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院长看着给自己做汇报的年轻研究员,直到研究员汇报完毕,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观察室一侧的大屏幕上。
看着屏幕上标红的一段段数据,孟院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片刻后,仿佛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他扫视了一眼观察室内的所有观察员,开口说道:“写一份报告给后勤,添加一整套采样设备,要快。”
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后方一个研究员急促的问道:“可是院长,设备用途那一块该怎么填?”
“添加观察实验体。”孟院长几乎是瞬间就给出了答复,不过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对不远处戴眼镜的中年观察员安排道:“通知所有负责人,两个小时后开会。”
经过那长长的白色走廊,他再次回到了办公室,犹豫了许久后,他拿起电话听筒,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小埃,让你母亲接电话。”
“………”
“弟妹啊,我之前提到过的那种可能已经出现,现在到了你需要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越是低度数的酒,喝多了之后就越容易引发各种身体上的不适。
就像埃克斯现在这样,头痛得仿佛像是有人扒开了他的脑壳,用打蛋器使劲地在里面搅拌一样。
昨晚为了让那种不安的感觉消失,他力战群雄,不要命了一般发疯似的跟所有被他逮到的人拼酒。
赫卡戎虽然这段时间酒量见长,但也早早就被喝趴在了桌子下面,也就是说,埃克斯单枪匹马挑翻了全场。
也许从此以后,他酒场霸主的名号,估计也能在邓格拉尼斯响亮上一段时间了。
挣扎着起身,埃克斯拖着还有些摇晃的身子,跌跌撞撞的从旅店二楼走了下来。
此时的大厅中,东倒西歪的到处都是喝得不省人事的贵族青年们。
还有一些涉世不深,没有学得那么圆滑的集美们,也零零散散的点缀在这些人里面,活脱脱一幅酒池肉林的糜烂场面。
而鲍勃老板和他的妻子,正在收拾着一些力所能及的地方。
这种场面早在埃克斯初临邓格拉尼斯,给鲍勃指点完致富经后,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严格的说起来,那时候的情况比现在更加混乱,是一但写出来,书就无了的那种场面。
所以老板娘对此可谓是深恶痛绝,但她知道这都是为了生计,所以也就忍了。
依照惯例,埃克斯会叫鲍勃准备一份早餐送到他的房间,毕竟大厅里通常是没办法正常的坐着吃饭的,就像今天这样。
再加上昨天的特殊原因,导致他吐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隔了一夜,直到这会都还能闻到股难闻的气味。
所以埃克斯下楼后,跟鲍勃说明了一下原因,就出门觅食去了。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走了两条街后,他才感觉到那种宿醉导致口干舌燥的感觉出现。
想回去又觉得有些远,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城镇中心走,想着找一家可以供应早餐的酒馆,要一碗热腾腾的炖汤解解酒气。
他不由得怀念起穿越前的生活来,尤其是他最爱的解酒神器——牛肉拉面。
不过这里也不算太差,想到这个世界的食物虽然没有那么多调料入味,但堪称纯天然无公害的有机食材烹煮出来的炖汤,味道也是极其鲜美的。
想象那种一口热汤下肚,整个人都通透了的感觉,幸福感瞬间爆棚,这让他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无巧不成书,好心情总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所破坏。
好巧不巧的,埃克斯又走到了昨天遇见那只大黑鸟的地方。
看着远处那棵怪鸟曾经停留过的大树,他被美食激发起的幸福表情瞬间就垮了下去。
虽然没有再出现那种羞耻的恐惧感,但这心理的阴影已经形成,并且面积大到他一时半会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在经过这条街道时,埃克斯甚至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从大树的方向传来。
不过这倒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让他想起了昨天埃尔贡临走时说的那个消息——城中猎户抓到了一只样貌奇异的渡鸦。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埃克斯师徒二人以及鲍勃老板确实感到非常诧异,因为他们前脚才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埃尔贡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人并不知道怪鸟被猎户抓住了,也就是说他其实领会错了大家表情里所传达的意思,以为自己神秘兮兮的讲了个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所以他等于是白尴尬了一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特殊的事件让自己遇到了,哪怕再怎么恐惧,也是要探查一番的,作为一个穿越者,埃克斯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况且那家伙已经被逮住了,这就更不需要害怕了。
“老板,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一碗热腾腾的浓汤下肚,埃克斯此刻已经大汗淋漓,就连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散发出的难闻酒气。
借着又续了一碗浓汤的功夫,他随口打探起了情况。
这家酒馆的老板是个熟人,也可以说是单方面的熟人,这么说的原因,是来自于他用近乎垄断的方法,亲手捧红了鲍勃的旅店,并且顺带着踩了所有酒馆一脚。
所以,全城的老板们都早早的就知道并认识了这个,砸过他们饭碗的,来自帝国的“商业大佬”。
起初,这些酒店老板对埃克斯可谓是恨之入骨的,毕竟同行是冤家,而这个帮助同行出谋划策对自己造成损失的家伙,那直接就是死敌了。
不过大家都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多年的老油子了,更是清楚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个道理。
所以慢慢地,埃克斯反而成为了这些商人们的座上宾,再加上他圣殿神甫的特殊身份,致使他每次光临城内的酒馆或者店铺时,往往不是免单就是打折,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哦,愿神庇佑,埃克斯神甫。”跟鲍勃老板一样,这又是一个刚刚皈依的神殿信徒:“要说城中的新鲜事,您知道的可比我们这些低贱的商人更加详细啊。”
“???”
酒馆老板的这句话让埃克斯顿时诧异起来,他先入为主的想得到关于那只黑色大鸟的消息。
所以他心惊这个老板莫不是个大隐于市的高人?怎么就能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事呢?这人咋知道他见过那只大鸟?
不过酒馆老板的下一句话,算是让他草木皆兵的心态又放松了下来。
“对于一部分巴丹尼亚人来说,阿耳扎戈斯殿下才是至高王的真正继承者。”老板抢先一步,亲自接住了埃克斯递过去的木碗。
他转手交给了一旁的酒馆侍女,打发她去盛汤,并且还殷勤的嘱咐了一句要换一只新碗,而后顺势坐在了木桌另一边的长椅上。
“所以,对于殿下的受伤,我也是心怀悲痛的,您能告诉我,阿耳扎戈斯殿下伤的严重吗?”
“据我所知,阿耳扎戈斯大人的伤并不严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恢复如初了。”
喝过热汤后,算是给埃克斯彻底开了胃,他一边吃着上午新鲜出炉,松软异常的白面包,一边感慨自己拥有的这副年轻强健的身体。
他很清楚,昨天的那种喝法要是以他穿越前的身体素质,现在估计除了喝点汤之外,胃里是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的。
随口敷衍了一句老板后,他也懒得拐弯抹角了,干脆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所想:“除此之外呢?听说昨天下午城中的一名猎户,抓住了一直长相怪异的渡鸦?就连埃尔贡大人都对此很感兴趣啊,这还是他跟我提起的呢。”
“哦,您说的是狩猎官尼古拉斯大人啊。”老板恍然大悟的说道:“是的,不过据说他是上午的时候抓到的那只……怪异的渡鸦,也有人说它是只……怪鸟……嗯,这个词本身就很奇怪,但您说的没错,到了下午的时候,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埃克斯听后接着问道:“那只鸟呢?还在那个尼古拉斯手上吗?”
“哦,当然不是。”
酒馆老板冷不丁的来了个大喘气,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酒馆侍女将新盛满浓汤的木碗端了过来。
酒馆老板站起身殷勤的从侍女手上接过木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埃克斯面前,这才接着说道:“拉道古尔公主因为阿耳扎戈斯殿下的受伤,一直都很难过,据说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至高王的廷官得知了渡鸦的事后,一大早就派人将那只……怪鸟……带回王宫用来哄公主开心了。”
说着,他指向围着酒馆小院的栅栏门外:“就从这里经过,可惜我没有瞧见那只怪鸟长什么样子,他们用一块黑布盖住了笼子。”
“王德发?”听过酒馆老板的叙述后,心中如同一万只异兽奔腾而过,就像眼前的浓汤上漂满了苍蝇一般,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想要探究的秘密可以先不提,单就自家媳妇为别的男人哭了一个晚上这件事,埃克斯就觉得已经过不去这个坎了。
埃克斯把上一世他掌握的所有跟粗口有关的词汇,在心里一股脑的全部朝阿耳扎戈斯身上招呼了一遍。
酒馆老板诧异的发现,埃克斯盯着眼前的浓汤,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开始担心起自家的浓汤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试探性问了两句,却没有得到发呆中的埃克斯答复后,赶紧道了声歉,端起木碗,招呼侍女去后厨查看情况去了。
等到他再次回到酒馆小院里时,却发现埃克斯早就不见踪影了。