边木架子时,将上面摆放的一个木质酒杯抄了起来。
转身的瞬间,就已经发动了死亡之眼,熟悉的心悸感让他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
与此同时,皮克曼已经五指伸展,将右手抚在了鞘中长剑的剑柄之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埃克斯的后背。
但随后,他便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